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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这件事情自然是极致的不光彩,不管是对于谁来说。往小了说,自然是含巧一个人的光彩。往大一点说,那就是姜阮涟,再大一点,就是整个大房,自然周玉仪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是无比的愤怒的。
原本最近为了女儿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不曾想这个丫头还要给自己出这样的麻烦事儿,自然心中是没有个好脾气,只想过去质问一番,将两人都逐出去。再或者成全了他们两人,让他们两个到外头结婚去,往后都别再进来丢了家里的人。
姜阮涟一路被拉扯着过去,还有些神志不清。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自己自认时时刻刻都是见得着的,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发展出了这段奸情呢?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难道将下人管的太松,到底是给了下人犯下大错的机会吗?这家中的事情,自己摸索三年,仍然没有个头绪。如今看来,自己前三年的摸索,竟然都是无济于事了。家中的事情,这样的混乱,自己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是家中究竟要怎样才能维持出一个平衡?
姜阮涟被拉过去的时候还是惊魂未定。
纪安湫与纪罗绛快速的找家丁过来,把小厨房围起来,顾棋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以及羞愧走进去,把两个人拉出来。
两个人被拉出来的时候刚完事。含巧头发还粘在脸上,那男子衣衫不整,正在忙着将裤子提起来。含巧则更为狼狈一些,不单单要忙着将底下的裤子系起,还要忙着将上头的衣裳系好。
纪罗绮看到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自己想着是过来说几句,让院子里的人都尽心尽力的服侍着,没想到仅仅是让人去拿个东西就能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含巧看了一眼这里的几个人,心中顿时慌乱,也顾不得那么多,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那男子一看含巧已经跪在地上,自己也忙不迭的跟着跪下来。
含巧看了一眼在这里的几个人知道,这都是不好说话的。三姑小姐虽然在这家里是出了名的平等,可是对于这些事情向来是不忍的,纵然对于下人从来不苛刻,可是真正出了事情也是从来不伸手搭救。三姑小姐有自己的原则,自己今天就是磕破了头,也说不动三姑小姐。三少奶奶就更不用说出了名的笑面虎,面子上看着和和软软的一个人,背地里心比谁都硬,比谁都狠。
至于绮四小姐这向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又因为在这家中出身好,自然不会过来帮自己一把。甚至绮四小姐跟自己家主子私交甚好自己这样子就是丢了自己家庭的脸面,绮四小姐不火上浇油已经很不错,就不要再指望着雪中送炭。
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了姜阮涟。自己这个主子自己清楚,向来是个皮薄面软,最是心软的人,或许自己求一求,还能有一线生机。再者说自己这个主子出身乡野,对于这家族里的事情从来都是不清楚,也不过问,只想着明哲保身,如今纵然自己出了这件事情,大概自己主子也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只要能诚恳的道歉,兴许自己的主子就能搭救自己一次。
这样想着,含巧丝毫不犹豫,三辆不爬过去,跪在姜阮涟面前,伸手就要拉人的衣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姨娘,我知道我这是丢了您的脸面,可是姨娘,我是真的喜欢他,您难道没办法懂这种感觉吗?我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情难自抑,我知道姨娘您素来是个心善的,还求您救我一命啊姨娘。”
纪罗绮拉着姜阮涟把人拉到身后,姜阮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任由人拉着自己,一只手紧紧地拽着纪罗绮的手。
自己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是自己房里的事情,自己要是不处理,难免招了人闲话,可是自己若是真的要着重处理,又下不去那个狠心思来想去之后,到底是进退两难。若说自己就此放过,可是含巧干的事情实在是大逆不道若说真的将人逐出去或者打死,可是自己又下不去那个狠心,那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如今纪罗绮将自己拽到身后,反而是让自己安心了不少。站在这里的说到底,自己能依靠的只有纪罗绮一个人。
少女的声量并不比自己高,二人几乎是难分伯仲。可是此刻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少女的阴影里,反而面前的少女在自己心里显出一种高大的感觉。明明她还那样的单薄,却已经能够把自己护在身后,成为自己的避风港。自己谈何不感激,谈何不感动,又谈何毫无动容呢?
