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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何有生


“有缘再见!”

        三人往路旁避了避,等车子走远了,姜言斜睨了霍灵均一眼,“姓霍,很有名哦。”

        霍灵均莫名的看了姜言一眼,“慢说我不是刚才老爷子说的那个霍家子弟,就算是,亦不过是跟你们奚家庄一样,一个习武的村子罢了,有什么可自豪骄傲的吗?”

        耶!这反应。不过姜言冷静一想也是,奚家庄的能力也不这是个自保,且霍同志也确实没有内力。

        “还有……”霍灵均冲着姜言冷嗤一声,“我且问你,什么霍土,谁叫霍土了?”

        姜言理亏的轻咳了一声,低语道:“那不是……我怕你在北方军中太有名吗。”

        “嗬!”霍灵均冷然一笑,“你以为取个霍土就瞒的住了,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说罢,霍灵均提着箱子朝车前走了过去。

        “我……”姜言在姜伟勋戏谑的视线里,愤然的举了举拳头。

        车前,霍灵均先同姜言一起,扶着姜伟勋坐在后座上,又打开后备箱,将提来的箱子连同轮椅往里面一放,转身坐在了驾驶位上。

        睨了眼窗外的姜言,“怎么还不上车?”

        姜言精神力展开,扫过他受伤的腿,“呵,腿上的伤口都红肿发炎了。你不想要腿,我还想要命呢。霍同志……”她一指副驾驶位,“请吧。”

        霍灵均到底没能别过姜言,下车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他们没有何府的地址,先去了市政。

        经过一番传达,几人很快被迎到了接待室里。

        在接待室里等了小半个小时,羊城市市长何友生才随秘书推门走了进来。

        姜言扶着姜伟勋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何伯父!”

        “哎,坐!坐!”何友生手势往下压了下,“是伟勋和言言对吗?”

        “是!”姜伟勋代为回答。

        “你这……腿……”老友过来,只将近年的家事说了个大概,至于小侄腿上有伤,他还真没提。

        扫过一旁的轮椅,他心里咯噔一下。毕竟,姜篱的情况在那放着呢。“怎么伤的?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何友生语速尽量放慢,问得迟疑,万一要跟姜篱一样,他是深怕触到了孩子的禁点,姜篱的反应可在那放着呢。

        “不小心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打伤了。”姜伟勋腼腆的笑了下,“看着好像很严重,其实快好了。”

        “那就行,那就行。”看姜伟勋不似作伪,何友手心下一安,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水壶,给两人面前的杯子继满水。

        余光扫过两人身后的霍灵均,“这位是?”

        姜伟勋一笑,“伯父也看到了,我和妹妹一个伤着,一个年幼体弱,路上又不太平……他是我们雇来的保镖。”

        “他叫霍土。”姜言嘴角一翘补充道。

        霍灵均……

        冲何友生行了个礼,他盯着姜言的后脑勺却是暗自咬牙。

        何友生双目扫过霍灵均的板寸头,充满力量的身板,“哦,霍土,南方霍家人?”

        “不是。”霍灵均摇头。

        来时他做了伪装,满脸络腮胡,双眼似浸满了沧桑。一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那是退伍的军人?”何友生端起秘书给他倒的茶,杯子凑在嘴边,透过朦胧的水气,他撩眼又打量了遍霍灵均,凛然伟岸、英俊挺拔,一看就像军中出来的。

        “是!早年参过军,后来伤了腿又……又……”霍灵均微垂了头,不好意思的道:“又犯了点错误……便被……”

        放下杯子,何友生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的双眸问道:“什么错误?”

