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专心做戏

朱瑜笑笑，把信递给齐泰，问来人道：

“韩大人还有什么话吩咐没？”

“韩大人送回了两船矿石，他说现在那边还没有冶炼的地方，这些矿石都是之前采出来堆放着的，觉得放着也是浪费，就先运些回来。他说那边没地处卖的铁矿石还有不少，如果指挥使这边用，就先送过来卖，直到那边的冶炼坊建好。”送信的亲卫道。

“好，那你现在就回码头，主持着把那两船矿石卖了吧，然后休息一天，再过来府里，把回信给韩大人带回去。”朱瑜道。

“是。”亲卫转身离开了。

“指挥使预计那边形成规模，大概要多长时间？”齐泰放下信，问朱瑜。

“至少要一年吧，哪怕是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毕竟矿石埋在地下，挖出来本来就需要时间，而且矿井也有一定的危险，盲目求快出了事故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也急不得。”

朱瑜道：“只是现在这运矿石也实在是有点亏，不过没办法，姑且先这样。”

但朱瑜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对矿石的销路有些好奇，于是下午他就跑去码头，想看看新运来的矿石卖得怎么样。

结果有些让他震惊。

铁路是耗铁大户，蒸汽机和火炮也都需要大量的铁，所以长旗县的铁矿早就涨到了天上，这次突然来了两船矿石，结果到岸还没一个时辰，便被听到风声的铁匠行会的人围住了。

待到朱瑜到了码头的时候，两船还不知品相的石头已经被卖掉了一船半，剩下的也有七八个人在抢，不停地在报高价，这下朱瑜放心了。

他决定再给送信的亲卫一些银子，让他直接雇一个船队，南下大冶，把那边的矿石先全部运出来再说。

大明荆州治所在江城。

这一天，新任的荆州知州和新的经略使同时收到了京里的命令，要他们带人去长旗县“送”朱指挥使、韩参政及两位夫人回金陵。

所以他们两人得知原来参政大人就在自己的地盘上时，都吓了一跳，然后同时开始在心里暗骂长旗县的张知府眼瞎。

圣旨到了，但怎么执行却是个问题，因为就算圣旨的语气不善，但毕竟要送的人地位在那里摆着，轻了重了都不合适，万一人家回京了又和皇上重新熟络起来，自己这边眼看着就要倒霉了。

两个大员商量来商量去，干脆直接把活推了出去，叫来一个赵姓军指挥使，让他带人去长旗县，同时把圣旨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然后说他可以“便宜行事”。

这边赵指挥还没有出发，知州与经略使便又收到了第二份圣旨，当然，取决于他们认不认永乐为皇上，这圣旨便有圣旨与废纸两种结局。

虽然两人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着对这份圣旨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关起门来两人还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这份圣旨的内容。

永乐给出的条件也无非加官进爵，以及各种口惠而实不至的册封，所以两人得出的结论是永乐也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争取到南方的支持，只是发一份圣旨表明一下态度而已。

但他们还是将圣旨仔细地收好，以备后用。

毕竟之前的战斗中北方南下得过于顺利，他们需要留一手，防止真的永乐渡江南下，到时江城肯定会成为前线，到时如果打不过，留下的圣旨还可以做为投诚的依据之一。

唯有赵指挥比较倒霉，摊上了一个不得不接的烂活，所以他骂骂咧咧地登上了水师在江城的两艘运兵船，直接顺水而上，准备去长旗县会会这几个不识好歹要劳他大驾亲自跑一趟的“大人物”。

赵指挥的运兵船恰好与大冶的矿石船同时离开江城港，但矿石船毕竟小些，速度快，所以他们晚了一天到达长旗县。

水路平缓，也多少缓和了赵指挥的情绪，他决定先上岸去打探、准确地说是拜会一下名单上的几个人再做定夺。

按顺序，他下船后的第一站是长旗县知府的府衙。

“末将参见张大人。”赵指挥向韩参政行礼。

在他的概念中，韩参政也好，朱指挥使也好，两个皇子妃也好，都是跑到长旗县来躲避战乱的，压根就没想过张知府被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所以他连问都没问，便直接将韩参政当成了张知府见礼。

韩参政忍着笑点点头：“赵将军此来，所为何事啊？”

“奉知府大人与经略安抚使大人之命，请来长旗县避乱的参政韩大人，朱指挥使及皇子妃，和朱棣妃回金陵面圣。”

很明显，这是上次被朱瑜赶走的礼部小官回到了京城，然后又把消息传出来的了结果。

韩参政知道朱瑜自有想法，所以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做戏。

“啊！”韩参政做恍然大悟状，“这些人现在都在长旗县吗？”

“啊？”赵指挥一愣，“张大人不知道吗？”

韩参政继续做戏：“唉，赵将军，我等位低权轻，他们参政指挥使的要来本地，哪用的着跟我等打招呼不是。所以赵将军来之前，本官实在是不知道啊。”

“这……”赵指挥本来还想着让眼前的张知府跟着他一起去顶个雷，没想到张知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顿时有些头大。

“那，张大人手下有没有熟悉这城里的捕头，请他带末将去找找王府和参政府，毕竟都不是小人物，新搬来的话，常在街面上跑的人肯定能略知一二。”

“行啊，没问题！”韩参政一口答应下来，冲外边喊道：“师爷，去叫王捕快过来！”

王捕快是府衙里第一批无条件投向韩参政的人，这与他混迹市井的经历有关，虽然  他不能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参政一级的高官跑到一个普通的城市里取知府而代之，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戏文里常有的宫变戏码。

接下来便是那些跟随宫变的人的各种表演与下场。

人们想问题的时候往往容易倾向于好的方向，所以王捕快给自己的人设是那种宫变成功从龙上位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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