从自己进了这个家以来,第一个对自己表现出善意的,便是这位少女,在自己有事的时候前来搭救,帮忙的也是这位少女。帮着自己融入这个家里的是这位少女,不让旁人为难自己的,还是这位少女。三年过去,她的恩情自己已经无法偿还。
自己当初帮助纪罗绮逃离婚姻,原本担心纪罗绮说的在这个家中保护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未曾想这一实践就是这么许多天。
纪罗绮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姜阮涟在想些什么,她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含巧,冷笑了一声。
“小娘这样清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救你这样的人?你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倒是想起来让你的主子搭救。你在院子里做活的时候,可真的真心的对待小娘?这个问题只怕是你自己都没底气回答。小娘待你不薄,你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污了小娘的名声?现在小娘救你,就是小娘同意,我也定然不同意。小娘糊涂,可我不糊涂,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要想着再去沾染你的主子。你主子清清白白的人,凭什么让你一个不知检点的东西连累了去?”
含巧原本想着自家主子竟然能帮自己一把,却不曾想绮四小姐就这样子拦在面前。拦住的不单单是自己的主子,更是自己的生路。
这个家中曾经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还是十几年前,那两人直接是被乱棍打死。如今,纵然是十几年后,思想开放不少,可是这个家里当家的是大太太,大太太是老古董,又怎么能放过自己呢?
纪安湫与纪罗绛仅仅是在一旁看着。这是大房的事情,两人插手的越少越好。
这面正闹着那面周玉仪就带着翡翠和珍珠过来了。
那个男子看见周玉仪过来,心中更加的慌乱,若不是周围有人守着,只怕立马就想逃跑。
含巧看见人想逃跑,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自己当初与这人也是日久生情,二人情投意合才滚到了一起。自己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事情。一个未出国的黄花大闺女与别人白日宣淫,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自己便是活都活不下去。可是自己念着跟这个人的感情,想着这个人对自己的好,所以才敢放下一切不谈。如今,大太太来了,这人反倒是要跑,又如何让自己不心凉呢?
周玉仪快步走了过来,瞧了瞧周围的人,看到纪安湫与纪罗绛。
纪罗绛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表,笑着说道:“原本是怕没人镇场子,我跟母亲这才过来,如今既然大婶娘来了,正好这也快到点了,我也该回去看看策儿。这是大房自己的事情,我跟母亲就不参与先行走了。”
二人说着就转身带着侍女离开了这里。这是大房的事情,自然不想让旁人知道,二人此刻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大房的事情,当然让大房自己解决,三房的人没必要去趟一趟浑水,再惹得一身腥。
纪罗绮仍然把姜阮涟护在身后。自己母亲的脾气,自己最是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不晓得有多么的生气。这含巧归根到底是姜阮涟房里的人,母亲难免一生气就要拿姜阮涟开刀。自己好歹先把人护在身后,等着母亲气消了,有事再慢慢说。此刻要是让人站在面前,只怕刚刚母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巴掌打在那张雪白的面颊上面。
周玉仪的确是生气的。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处理,又是如何去骂姜阮涟管不好自己房中的人。纵然平日是多么的端庄得体,可是说到底,正房大多对小妾心中都颇为不屑。这件事情出在姜阮涟侍女身上,纵然姜阮涟是真的不知情,可是也是难辞其咎。
姜阮涟也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一顿说教,可是此刻心里却犯触也不敢站出来,只好就先躲在纪罗绮身后。
纪罗绮一手拉着姜阮涟,一手放在身前。
周玉仪对于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妾室走得近,一直颇有怨言,但是因为这个切实一直安分守己,所以也未曾说过什么。如今房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尽管不知道是否与姜阮涟有关,可是对于这个切实的印象也差了几分,自然就不希望女儿继续与她搅和在一起。又想到女儿即将出国留学,便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再起冲突。
等到女儿一走,外头的世界那样精彩,女儿一走,又是那么许久,等到回来自然两个人的情分就淡了,也不用自己去操心。
于是当没有看见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转过头质问那对犯了错的下人。
珍珠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周玉仪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冷笑一声。
“你们只当我是瞎的,所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乱闹。只当最近我忙着别的事情,没空管你们这些小事儿,所以就敢在厨房里面白日宣吟了。你们倒是只当这家里的规矩是摆设,只当我是个面慈心软的,只当你们求一求情,就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对不对?”