        何友生的气质扑面压来,室内为之一静,姜言似极为不安的,揪着姜伟勋的衣袖扭了扭。

        姜伟勋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臂,轻声解释道:“何伯父不了解霍土,问这么多,是怕我们不经事的冒然轻信于人。”

        “哈哈……”两兄妹的动作早一步落在了何友生的眼里,这会儿又听到姜伟勋言词间,将他当作了亲近长辈。

        何友生笑罢,开口赞道:“言言别怕,你哥说的没错。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你们就是我的亲侄子侄女。”

        “你父亲不在你们身边,我作为长辈,你们身上哪怕是一件小事,我也放心不下,怎么也得帮你们把把关。”

        姜言抿嘴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下,继而又起头双目晶亮的看着他道了声谢。

        何友生摆了摆手,到底是止住了对霍灵均的继续拷问。

        “你们俩,先前怎么没跟你们父亲一起来啊?”他说罢,转头交待秘书道:“你带霍同志去茶水间看看,还有什么小点心,给端点来。”

        秘书欲言又止地迟疑了一下,终是点点头,领着霍灵均走了出去。

        “我爸来时,我的腿刚伤没多久,还不易来回移动。”不管当初父亲抛下他们兄妹,带着李氏姜篱来羊城的原因,何伯父知不知道。这么说,总不会错。“我身边离不开人照顾,言言便陪我留了下来。”所以现在腿好些了,他们便追了过来。

        “嗯,言言是个好妹妹。”老友这刚认回来的闺女,这么一看,到也乖巧懂事。

        姜言白瓷的脸上,慢慢的染上抹轻红,她害羞的笑了笑,默不作声。

        明知道妹妹的性格自来明朗大气,眼前的情况有演戏的成份在,姜伟勋还是看得稀奇不已,抬手覆在她头上揉了把。“何伯伯,先前我爸说要去港城,不知……”

        何友生点烟斗的手一顿,看了两兄妹一眼,轻声一叹:“本来订的是明天的船票,哪想到小篱会出事?”

        “出事?”姜伟勋故做一惊,就连姜言也瞪大了眼,“出了什么事,大妹怎么了?”

        何友生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兄妹之间亲情还在,“别急,别急。”他安抚的抬起烟斗往下压了下,“伟勋你腿还带着伤,情绪千万别激动……听伯伯慢慢说……”

        “何伯伯你说,我能承受的住。”语落额头的汗已顺着鬓角滑了下来。

        摸索了下手里的烟斗,何友生缓慢道:“不知道你们对小篱的腿知道多少?”他的目光重点盯在了姜言脸上。

        姜言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身子,细声道:“我……我知道一些,大姐的腿被人从膝盖处给换了双……双……猴腿……”

        “猴腿?”姜伟勋陡然瞪大了双目。

        火车站接她和言言一起回家时,是知道她伤了腿。也知道,她回家后待在府内极是安份。

        然而,猴腿!这事姜篱在姜府时瞒的紧,姜伟勋又因为李氏逼走其母心有恨意,近而对姜篱不曾有过观注,还真不知。

        姜言初回家时,府中传过一阵谣言,说姜篱的腿是因为去找姜言才受伤的。他还当她散播谣言,并想借此拿捏姜言呢。为此,还处置了几位嚼舌的下人。

        “你——”何友生歪着头,斜视着姜伟勋,“不知道?”

        姜言舔了下嘴唇,替姜伟勋解释道:“大姐怕遭人嘲笑,回春城后缩在屋内,瞒的极紧。”

        “哦,怕是你们兄妹也没有经常去看她吧。”

        这话虽是事实,可这么当面点出来,便是极重的指责了。

        兄妹俩立即涨红了脸,微垂了头。

        “我也不是……要骂你们,或者指责你们什么。只是伟勋,言言还小不懂事还说得过去,你可是二十来岁了,标准的高才生,仁智礼仪咱先不说,亲情友爱你出国留学几年,总该深有体会吧……怎么……会是如此凉薄……”

        “何伯伯!”姜言陡然一声大吼,激得他一哆嗦,手中的烟斗差点掉下,“凉薄不是这么用的吧!”

        做市长这么多年,何友生就没见过敢在他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人,抬手抚了抚胸口……其实他更想抚抚还在耳鸣的耳朵:“你这么大声,说的是什么鬼话?”

