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不能坐吃山空

“那，指挥使，既然这个东西如此有用，有没有考虑过把这东西送给京里？”韩参政问。

“不。”朱瑜摇摇头，“且不说这东西还不太稳定，就算是稳定了，我也怕在我们用上之前，前线的某个蠢货把自己手里的火炮丢给了草原人，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朱瑜亲眼在西苑大王的地盘上看过他们的学习能力和技术的水平，他们没有火炮只是还没往那个方向想而已，并不意味着他们造不出。

如果有个人把朱瑜刚刚的话告诉草原人，怕是用不了个把月草原人就会在城门口摆出一排火炮而不是投石机了。

“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朱瑜想了想，继续道：“现在草原人一直跟在我的背后，然后这样一路向前，又没听说他们准备要真正的占领某个州郡。

所以，如果我的想法没错，大概草原人走到某个地方就会停下来，然后坐山观虎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跟着但什么也不做。”

朱瑜说了一堆没什么条理的话，但身边几人全都听懂了。

“指挥使的意思是，他们会……停下来，然后在最后的时候让大明这边自己解决问题？”半天没说话的齐泰问道。

“感觉上是的，不然他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朱瑜点头，“他们现在每天的军费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图什么呢。”

“进京后取我大明而代之？”韩参政道。

“那样的话他们不会允许现在司州那边我大明还有文官存在。”齐泰道：“现在这种情况的确奇怪，西苑人的行事突然没有逻辑起来了。”

“关键是他们没有义务帮我大明解决问题。”朱瑜想了想，“草原人大概是有心思与中原王朝接触的，但是却不想随便就与现在的大明朝廷联络，他们想选一个更……强大，或者说更有执行力的中枢吧。”

“然后呢？”韩参政抱着胳膊道：“他们想要一个强大的邻居有什么意义呢？”

“要做什么事情或者是……”朱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什么念头，“选择一个能让大明存在，但是又不影响到周边的政权？”

韩参政与齐泰闻言都是一愣，两人先后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比如做生意，那就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制定贸易规则，设立市场，解决贸易里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一个战乱的地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一个孱弱的王朝同样不能把这件事做得很出色，极有可能出现前后矛盾的问题，不同的关税，不同的计量方式，等等。”朱瑜道。

“虽然我不知道草原人是不是为了做生意的，但就算不是，也应该是类似的事情。”朱瑜继续道：“或者说是在国家的层面上维护一个周边的环境稳定。”

“他们在准备什么要我大明配合的事情？”韩参政摇摇头，“这也太难想象了。”

“我倒是觉得指挥使说的贸易是件很有可能的事。”齐泰道：“我大明的物产毕竟要比草原人丰富，他们想从我们这边交易点什么也合情命理了。”

“但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韩参政还是觉得不可理解，“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去礼部高喊一下便好了，到时候自然有我礼部尚书把他们想要的东西直接送上门。”

三个人抱着胳膊，没有人能猜到草原人的想法。

这时，韩成突然来到了实验场。

“朱指挥、韩大人、石掌柜。”他行礼道：“两个消息，一是草原人已经进入了豫州，正在南下，二是，我大明有了足以抗衡草原人的武器，准备在许昌与草原人决一死战。”

第一批学会制做投石机的工匠直接被送去了许昌，同时被运去的还有周边几个木材产地的木头，以及一些雕刻石弹的石匠。

既然韩参政曾经在公文中说石弹是“形圆，有人工斧凿痕迹”，那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石头弄圆，总之先搞起来再说。

大明这边没时间去研究原委，那么就先山寨起来，这样的好处自然是可以拿起来就用，但坏处也很明显，搞不清原理，就没办法改进，或者改进得很慢，很难进一步发展。

另外一个坏处，则是太过依赖外来的技术和工具进步，如果外部的输入一旦切断，马上就会陷入技术停滞的陷井而无法自拔。

所以，山寨是一个安逸的陷阱，就仿佛温柔乡，  进去容易，想再出来可就难了。

为了激励工匠们发奋图强，朱元璋还给出了足够多的赏赐，几日完工几架投石机，赏银多少多少两，银子还是之前朱瑜挣下的。

……

为此要赚足够的银子，指挥使朱瑜此时正在主持一场拍卖会，拍卖的标的，是十二台座钟。

从石掌柜的工坊里分出去的精密仪器厂，朱瑜姑且是这么叫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挂钟上发条的时间间隔从不到一天延长到了十四个时辰左右。

这使得座钟一下子具有了非常高的实用价值。

所以朱瑜决定开始正式卖表赚钱，他还要维持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不能坐吃山空。

至于卖的方式，朱瑜决定采取先富带动后富的模式，先高价卖给富人，用回收的钱拉低成本，然后再降价些卖给家境不错手有余钱的人，然后利用人与人之间跟风的心态，最后再推广到普通的居民中。

至于那些在城里底层的人，以及在城外务农的人，朱瑜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东西卖给他们。

拍卖的主持者是皇子朱桂。

他毕竟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认识些长旗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然后再通过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把消息传递出去，以便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按四弟朱瑜的说法，这叫先宰一批冤大头再说。

当然，朱瑜所提供的也的确是好产品，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比如这次四弟拿来的这些座钟，美轮美奂，十二座钟，每一座的侧板上都雕刻有一个生肖的图案，十二个组合在一起正是十二个属相，非常有收藏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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