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凝视之眼

　　一念永恒，几个念头间，马芝毛骨悚然，觉得即使借助帝释天尊的力量，依旧没有胜算。而一旦失败，就是彻底的死亡,  没有轮回，没有血脉，没有自我，只有身死道消。
　　究竟是什么危险？马芝想象不出，他甚至来不及窥见命运。他把自己感受到的恐惧，无限放大,  投射进小黑屋里。那些窥视命运的大能,  自然从恐惧中感受到死亡。他们在小黑屋里苟延残喘，甚至借助混沌石来生存,  每一个都还寄望着永生。
　　“天尊，究竟遇到了什么？”伏羲至尊问道，他面前的八卦盘在不停地运转，推演着命运。
　　帝释天尊一脸凝重，阴沉如深渊，好一会说道：“天庭的命运，仍在轮回中，我等已是命运的弃儿。这轮回会一次次来，哪怕磐石，也会在命运之轮下被磨灭。”
　　众大能一个个深具慧根，都不语了。如果命运已经抛弃他们，那么自然要将他们磨灭，才会终结轮回。他们窥见命运，一边敬畏着命运，一边自然有疑惑，有抗争。当一个人，哪怕是神，力量达到窥视命运,  自然希望打破天地牢笼，而逍遥自在。
　　当初，天庭的破灭，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失望，相反有逃脱生天的雀跃。却不想，他们终身修习的法则，正是天庭所衍生，在天庭破碎时，处于虚实之间的法则将他们牢牢抓住，与天庭共命运，最后沉入鸿蒙之境。
　　他们一直不知道固若金汤的天庭，为什么遭受致命一击。此刻，听到帝释天尊的解释，才明白当初熊孩子不过是命运的棋子，正是天庭被命运抛弃，而假借熊孩子之手迫不得已进入轮回，让万物重新开始。
　　但阴差阳错，当初的逆子，用小黑屋束缚他们,  使得他们被困，而没有重入轮回。
　　如此想，才缓过气来的大能又紧张了，这是又要死一次啊。当然，一些大能，反而轻松了，重入轮回，
　　但是也仅仅一念，这些大能觉得自己被钳制住了，似乎念头随时会被抹灭。这不是重入轮回，而是身死道消，天地之间将在没有自己。
　　一怔之后，他们不约而同毫不保留释放自己的法能，曾经苟延残喘时，都有所保留，但现在，彻底死亡的危机感，让他们不遗余力，那就是抗争，跟命运抗争。他们所掌握的三千大道此刻都释放出去，形成无数无形的大道法则，去触及小黑屋。
　　帝释天开始不以为然，但看到一条条大道纠缠着窜向天空，随后透过小黑屋，当然这也是马芝有意利用这些大能的大道法则，才可以让他们的大道法则窜出小黑屋。原来这些誓死追随的至尊，每个人都有证道法则，都有问鼎天尊的可能。
　　帝释天已经推算出这场危机，但他并没有动手，似乎所有的危险都在掌控中。
　　马芝将诸位大能释放的大道法则都吸收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过滤出去，他没有机会吸收、辩识，但这层过滤，不仅增加了他掌握更多的大道，同时也让他不觉间变得更为强大。三千大道，掌握的越多，越强大。
　　过滤后的三千大道，并没有盲目地消逝，而是在无尽虚空里构筑无形的屏障。一条条大道交错着，纠缠着，融合着，在虚空中形成一个无形的茧，隐藏小黑屋。
　　从遥远虚空看过来，小黑屋竟然从视野里消失了，而形成一个黑洞。但黑洞很快被虚空之力充溢，仿若小黑屋从没有存在过。
　　马芝没有想到大道汇流后，会有这些奇效。他的念头一松，好像危险已经过去。瞬时明悟，这是天网，是束缚百花谷的天网。也是这一刻，他忽然察知，小黑屋内部，演化的山山水水，与百花谷有着类似的景致。
　　他哑然，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葬神谷也罢，百花谷也好，难不成是我的躯壳？马芝为这个想法感到匪夷所思。不，应该是师傅的躯壳，但为什么眼前是我在占据这个躯壳。师傅，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也只是瞬息，马芝再次感受到压迫，死亡的危机再时追随过来，而且危机里还有怒不可竭，似乎刚才的消失触怒了什么。
　　无尽虚空中，噬空兽咆哮一声，它的怒吼里有虚空掌控的音符，似乎在嘲笑什么，好像遇到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的事情而感到冒犯。
　　它没有停顿，仍然随着自己的感念而穿越虚空，它的每一次跳跃，都耗尽周边的虚空之力，好像凭空虚空消失了。它的身上有千眼万眼，每一颗眼睛都有星球般大小。突然，它的一颗眼睛从身体里越出，破空而去。
