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还有我

　　“有人说，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从生物学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在社会上他死了，不再会有他的位置。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正的死了。

　　所以倾倾，只要我们还有记忆，他就不曾离开过，他会一直一直在。”

　　“他隐瞒自己的病情，等于是变相的慢性自杀，这并不是你的错。他只是太爱你的母亲了，他只是想去陪伴自己的爱人。倾倾，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这是他的选择，你会笑着成全的对吗？”

　　她在他的怀里很安静，悄无声息，像是一只安静的猫。

　　她尚未从父亲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悲痛和酸楚笼罩着她，因为太难过而显得面无表情。

　　在这样一个夜里，林暮晨坐在顾倾城身后，下巴搁在她的发端，就那么抱着她，没有言语，只有相守。

　　她的眼泪很快就染湿了他的心口，他的心里沉了沉，抱着她，闭上双眼，“倾倾，哭吧，我在这里，你还有我。”

　　对着她的时候，林暮晨总是嗓音温柔，最后四个字依然如此，只是绵长幽深，似乎浸透了岁月的重量。

　　夜幕之下，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能隐藏在晦暗之中，林暮晨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思绪飘向未知的远方。

　　三天前。

　　顾南城追掉会的那一天，整个纽约市的天空都是暗暗的，像蒙了一层雾气，云也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墓园里到处是一片冷清，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沉沉的。林暮晨陪着顾倾城立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前来吊唁的人都离开了之后，她才转头看着林暮晨，眸子无波，“暮晨。落叶归根，我想带他回去。”

　　两人视线相对，林暮晨分不清顾倾城漆黑如墨的眼里的真实情绪，那里面平静的可怕，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凉凉的风，吹起顾倾城的发丝，她侧脸淡漠如霜，眼睛空洞的望着某一处，仿佛没有灵魂。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我会安排。”

　　思及此，林暮晨更用力的抱紧她，一遍遍的说着，“倾倾，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我爱你。”

　　她漠然，甚至无动于衷，对于林暮晨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遍遍的说，不管她是否有所触动，至少被她聆听到了。

　　就这样，在顾南城去世的第三天，顾倾城终于不再压抑情绪，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是垂死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窝在他的怀里嘶哑地无声痛哭，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绝望而孤独·······

　　林暮晨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与其同时，他悦耳的声音缓缓倾泻在她的耳旁，“倾倾，你哭吧，不要为难自己。”

　　他说，“倾倾，不要怕。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他说，“倾倾，不是你的错。”

　　他说，“倾倾，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说，“倾倾，我爱你。”

　　顾倾城听着他的话，恍了恍神，她抬起头，在清冷的灯光下看他，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恍惚的笑了一下，“暮晨，我只有你了·······”

　　她说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脆弱。

　　说完，她想抬手抚触他的眉眼，可是她渐渐撑不住自己，眼皮垂下，身体却因为酒精作用而软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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