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放不开手脚

朱元璋明白了王枢密的意思，朱棣与朱瑜可能的斗争最终还是落在了利益上。

而一个大州的利益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可放弃的，所以，他们必然没办法达成一个稳定的联盟。

“朱棣与朱瑜都是聪明人，所以朱棣不会相信在京城搞出了那么多事情的朱瑜会安心于一个偏远的州或者只呆在长旗县，而朱瑜也不会相信朱棣给他的许诺。

比如单领荆州之类的事，既然互相都不相信，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开始合作，这就是聪明人的特点，所以，臣觉得朱瑜不会去投奔朱棣。”

“唔！”朱元璋不自觉地点点头，他觉得这个说法比起王斌那个“朱瑜投向朱棣”的可能性要靠谱多了。

王斌出于不同的理由也知道朱瑜不会投向朱棣，但他的“劝”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在给朱瑜帮忙。

虽然他认可朱瑜在一些情况和条件下的优点，但他觉得这些优点并不足以让朱瑜一个人抵挡住朱元璋倾全国，现在是半国之力的进攻，所以，王斌自私地想要为朱瑜争取一点点发展和壮大的时间。

他毕竟是跟随着大明一脉相承的教育成长起来的，对大明的完整性有近乎于偏执的向往，而现在来看，朱元璋难当大任。

而永乐则根本不把祖上的领土当回事，所以想要大明重现丢掉北雍州之前的辉煌，朱瑜几乎便成了唯一的人选。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朱瑜对此更加无所谓。

“平章觉得枢密的观点如何？”朱元璋比起叛军将领的好处之一就是懂得多方求证。

“有一定的道理，但同样也只是个可能性，所以，臣不知……”王斌索性不表态。

“现在我们手头还有多少禁军能马上动员起来？”朱元璋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问。

“每州能动员，而且有战力的大概有一厢之数，四个州共计十万人计。”王枢密道：“如果加上厢军，数量还能再翻一番不止，所有这些，有大概六成要布置在沿江，剩下两成在各州府，所以，真正能动用的大概不到五万人，其中一多半是厢军。  ”

王斌默不作声，显然，朱元璋觉得上一次之所以没能拿下朱瑜是因为派去的人太少的缘故，这次是准备要动一点真格的了。

“这样吧，准备四个军，两军禁军两军厢军，进驻荆州，等朕再想想要不要去长旗县城下叫朱瑜投降。”朱元璋脸色犹豫地道。

“皇上，动员起来是容易，可是如果再次战败，就更不好收场了，到时是不是还要再往里填人？不如先拟圣旨一道，去往长旗县，让那边的知府先劝一下朱瑜。”王斌建议。

“圣旨有用？朕倒是叫他回来了，结果你看看，他回来了吗？”朱元璋一想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孙儿太强也不好。

“皇上，正式的圣旨，和派人过去传话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一张正式的圣旨过去，朱瑜摆明了抗旨不尊，到时也师出有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凭他的一些表现就大动干戈。”王斌道。

“朕觉得他的表现已经够得上抗旨了  。”朱元璋冷冷地道。

“臣也觉得皇上不妨下旨一道，这样对赵尚书也是个交待。”王枢密在这点上倒是支持王斌，“四军之兵不是小数，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要谨慎些，也再给朱瑜一个机会，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两个重臣都抱着同样的态度，而且还从不同的角度给出了理由，朱元璋也就不太好反对，于是对王斌道：“那就着政事堂拟旨，  这次直接发给朱瑜本人，他如果继续无视或者搞旨，那朕就不客气了。”

“臣遵旨！”王斌点头应下。

出身相府的王亦就想像父亲那样入阁拜相，但他现在不得其解，于是要求父亲给个解释。

“为父并非想将益州从大明分裂出去，而是先要让他们与朱瑜站在一起，等朱元璋将江山交给朱瑜的时候，自然也就回归我大明的版图了。”王斌道。

“可父亲为什么总是把目光集中在朱瑜身上，他有什么什特别的优点吗？”王亦没有和朱瑜接触过，是以非常不解。

“他算是个更平易近人的指挥使吧，而且人也聪明，喜欢时不时搞出些有用的小点子，不过这都不重要，朱元璋十分看好他。”

王斌摇摇头，“朱棣把雍凉二州送给了西苑，以现在朱元璋的能力又不可能再打回北方，所以想要重新一统大明的天下，只能指望朱瑜了。”

“……”王亦没想到父亲想的是这个。

“可能你觉得没什么。”王斌看了儿子一眼，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将来如果你也有一天坐上了参政之位，甚至能达到为父的高度，那你也就知道为什么为父想要维持大明的完整了。”

“……好吧。”王亦现在还理解不了，不过他还是相信父亲的判断，所以他拿起茶杯，准备在喝茶的功夫里想想蓉渝会那边自己还记得的情况。

蓉渝会是个诗社，组织架构就算与一般的行会相比也算是松散的，会长的象征性意味更重，往往只起居中联络的作用。

其成员来往和相互帮助更像是出于一种君子协定，今天我帮了你，那么虽然没有契书一类的东西，但我也默认下一次你会帮我。而下一次你的确也帮了我，于是这个关系就这么维持下去了。

这种架构下要如何联络才能让益州那边支持朱瑜就成了最大的问题，毕竟没有一个“号召”可以站出来促成这件事，这就很麻烦了。

“你不用说太多，只要联系一下你知道的蓉渝会的最高层，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最高层都无所谓，就说朱瑜有意据守荆州，问一下益州的意见。

到时候他们那边自然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然后朱瑜这边，让你弟弟居中联络就好，你写信把利害关系说给韵儿，让他去劝朱瑜，为父确定朱瑜能想明白这件事。”

“这如果被发现了。”王亦还是有点放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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