　　当马芝重新感觉到死亡危机之时，就看到一只眼睛从虚空中跃出。那是一颗什么样的眼睛？破妄之眼，毁灭之眼？马芝觉得他与那只眼对视着，再无抗争念头，似乎就此睡去。
　　“交给我吧。”这一个念头刚刚泛起，马芝就沉睡了。帝释天尊宛若夺舍了马芝，他只用一个念头就控制了小黑屋。
　　瞬时，小黑屋从破妄之眼的摄捏中挣扎而出，一个闪动就再次从虚空中消失。这一次，帝释天尊凭一己之力，破开虚空。而且，他在从虚空消失之时，向身后发出一声音波，那音波不是人语，而是宇宙音波，是敬告，让噬空兽知难而返。
　　破妄之眼也只是一瞬，就如弹射回来一样隐入噬空兽的身体里。只不过噬空兽犹豫一下都没有，它的身上再次弹射出一物。那是它的嘴巴，那个嘴巴在弹射而出时，也发出音波，蕴含着奇妙音节的声波，想告知帝释天尊自不量力。
　　帝释天尊掌控着马芝的身体，这次，是他祭炼小黑屋，很快，小黑屋缩小，也只是几个呼吸间，曾经的庞然大物变成十米巨人的模样，又是一个呼吸，就变成丈八的身材，一个翩翩公子屹立在虚空中。他听到身后的宇宙之音，停下来，似笑非笑看着身后。
　　一张宇宙大嘴从虚空中喷涂而出，对着帝释天尊又发出宇宙音波：“哼，哼，哼。”
　　帝释天尊双唇缓缓睁开，携万界之力，发出回击：“滚！”
　　那只大嘴继续发出宇宙音波：“哼哼哼！”那意思是你惹恼我，彻彻底底地激怒我了。
　　帝释天尊索性站下来，怒视着那张大嘴，整个神情风轻云淡，毫不在意一样。
　　这时，另一颗星球从虚空中跃出，是噬空兽的另一个眼睛，审视之眼，它在虚空中旋转着，凝视着眼前的小人儿。
　　的确，帝释天尊控制着小黑屋，幻化的翩翩少年，给它诡异的感觉。它作为永恒之物，自然能够窥视眼前少年的不简单。
　　这是？审视之眼里有疑惑，有不解。但瞬时整个眼珠停下旋转，凝成一个古井不波的眼睛，注视着帝释天尊。
　　“咦！”那个大嘴巴忍不住又发出宇宙音波。不是惊讶，而是嗤笑之声。
　　“想不到，那老家伙竟然帮你这样羸弱的生灵。好吧，这一次我暂且罢了，我要看看那老家伙会翻出怎样的水花儿。”大嘴巴竟然发出人族的声音。也不奇怪，噬空兽吞噬宇宙万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族随着宇宙世界而成为它的养料。
　　但不等帝释天尊从这句话中获得宇宙万界的秘密，就只见那星球般大小的眼睛直扑他来。也只是瞬息之间，那个星球般大小的眼睛就跃至帝释天尊的身边，那时候那星球大小的眼睛竟然变小成微尘大小，不待帝释天尊反应过来，就钻入小黑屋躯壳里消失不见。而那些大能用三千大道编制的天网，在微尘扑来时，竟然毫无反应。
　　帝释天尊大惊，忙审视自己，用神念扫描自己的躯体，但什么也察知不到，仿若刚才只是眼花了。
　　“小家伙，好玩，好玩，你秉承万界之希望，我就暂且看看吧。”那大嘴巴又发出人族的声音，随后就幻化成风，消失不见。
　　帝释天尊呆若木鸡一般屹立虚空，这一次，他在反复念叨噬空兽话里隐藏的宇宙奥秘。只不过，他呆立很久，还是没有品咂出深意。
　　“我终究不是他，即便我可以夺舍他，但仍然不是他。”帝释天尊最后深深地叹息道。
　　又是一怔好一会，帝释天尊释然了，他说道：“你们都跟我离开吧，都重回轮回吧，某一天，我会将你们一一寻回。”
　　说话间，帝释天尊就打了喷嚏，借助鼻孔将小黑屋里的诸多大能呼吸出去。也不等这些大能回应，就将他们都释放进宇宙。
　　“不想啊，尊主……”有大能不甘心地呼道，但不等他说完，就消散在虚空中。
　　看着所有的大能都消散了，帝释天尊脸上流露一丝戏谑的冷笑。重入轮回，经受胎中之谜，即便命运青睐，又有几个会重新回到至尊之位？命运啊，你究竟要怎样？帝释天尊眼中有了一抹阴霾和决绝。
　　“好吧，我也看看你会玩出多大的水花。”帝释天尊收回那一念，自己也从小黑屋躯壳的鼻孔中跃出，他虽然也是灵魂状态，但他的灵魂在虚空中凝实，只是回看一眼躯壳，就转身投射进虚空中。他作为宇宙万界第一人，有无数种寄生之术，用小黑屋作为躯壳，是不错的选择。但既然他选择了，帝释天尊还不屑一顾。
　　随着帝释天尊消失在虚空，小黑屋洗练而成的躯壳宛若无主之物，朝着虚空下坠而去。躯壳太沉重，在虚空之力的摩擦中，升腾出长长的蓝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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