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见血就怕

赵杵铁拳紧握，嗓音铿锵有力道：“借都指挥使吉言。”

二百七十个黑尉，异口同声发出震天怒吼：“我等，慷慨赴死。”

“敌虽千万，我等往矣。”

感受到黑尉展现出来的铿锵气势，赵飞烟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神情。

一直以来，她对朱瑜训练出来的黑尉，嗤之以鼻。

区区二三百人，去了长旗县，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而此时，赵飞烟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纵使螳臂当车，但这股勇气，却值得敬佩！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赵飞烟暗暗动容。

在朱瑜的示意下，赵二钱五抬着一个木板，缓缓走上校场。

木板上整齐排列着几十个灵位。

“姐姐，这些是？”赵飞烟连忙看向赵华云，眼神尽是疑惑。

赵华云端庄正坐，看向那些灵位的眼神，尽是敬重。

“其中五人，不过是跟随蓝玉浴血奋战，在长旗县斩杀叛贼百人的逃兵流寇罢了。”

“剩下三十人，乃是三十个跟随都指挥使，迎战黎云党鞭，不知死活的黑尉新兵而已。”

听到赵华云的解释，赵飞烟眉目微颦，眼神更是凝重三分。

按照姐姐的说法……

这些人都是“出身卑贱的蠢材”，却值得蓝府立位供奉。

等那三十五个灵位，被抬进北山新建的英灵祠后。

赵二钱五又是跑回去，一人扛着一麻袋空白灵位，在众人的注视下，气喘吁吁的朝着英灵祠走去。

朱瑜毫不遮掩，直截了当道：“本指挥使共准备了五百个空白灵位。”

“除去诸君预定的二百七十个灵位外，剩余灵位，皆会派上用场。”

“其中，必有一块灵位，会刻上本指挥使的大名。”

几乎是朱瑜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李羽烟毫不犹豫的娇喝声。

“还有我的。”

“奴家愿与都指挥使，共赴生死。”

蓝玉猛然站起身，叉着腰，仰头大笑道：“本国公先占两个，不，三个。”

南宫清虽不喜欢这种场面，但家人都已经“赴死”，她又岂能“苟活”？

“那便给本夫人也留一个吧。”

赵二钱五见状，先是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从麻袋里各取出一个空白灵位，塞进自己的怀里。

赵飞烟早已目瞪口呆，心里暗骂，蓝府果然都是疯子！

可是这心里，却不受控制的肃然起敬！

京城一条巷子里，一群过来搞事情的人的数量要远远超过二百人，虽然赤手空拳，但这只是现在，谁知道一会儿他们会不会搞出什么火把这种东西。

有些人还是把心思放在了蓝府里的钱财上，因此围堵蓝府的百姓中想要混水摸鱼的是大多数，但这些大多数人的起哄是实实在在的，这变相激励了在前方与蓝玉护卫打成一团的、有着更龌龊想法的人，他们都是受到了叛党指令来打抢。

结果，虽然护卫们有刀，但混乱之下也有几把武器落在了地痞流氓的手里，随着时间的延长，双方开始互有伤亡，至于之前在看热闹的官差，发现事情不对以后，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先撤到门内！”侍卫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蓝府门前的空地上，但渐渐地，暴民们已经攻上了台阶，如果是在一片能施展得开的空地上，蓝玉的侍卫们绝对会让这些百姓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侍卫长当机立断，先撤回院子内，如果这些人还能把大门打碎并进入院内，那正好在相对宽敞的前院大开杀戒。

蓝玉的侍卫还算训练有素，最终在扔下了六七具尸体之后，成功回到了门内，并将大门牢牢地关上了。

侍卫长让人守住门口，自己急急忙忙回到中院书房，国公夫人和新晋的小世子正等在那里。

“怎么样了？”见侍卫长进来，国公夫人急问。

“回夫人，他们没有退。”侍卫长行礼后答道：“夫人还是早做打算，如果不行的话去指挥使府暂避也好。”

“那样一个不小心把这些人引到赵华云那边就不好了。”国公夫人皱着眉头，转头对儿子道：“你从后门出去，去指挥使府搬救兵吧，我们两府侍卫加在一起，怎么也应该能把这些人驱散掉了。”

“儿子明白。”小世子点点头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朱瑜当然不必等到侄子求救才能发现外边的情况不对，他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已经一身亲兵装扮站在赵二身边当大尾巴狼了。

“我们什么时候上？”朱瑜又一次问‘战阵这种事他一窍不通，只能看着干着急。

“不急，他们现在还在打，蓝府那边兄弟一直在吃亏只是因为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我们现在冲过去，虽然能打散后边这些人，但前边的有可能挺而走险，我估计他们一会儿会回到府内防守，等蓝府大门关上，我们再直接冲过去就好。”

就在蓝府被包围、双方在对峙的时候，朱瑜就已经让赵二与钱五每人带着五百人，从远处把蓝府所在的巷子包围了。

“不过指挥使。”赵二小声问，“目前这样子，如果真的冲突起来，怕是难免有伤亡，我就是想问问指挥使准备把这个伤亡控制在什么程度内。”

赵二和钱五带出来的兵水平肯定没问题，但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他们这边不存在施展不开这个麻烦，所以只要想，理论上朱瑜可以把现在蓝府门前的所有人都砍了。

“什么程度？”朱瑜想了想，冷冷道：“投降既往不咎，反抗格杀勿论。”

朱瑜对于挥刀向弱这件事很是反感。

“指挥，蓝府那边把大门关了。”一个小贩打扮的人匆匆跑过来报告道：这是赵二安排混进人群中打探的人。

“那最前排的人现在在干什么？”赵二问。

“刚才前边砍死了几个人，有民间的人也有蓝府的人，有人在收拾尸体，还有几个人在鼓动着人去搬梯子，也有拿了斧子准备砍门的。”探子报告道。

“行，你去吧，一会儿我们过去的时候机灵点，别给误伤了。”赵二道。

探子点头去了。

“不是说见血人就怕了吗？现在前边这是什么情况？”朱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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