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肉好吃吗

盛夏的天很长，总给人一种太阳占着月亮的时间一样，费骅带着颜真这个小闷葫芦，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荒芜的野外。

　　偶尔在路上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死尸。有的好一点，还有人挖个坑给扔几把土草草的埋了；还有的就差一点，身上就盖点野草，就权当入土了；更有甚者，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尸身部分被秃鹫带于空中，俯瞰整个大地。

　　颜真跟在费骅身后不时的向后看去，因为他看到了狼的影子。虽然他们附近有好多死去的人的尸体，但是狼好像也挺热衷吃口热乎的。

　　“闷葫芦，专心走你的路，不用管后面的那些畜牲，它们要是敢来，今晚就带你开荤，吃个肉夹饼。”

　　费骅但是显得很怡然自得，从地上捡起一根野草杆含在嘴中，全无贵为人师该有的样子，矗立原地，转头向身后望去。

　　夕阳渐渐的扩展开来，越来越清晰，把地平线都染地红彤彤的。远远望去，像个大火球似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夕阳好似被什么东西遮掩了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可是，在对面的枯山上，还残留着一圈它划过的弧线的足迹。

　　向前望去，枯山之上似乎还有几十个土坯跟树枝混合搭建起来的住所，看规模，应该是个小村子吧。

　　“走，闷葫芦，今晚我们就住在那个村子里吧。”费骅将颜真一把提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大步向前走去。

　　山上的村子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很花费时间，直到一轮明月高挂空中，费骅带着颜真才勉强走到村子边。

　　走近才发现，这村子早已破败不堪，不论是土垒的也好，木头搭起来的也好，有好多都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塌成一堆，而村子中的唯一一棵大杨树，早已因为没了树皮而枯萎，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大怪物。

　　村子的中央地带似有火光升起，又似乎有人高声喧哗。

　　顺着火光一路寻去，渐渐的，有一股奇异的肉味飘入费骅和颜真的鼻子中，虽然闻起来很香，但是他们二人不知为何，都没有那种迫切要食用的感觉。

　　顺着空气中弥漫的肉味，费骅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肉味飘来的地方。

　　七八名看似五六十的老年人，各自忙碌，正支起一口石锅煮着不知名的肉。有几名头发稀疏的老者不停的往石锅下面添加柴火，还有两名老者在用一根木棒搅动着石锅中的食材。

　　“嘿，别说这几个老人还挺会享受的呀，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肉食。”费骅看着一名牙只掉的剩一颗的老者不停的翻搅着锅中的肉汤，一股哈喇子从嘴中流出，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盯着快要被煮沸的石锅。

　　篝火旺盛，香味冲天，红色的火焰像血一样印红了周边的土堆，照在周围人的脸上，就像被鲜血所侵染一样，看着阴森而恐怖。

　　“唉…你拉我作甚？闷葫芦。”正在欣赏石锅中飘散的肉香味的费骅被身边颜真一次次的拉扯给拉回现实中了。

　　颜真并未开口，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并伸出一指指了过去。

　　费骅也觉得颜真刚才拉他有点奇怪。这颜真！言珍、言珍，能这样多次拉扯自己，肯定非比寻常。

　　顺着颜真所指的方向望去，月光阴影中的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个东西，只是因为太黑而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

　　“阴阳顺逆，至还九宫。开！”

　　费骅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从眼前抹了一下，一道金光自他眼中一闪而过，再次睁眼向远处光秃秃的树枝上望了过去。

　　“是什么？”颜真盯着远处树枝上的两团模糊黑影问道。

　　“没，没什么？”费骅镇定自若，随意开口道，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回答颜真时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远处的树枝上挂的是什么，费骅当然看清楚了，只是他不想当着颜真的面说出来而已。

　　他不忍心当着小颜真的面说对面树枝上挂着两张刚刚被剥下来的人皮！而是一张是女人的皮，另外一张看着像是比颜真还小的孩子的皮。费骅推断这应该是一对母子，但是就不知道是为何到此，被这些老人渣给害了，而且看挂着的皮的样子，母子俩应该是被活生生的剥皮。

　　现在的费骅再看向两名长相丑陋的老人不断搅动的石锅里的肉，顿时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挂的是人皮吧。”颜真一脸认真的看着费骅说道，不过也难得，颜真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这是他破天荒的一次对着费骅说两句话。

　　“这个味道，我闻过，是人肉的味道。”

　　微风吹过，费骅和颜真的头发随风而动。周围静的可怕，只有远处柴火烧过断裂的声音。

　　费骅并未追问颜真何时、在哪里、为何闻到过煮人肉的味道，不过他也已经大概猜到了，应该是颜真以前也差点被人煮了吃吧。

　　虽然费骅口口声声说他不想管人族自己内部的事，但是刚才看到的场景真的触怒了他。一对母子，被人活生生的剥皮后，再放在石锅里烹煮后而分而食之。

　　在费骅的心目中，眼前的几名看起来甚是肮脏的老者，跟万恶不赦的灵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这些老者也不能被称作真正的人，只是披着人的外皮而已。

　　有时候这个世界的事就是如此奇妙，你越是想逃避的事，越是缠着你来，无论你用任何办法，都逃脱不了。

　　费骅双拳紧握，正准备起身带着颜真前去灭了石锅边的老人时，他忽然又像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此刻略微暴躁的心压了下来，静静地趴在一边看着前方。

　　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最少有三四个人。声音由远及近，终于正在煮肉的几名老者也听到了附近的脚步声。

　　别觉得他们看着头发花白，牙齿都不剩几颗，可是他们从捡起石锤，沉着应对的情况来看，这群老人一点也不简单。

　　“哈哈，诸位勿怕，勿怕。在下吕氏名尚，带着两名侄儿途径附近，奈何天色已黑，我们便寻着火光来找地方休息一番，还请千万不要误会。”

　　只见暗处的草丛中，一名看起来精神奕奕的白发老者带着两名年轻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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