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走

　　飞羽雁一舞跳罢，周围掌声便雷鸣般响了起来，倒不是那些贵女们有多大方，而是所有贵女在瞬间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她那么想要表现，那就一起送她一程，只有她被选中了，她们其她人才都安全了。当所有人都不想，只有一个人想时，利益共同体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瞬间达成。

　　“好，雁儿跳得真好，风儿，你说是不是？”王后转过头向季风看去。

　　早在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时，季风就已经从愣怔中醒了过来，她怎么可能是那个梦中的身影呢，梦中的那个身形纤瘦轻灵，而飞羽雁虽说腰束得很细，身形却是偏于丰盈的，唯一相似的只是那一团难辨容颜的粉色罗裙罢了。

　　季风轻点了一下头：“嗯，不错。”语意淡淡，让人看不出一丝喜好。对这个表妹他没有多深的印象，记忆中以前在紫薇宫住的时候见过几次，在他搬去青龙殿后，除了几次除夕的家宴，他们几乎就没怎么再见过了。

　　王后的神情迷惑了起来，刚刚还看得入迷的样子，怎么一下就淡了下来呢？她不解地与大王对视了一眼，大王朝她摇摇头，表示他也没看懂。这孩子难道是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么？

　　“雁儿跳得这么好，这舞一定是练了许久吧？”二王妃温淑雅人如其名，温温婉婉地打破了这突然起来的尴尬。

　　王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嗯，这舞名唤花间舞，是雁儿特地为此次宴会准备的。”飞羽雁话中难掩傲意，二王妃温淑雅的父亲只是礼部的一名侍郎，自是难跟她威武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可比。虽然如今成了二王妃，可这二王子的身份……她微微笑了一笑，她一定会成为大王子妃的。

　　季玉不甚满意地看了一眼温淑雅，他这个刁蛮的表妹根本就不会承了她的好，她何必去做这个好人。

　　接收到他的视线，温淑雅朝季玉温柔一笑。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也无须去在意。

　　季玉的心中一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当一个人内心冰封久了，他会自然而然地被一抹阳光所吸引，而温淑雅就是他的那抹光彩。哪怕她的笑总是淡淡的，却总是能直抵到他的心底深处。

　　“雁儿丫头跳得这么好，姑姑赏你牡丹花钗一支如何？”王后回过神来，满脸宠溺地望着台下自家大哥家的宝贝女儿。

　　“雁儿谢过姑姑。”虽然没有得到大表哥的盛赞，不过这满场的贵女论姿色每一个都对她构成威胁的，论身份也都没一个高过她的，而况她还有姑姑帮忙，大表哥一定会选她的。她接过牡丹花钗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座位上去。

　　接下来的表演丝毫不出意外的平淡无奇，因着有了飞羽雁的横空出世，王后也没再责难众人，如果她们的平庸衬托了自己侄女的出色，她很乐见其成。

　　于是宴会在一派祥和融洽之中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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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儿，今日你可有中意的女子？”王后的语意中带着殷殷期盼。不管是不是雁儿，只要是今日在场的女子，他要是选中了，她都欢喜。

　　季风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选中，不要说他确实对她们没有丝毫的心动，就算是有，他也不能害她们呀。

　　“这事由不得你，”沉默了一晚上的大王季非凡终于开了口，“我觉得你表妹飞羽雁就不错，你若没有特别中意的，那就定她吧。”却是板上钉钉要把这事即刻敲定下来。

　　“父王……”季风的心颤了一颤，君无戏言，一旦父王拍板定下，那再要改就难了，可是一时间他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您容我思考几日。”能拖一时是一时，“雁儿表妹我已有七八年没有接触过，父王容儿臣对她多几日了解。”

　　季非凡凝望了季风一眼，他说的也在理，只要不是执意不娶，他可以给他一点空间。他点了下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七日时间，如若觉得不合适，今日宴会中的其她女子中你必须选出一人娶了。”声音铿锵，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明日起你就让雁儿入宫来陪你。”他转身对王后吩咐道，这次，他一定要让他尽快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季风望着两人欢喜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难道他们生他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传宗接代么？季氏的江山，明明可以由季玉来传承，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来逼自己呢？

　　七日，父王给了自己七日，七日之后呢？难道真的要让自己随意娶一个女子么？那个表妹长得确实还不错，可是再美又怎么能美过他的小桃花呢？

　　呵，原来自己心中根本不是把她当朋友在惦念着啊。其实他早察觉到了，只是从来都不敢承认，承认他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子么？那然后呢？他能怎么做？向她告白？还是娶她为妻？他一样都做不了，素未谋面的女子他尚且不愿拖累了她们，何况是自己真正爱着的女子呢？他怎忍心让她承受失去的痛苦，他怎忍心让她爱了之后却又不得不分离，他怎忍心让她一个人熬过漫漫人生……

　　如若这样，那他宁愿娶了别的女子吧……季风失魂落魄地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幅画轴又摊了开来，画里的女子星眸晶亮，嘴角微嘟，下巴高傲地扬起，看那表情，哪像一个宫女，倒像是哪里来的刁蛮公主。季风微微一笑，是啊，她不正是自己心中的公主么，想把她永远哄着、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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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风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株桃花树下，梦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不准喜欢别的女子知道么？”

　　“你不准碰别的女子知道么？”

　　“哪怕换了个身体也不行！”

　　“你要答应再也不离开我了……哪怕……我不要你了你也不准离开我！”

　　“你永远不准生我的气，永远不准不理我！”

　　那声音凄凄沥沥，那声音忽远忽近，他的心突然好痛，先是细细密密像被针扎一般难受，紧接着又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醒转过来。

　　春风君从季风的梦中走了出来，冷冷地看了眼兀自呆怔着的季风，这些他的梦魇，身为他的一缕魂识，他怎能忘了呢？他当然得帮他好好忆起的。他目光幽恨地盯着季风，就是因为这个人，他和小桃花的悲剧才会发生。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抢走他的小桃花，甚至还要推波助澜地把小桃花推给他。天知道他有多不甘，他是他的一缕魂识，他虽然在灵魂层面是他，可身体却是另一个男人，他又如何能把他真正视作是他自己！在他眼里，他季风就是活生生另一个人，他怎能不嫉妒，他又怎能甘心……

　　春风君攥了攥拳头，季风，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春风君的嘴角扯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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