第32章 第4章

周末时光总是匆匆而过，当路海想起第二天一早就得匆忙赶赴孙家营工地，内心不免有些伤感，他掏出烟走到院子里点燃后抽起来，“哎，也许自己这辈子注定就是要奔波劳累，年青时还不觉得，可现在毕竟是人到中年了，好多现实问题还要重新面对，人生不易呀！”，这天晚上，路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借着月光悄悄端详起身边这个女人，“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幸福吗？她有过幸福的时光吗？”，路海的思绪慢慢打开了尘封的记忆，“是啊，结婚前，她很少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她很小就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母爱，年幼时，生长在关系复杂的大家庭中，在无人理会、无人关心的成长环境中封闭着自己，猜忌、对抗、矛盾、纠结的负面情绪始终围绕着她，结婚后，尽管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但她敏感多疑、倔强好胜、暴躁纠缠的性格，常常是引起家庭矛盾的导火索，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却无法平息夫妻间的不断争吵，尽管所有争执结果都不是俩人希望的；孩子们平时也都想方设法回避她”，路海想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性格的养成是不容易改变的”，路海想到这儿，翻了个身，“她的确是个好人，善良，正直，要强，积极，能干，但绝不是个好女人，她不懂体贴，不懂温柔，不懂男人，更没有耐心也从来不愿花心思去了解男人！”，路海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温柔的笑意总是挂在脸上，尽管生活很苦，但母亲的笑就像阳光，总给人以温暖和力量”，路海摇摇头，这时桌上的马蹄表响了一下，路海猜测该是下半夜了，这时他又想起孩子，“这些年，这个女人为了这些孩子吃了很多苦，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上，她承担了很多，孩子们能一个一个地健康成长也多亏了她，的确，‘一切为了孩子’，不正是自己成家这么多年努力付出的源动力吗？现在，华华和莎莎都上了初中，华华性格娴静，喜欢看书，不善于交际不喜欢运动，体质不太好，学习成绩虽不是最好，但也不差；莎莎开朗活泼，从小就是个孩子王，学习成绩一直是年级的尖子，平时为家里承担很多事情，很少让家长操心，只是说话办事不爱动脑子，容易引起别人反感，尽管自己经常提醒她，她好像也不太入心；曼曼马上就要读初中了，曼曼能吃苦，善于沟通，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极具人缘，文艺气质好，喜欢唱歌跳舞，经常和莎莎一起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学习成绩中上，只是她的个性有点强，喜欢和几个同学搞小团体与老师对立，这点必须纠正和正确引导；小维作为家里的唯一男孩，聪明好动，脑子灵活，学习成绩优秀，本想好好培养，可他在心里好像总是与父母隔着点什么，不是那么亲切，也不是那么自然，另外，他脾气急躁，不太会用语言表达自己；小红还小，是个吃得香睡得着心里不存事儿的孩子”，路海一想到孩子们，心里就兴奋起来，“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自己也在慢慢变老”，路海起身去个厕所，刚躺下，脑子里又浮出孙家营材料库那一片荒芜的土地，“那个封闭的院子，在建的材料库面积占了整个院子面积的二分之一，营房占了二分之一，目前看，所有营房的建设已经完工，所有材料库地下部分建设正在有序进行，各项工程进展顺利；人员方面，所有官兵下个月就要全部进驻了，下一步，将进驻人员重新编排，这是当前一项重要而复杂的工作，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诫自己，人事管理是大事，必须审时度势，理顺心气，管理思路要清晰，一定要谨慎缜密，不出纰漏，万万不可马虎大意、意气用事，更不能固执己见，一意孤行”，路海想到这儿，双眼皮开始打架，“还是先把中层以上干部的思想统一起来，先开个干部会，这样，下一步的工作才会得心应手”，想着想着，路海就睡着了。

        由于事先订好周一早上赶回单位吃早饭，司机小蔡六点就等在了路海家门口，尽管路海一夜没怎么睡，但还是早早起来了，他洗漱整理完毕后回到卧室悄声对孟兰说，“现在刚六点，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不用着急，我走了”，其实，孟兰早就醒了，本想起来给路海做点吃的，可她刚一起身就被路海按住了，“你别动，睡吧，还早，我不在家吃早饭，一会儿小蔡就来接我”，有时，路海也会生孟兰无理取闹的气，可那些不愉快很快就会过去，他的好脾气总是让他无条件地在孟兰面前承认自己的“不是”，在他心中，孟兰就是个孩子，而自己却永远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丈夫。

        小齐昨天打完针吃了药，烧很快就退了，六点半她就起来做全家的早饭，孟兰躺了一会儿，感觉睡不着了，就干脆起床洗漱，孩子们各自定好了时间，七点前每个人都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几个孩子一起坐上院里送学生的班车上学去了。这次路海回来，孟兰听说孙家营的营房建设已经完工，其中包括十几栋的家属住房，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入住了，她非常高兴；这次路海回来和孟兰商量，搬家后，就不打算再用保姆了，原因，一是孟兰的哮喘经过控制过敏基本得到了控制，二是小红已经三岁了，可以送幼儿园了。孟兰静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替小齐发愁，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只身跟着自己一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远离父母亲人，如果自己家不用她了，她怎么办呢？如果不管她，谁还能管她？一次，孟兰在和小齐闲聊中说出了家里以后的打算，征得小齐同意，孟兰决定在静海为小齐找工作，孟兰通过熟人打听到海宁路街道办事处的韩主任可以解决工作问题，于是，有一天，她就直接找到了海宁路街道办事处的韩主任，那是一位中年女人，整齐干练的外表透着精明，“你好！”，孟兰与韩主任初次见面，就满面春风地打招呼，“你好！你是？”，那天，孟兰穿得很体面，“是这样的，。。。。。。”，孟兰把自己找主任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六十年代中后期，在市里找份正式工不太容易，但找份临时工还是不难的，孟兰把小齐的情况介绍完，又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介绍了一下，韩主任看看孟兰，想了想，说，“这位妹妹，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人，咱俩虽不认识，但看到你真心地想帮助小齐，我也挺受感动，真是巧了！正好咱们海宁路有个饭店需要人，需要一位会做面食的师傅，小齐会做面食吗？”，韩主任审视地看着孟兰，“会做，会做，我家的饭都是她做，馒头、面条、包子、饺子什么都会做”，孟兰着急地回道，“这样吧，你先回家和她商量商量，如果她同意，我明天就可以带她去报到，但咱得事先说好了，是临时工，可不是正式工啊！”，韩主任表情严肃地说，“不过”，韩主任话锋一转，“这个饭店是大集体，职工有转正的机会，如果你家阿姨干得好，是可以慢慢转正的”，韩主任最后的话像一束光，一下点燃了孟兰的激情，孟兰兴奋地说“太好了，如果能转正，小齐以后的生活就有保障了，起码，她后半生就有依靠了，好，我现在就回家商量去，真是太感谢主任了，主任，你真是个好人，是个为群众办实事的好干部，谢谢你！”，孟兰一边说一边做作揖状，韩主任看看眼前这位赤诚的山东妹妹，想想她那现实而又前瞻的言论，扑哧地笑了，“不用谢，回去嘱咐她好好干！”。孟兰一到家，就把自己去找主任的经过一股脑地跟小齐说了，小齐听了十分激动，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回山东老家种地，听了孟兰的一番话，心里一下子好像有了底，有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她动情地摸着眼泪对孟兰说“孟姐，你对我真好，我可怎么感谢你呀？姐姐，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孟兰了解小齐，小齐十分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拼得一份人生保险，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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