含巧知道大太太不会放过自己和自己的情夫,两三步爬到周玉仪脚边,抓住人绣花鞋的鞋边就开始哀求。
“大太太,我求求你,我们两个真的是情投意合,实在是情难自抑才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啊,大太太。这件事情我们两个都只是因为感情到了才这样,并不是故意白日宣淫坏了大房的名声啊。”
周玉仪冷冷地踹了一脚,这一脚其实并不重,可是含巧却立马倒在地上,周玉仪伸手抖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又收回了脚。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每次出了这种事情,人家都说是情投意合?人家说是情投意合,我就不用处罚了?你要是这样说,那家规还往哪儿放呢?所幸大家都随意配了多好,还免得了这么多麻烦事儿,我也得了清净,你说是不是?或者干脆我出去把这所院子空给你们,由着你们怎么闹,你们说好不好?”
那男子也紧跟着爬上来,他此刻并不想别的,只想着能让自己在这个家里继续呆下去。谁人不知道在纪公馆做活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虽然主子多,可是下人也多,每个人只分区一片,不但不累,还能有空再捞一些油水,况且主子家的待遇也不薄,这是多么好的一张差事呢。自己不过是一时脑子糊涂了,对于这个女子有没有真正的感情还犹未可知,可是这个差事自己却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这天下女子多的去,自己随时可以再找一个,可是这样的好差事,若是被辞退了,自己还去哪里再找一个呢?
这样想着这个男子立刻坚定下来,三两步爬过去,指着含巧说到:“大太太,我也是鬼迷了心窍,都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我又怎么是那样糊涂之人呢?我心里感念着主家情深意重,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又怎么会故意给主家蒙羞呢?大太太,您可要明察呀大太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认也有责,可是更多的责难道不是在这个女子吗?”
纪罗绮听着这话,冷笑了一声,稍微上前几步,一脚将那男子踹倒。周玉仪正要出口制止,纪罗绮已经让身旁的人一个巴掌扇在了那男子的脸上。周玉仪看着女儿这副样子,脸上颇为难看。
纪罗绮只当是没有看见母亲难看的神色,冷笑一声,骂道:“你这话说的。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愿意抛下礼仪廉耻,跟你在这里白日宣淫,如今你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这丫头是姜姨娘房里的人,姜姨娘从来都不知道这丫头跟你有一腿,她又是什么时候去勾引的你?男子汉大丈夫半点担当没有出了这样的事情,反而要一个女子顶罪,我若是你,我早一头碰死。”
含巧听着情夫刚刚那番话,心中又凉了半分,自然是悲伤无限。自己若不是真的动了情,又怎么会愿意与一个男子白日宣淫,偏偏如今这个男子还这样说,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一份情深意重呢?万万没想到此刻纪罗绮会出来帮忙,心中自然是多几分感激。
姜阮涟站在纪罗绮身后,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害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太太。这样大的怒火,这样大的脾气,自己是从来不知道的。
纪罗绮一边骂人一边抽出空来安抚的捏了捏姜阮涟的手。姜阮涟害怕的往人身后又躲了几分,生怕这场战火波及到自己。
纪罗绮骂完那边又转头向含巧,伸着手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你呀,好好的姑娘家还没出嫁,就跟男人搞在一起,这样也就算了,还偏偏是在厨房里面被人发现,难不成你为了一个男人就脸子面子都不要了吗?这个男人究竟哪里好?你听听他刚刚说的话,有哪里是值得你这样子的?到底是你拎不清楚!”
周玉仪不愿意听女儿说下去,一抬手,冷声说道:“行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有错。这已经不是谁勾引谁的问题,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辱败家门,想要再在这家中留着,是万万不可能了。含巧一个女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自然是赶出去,往后也不许再进门。今天晚上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收拾了东西,明天就立刻滚。”
她又把眼神转向那个尚且还没穿好衣服的男子。一个男子如此的没有担当,自然更让人唾弃。“至于你,一个男子如此没有担当,出了事情反而要女人顶责,自然是更要罚。待会儿自己下去领大板大板,自己收拾了你的东西去库房那面领了最后的月钱,立马给我滚出去。”
周玉仪被这么一趟气的不轻,将两人都处罚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姜阮涟。“至于姜氏,出事的毕竟是你的房里人,不管你知不知情,你都有一定的责任,好好回你房里呆着,反省去。至于你的丫头,明日我会再挑一个新的送来。”说罢,她站起身子,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纪罗绮,带着人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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