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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诈尸第十天


心头震动,顾不得下着雨了,迟谙拔足便去追牧官书。启料他脚程快,追出一段也未见影,直跑到他房舍处,果然人已进门了。

        “牧少侠,这个,你从哪儿找到的?”

        显不意她冒雨追问,牧官书开门见她皱了皱眉,侧身请人进来,从桌上倒了盏热茶递去。

        “去了清临县一趟。”

        顿了顿,似在看她神色,又道:

        “书院要拆了。”

        迟谙接茶盏的手一僵。

        “是么。我还以为有消息了”

        对面沉默,片刻:

        “会有的。”

        “好。那我不叨扰了,牧少侠,谢谢你。”

        勉强挤出几丝笑,迟谙起身告辞。

        凤阳和清临相距千里,也不知牧官书何时去的,又挑今日给她,不能不算费心。她该感激涕零多说几句肺腑之言,可现在心情低落,乱糟糟地什么都不想做,再留怕也闹笑话。

        “等等。”

        刚出一步,身侧忽又叫住她,侧目,就见牧官书从床下拽出一笨重箱子。

        “还有。要做衣冠冢,你来了,就先看看罢。”

        衣冠冢?

        心念一动,脚步凑上前去。牧官书开了箱,只见一副棋盘和一个脚凳。

        “迟宅空了,书院也不剩什么。砚台你留着,这两个勉强也算先生旧物,做个墓冢,年节方便祭拜。地就在城外东去不远,过几日安顿好就可以去了。”

        听着牧官书言语,迟谙轻轻摩挲棋盘。她记得爹原把它摆在学堂廊角,正巧檐外一株海棠,枝繁叶茂伸到廊下,花开时节坐在那儿下棋,若对弈良久,最后走时一身都是海棠。

        至于脚凳本是幼时放在家里给她踩着够书架的,她常在书院后,爹就拿到书院了。集上买的两个,开始只拿了一个去,后来她自己又带了另一个给陆徽临用。那时二人常搬了一起坐在花架底下揣羊拐。可现今,又只剩一个了。

        鼻头泛酸,眼前雾蒙蒙的,怕被瞧见,迟谙只能继续低着头。半晌,直至那阵情绪终被压过去,方抬眸,直视牧官书,声音轻缓。

        “牧少侠,许多回了,我该拿什么谢你呢?”

        似没想到她开口是这一句,青年微怔,转即,垂眸看向箱子。

        “不必。”

        瞬间的疑问,迟谙并非真要听他回答。他不计前嫌相助良多,却不求任何回报。仿佛真的只是江湖之人侠肝义胆,而二人又是昔日同乡便要帮衬到底。可即使真是如此,她也不能理所应当受这些好意。那么,她何以为报呢?

        “顾好自己就是。回去带上伞。”

        墓冢安置得很快,黄历上初三到初九都是好日子,于是初五那日东西就入土了。虽不是父亲真正的安处,但总算有了个寄托哀思之地,那几日迟谙竟觉得入睡都安稳许多。

        至于那日思索之事,以自己之力究竟也回报不成牧官书什么大的。和连三娘讨主意又同扶风合计,也就只能每日做点果子送去,再帮他补补衣服和王大夫请教配点寻常伤药给他。

        虽微不足道,但让牧官书明白她在尽力回报他的好意也是好的。

        转眼,上元佳节。

        烟火纷纷,乱落如雨。闹市花灯放眼竟看不到头般。走在人群中,迟谙有几分恍惚。

        从乱葬岗醒后其实一直没有生还的真实感觉,如今看这繁华街市,融进熙攘喧嚣,竟才有些许活着真好的踏实。

        这年到正月十五其实才算正经过完,宅里人清闲惯了,雪明楼自是还未开张,可牧吴二人自初八就走了。听连三娘的意思,短时日内不会再来。

        本也不是此处之人,若非迟谙被托付在此,许连歇脚都不会。不过迟谙已与众人熟悉相处融洽,也不需牧官书在旁了。

        除了,路不平。

        一想他就不免头疼。迟谙踮了踮脚望着前面脚步飞快把她甩得远远的只勉强可见个虚影的少年,只觉吴沂那日还是揍轻了些。

        这孩子,平日冷着一张脸不说,谁唤他都不耐,有时也不知怎的就生气饭都不来吃。

        连三娘瞧出他不喜她,有意调和还叫她给他送过几回饭,哪次都是把食盒摔出来连着里面碗盘都震得粉碎。

        宅里本就不宽裕,叫他这么造得,扶风和王大夫都看不过,夜里说着说着就扯到他身上去大骂起败家来。

        今日也是连三娘叫他们去看灯,自己没出过门,迟谙只能硬着头皮赶上去和路不平说笑,却只得了句“好狗不挡道”,绕过她就走。

        “算了,你央着他做什么?我在你还能走丢了?还生第一回,好好看你的灯罢,偏找那败家子寻什么晦气。姓吴的小子那日怎么没打残了他。”