        觑了眼何友生难看的脸色,姜伟勋小心的扯了扯姜言的胳膊,“言言……”

        姜言一把掌拍开他的手,与何友生四目相对,她瑟缩了下继而似想到什么,又挺直了脊背,绷紧了小脸:“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显然我家的事,父亲对你不曾有什么隐瞒。这么想来,先前你的问话也多是试探了。何伯伯你在试探什么?又有何立场来指责?”

        “你……你……”何友生多久没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了,还是个小辈。

        “言言,”姜伟勋忍着嘴边的笑意,劝她道,“快别说了。”

        姜言气质一塌,不安的往姜伟勋身后缩了缩,小声低咕道:“哥哥我有说错吗?何伯伯明明知道我们被父亲抛弃在春城,还问我们先前为什么没跟父亲一起过来,不就是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对父亲心怀怨言吗?还有……还有……大姐的娘害得我跟母亲流落在外,母亲更是因此客死他乡,而我长到十三岁方知父母亲人,我们对大姐她们还不能有丁点不满?还要天天的笑脸相迎……”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而且看样子还要继续说下去,偏偏嗓门虽小,却又尖又细,一个人活像一群蜜蜂似的,吵得何友生太阳穴不停的跳。

        “停停停!”何友生不得不喊停,都快把他的脸皮扒下私心剥开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回到姜家这么久了,你连一点家族关念还不懂吗?”

        姜言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家族什么的……”她看向姜伟勋,“父亲好像没说有给我上族谱吧。”

        姜伟勋一怔,现在还有族谱这玩意儿。

        何友生一噎,无力的摆了摆手,能怎么办,后面虽能解释,前面老友先被小辈揪住了话头,再说劝下去……他瞟了眼两兄妹,也尽是无用功。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羊城?”

        握了下妹妹的手,姜伟勋答道:“前天晚上。”

        “前天!那怎么……”

        “言言胎里带的身子弱,下船的当晚就病倒了……”

        何友生的目光在姜言脸上游走了一圈,才发现她一脸倦色,双唇惨白……身子单薄,手……“手上怎么了?”双手都裹脚了一层白纱布。

        姜言不好意思的垂了头,姜伟勋按事先说安的台词,“先前在春城,她住的小楼里还配了个婆子,打扫洗漱什么的还有人侍候……也是我疏忽,进了酒店,明知她不舒服,也没叫个服务员帮着侍候一下……她自己迷迷糊糊的去开卫生间的热水……被烫了双手。”

        姜伟勋言语里充满了自责,何友生能说什么,追究起来罪名又落在了老友身上,若没有他逼走发妻,哪会让女儿流落外面十三年,以至于回来后,连一些生活用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徒手去开热水阀门。

        “你们这次过来?”老友先前不想他们跟着,去港城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我……我们想见见父亲。”姜伟勋揉了揉姜言的头,看着何友生认真道:“我也不瞒何伯伯,父亲……的抛弃,我确实心凉。”

        “港城一去,怕是再难相见……他不要我们兄妹养老,我也就认了,可总不能连母亲留给我们兄妹的嫁妆,也不给我们留下吧……”

        何友生……他想的恋恋不舍、痛哭流泣、百般乞求呢……为何兄妹这么平静,难道他们不想跟着老友一起去港城?不想要老友的这份父爱亲情?

        他抽了抽嘴角,一推镜架,艰涩的开口道:“小篱昨天失踪了……”

        姜言与姜伟勋互视了一眼,看向何友生,终于又拐到了正点。

        一但张口,后面的话就顺了,“听小篱说,当初她得到你们母亲的消息,带了人便寻了过去。哪知,刚一到那边的镇上,就被当地的土匪掳到了山上……谁能想到,山上的巫医正在研究人体实验……小篱的腿一双小腿就是这么让人给换成了一双猴腿……”

        “认真说起来,”他看向姜言,“小篱对言言不喜,进而有敌意,也情有可缘。再一点,你们怕是误会你们的父亲,他不是要抛弃你们,实在是……那巫医从没放弃对小篱骚扰,他是怕……你们兄妹跟着一起遭毒手啊!”

        唔,还能这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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