        扶风一日骂路不平不下八百遍,本是宽慰迟谙,偏越说越气又骂起来。

        “这不是都想看我们和平些么?他比我小到底算个孩子,于情于理,我便气,做样子也得亲近他。不然我若也远着他,三娘他们便不说什么,时日久了,怕也该觉我小性儿,还同孩子置气。本就蒙他们照顾,他们都只拿路不平做不懂事的孩子,一笑置之,我自不能要求他懂事顾及我,没得让我再同他们生嫌隙,还显我忘恩不周全。”

        “行行行,胡搅蛮缠我说不过你。你可最周全了,别周全到一会儿回不去就成。”

        不屑回嘴,扶风不再说话,显是很不满意她如此做法。

        相处也月余,迟谙知她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但不算全然摸清,不由担心她此番是真有点气。自己不识路,王大夫又不曾跟来,一会儿确是得央她带自己回去。

        “适才还说有你我丢不了呢,这会儿又咒我回不去了。我要是胡搅蛮缠,那你好赖话都说了算什么呀?”

        同扶风说话就得往人少些处走,不然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怕是要被当中邪。正往桥上去,那里过往人多但驻留的却少,离灯会又有一段距离有些晦暗。

        只是,她还没走上桥面,抬眼望去,突然就见桥上一人翻过桥栏一跃入水,天际焰火爆开盖过水花声响,只能见粼粼水面荡开一圈又一圈,不过转瞬,人就没了。

        “有人投河了!”

        桥上人也注意到异常,哪个人大喊了一声,一时周边乱哄哄地全都聚了过去。迟谙也赶紧跑上桥,却听噗通一声竟是已有人下水去救。

        早春时节,河水冰寒刺骨,毫不犹豫就这样下去着实令人钦佩,只是就因如此,也不免让人不安,这样冷的水,便能救上来,二人会不会大病一场。

        经过此前那些,对生已看得更加郑重,迟谙不希望见任何人耗费自己为生者的权利,忐忑地盯着水面,不多时,一个青年破水而出。

        “不成!没有,怕是已沉底了,再不然就是被冲远了。”

        心底一沉,却听耳畔扶风突然“咦”了一声,知她人多处不便发问,便继续说了下去。

        “不对,水底下有个人游走了。不知是不是适才那人,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瞧瞧。”

        闻此迟谙往栏杆处近了几步,低头望去,水面幽深自瞧不清什么,只能点头示意扶风自己明白。

        回首,就见那救人的青年已上岸,浑身湿透披着适才入水脱下的棉袍,寒夜里不知冷一般也不急着回家去,就站在人群之中,面朝自己处,就好像,在注意着她的举动一般

        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迟谙赶紧偏过头。他兴许只是为没救上人来望着水面开始自责了。他又不识得自己,也断不能瞧出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注意她做什么呢?

        正自腹诽,余光忽瞥见有人影朝自己而来,就听一声“这位姑娘”,抬眼看去,竟就是那青年。

        不觉一愣,对方已朝她笑了笑。

        “姑娘是初到此地吧。还是离栏杆远些好,这桥年久失修,适才又翻了个人过去,恐怕不大安全。”

        “确是不知,多谢公子提醒。”

        迟谙点头,依言往中间走了几步,那青年见此含笑朝她颔首,转身离去。

        原来是担心再有人掉下去啊。

        转头看向还不曾散开反闲谈起来的人,想起扶风适才所言,迟谙不由往那处挪了挪竖起耳朵听着。

        这一会儿众人已知晓落水之人是谁了。

        秦由卷,城里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之前虽一副穷酸腐儒的模样惹人厌烦,但人倒是好好的断无寻死的念头。就是转过年来这几日,突然就癔症了一般,日日蓬头垢面地跑出来就窝在街市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乞丐一般,一呆就一整天。

        有消息灵通的说是他发了笔横财欢喜疯了,但也再无更确切的消息,他家娘子年前同他吵架回了娘家,家中几个仆也都说不清楚这消息是否属实。现今更是无处考证,人都死了。

        再听也没有什么了,几个男子竟还意淫起这秀才恐怕要新寡的娘子来。迟谙皱眉走远,便听身侧一声轻响,扶风回来了。

        “落水那人穿什么色的衣裳,我没注意。”

        迟谙想了想,灯火之下她虽目睹了全程乍这样一问竟也想不确切。

        “兴许是青的吧。”

        “算了,指望不上你。那人游到城东去了,不知是不是落水那个。不过也不相干,反正那是衙门的事儿了。先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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