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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原来是你


  “果然,有人昨晚在那里展开了域。”辰羽指了指下面的那间屋子。

  “能看出来是哪一条原初概念下的吗?”何拓想伸手触碰那一团黑色,却发现摸空了。

  “还不能确定,先进去看一眼。”辰羽招呼何拓一起往下飘去。

  两人飘到了一楼的窗外,透过窗户往里看去,这应该是一间档案室,轮摆着七八排铁架,上面放满了杂七杂八的文件与书籍。

  而这间室内风的轨迹显得极为混乱及扭曲,乍一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线与红绿交织的图形。

  “怎么这么乱……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在这停留过得人太多?”何拓大感头痛

  “应该是,那些斑驳的颜色是人体的热量残留,一般来说正常人全身大部分都是红或者橘色,但月恩人的颜色更偏黄,也更淡一点。”辰羽指道。

  果不其然,何拓发现那些颜色块基本都是人类的形状,有头和四肢,大部分都是颜色偏淡的,只有少数几人头顶、胸腔部位呈鲜红色。

  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另外几个应该是之后来月恩定居的普通人类,临时出差来月恩的可能性也得考虑……何拓在心里默默盘算。

  “看那个人。”辰羽飘到了倒数第三排书架前,对何拓招了招手。

  何拓跟过来望了过去,想努力的再看清一点,谁知道他越集中精神,那个月牙形的光圈就越为显眼,只能尽量的用余光注视。

  似乎有个人影背靠在书架上,手部的姿势不是捧书,而是在空中画起了某个图形,嘴里念念有词。

  “域的源头就是这个人,时间上也吻合,个头一米八到一米八五左右,体脂含量低,按胸腔和裆部的颜色来看是位人类男性。”辰羽道。

  “那能不能知道他念了什么?”何拓还在忍不住伸手赶眼前的光圈。

  “不行……人类说话产生的空气震动本身就极其微弱,再加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辰羽似乎对这个人说了什么并不是很在意。

  “说不定这句只是他自己发明的稀奇古怪咒语呢,很多没法熟练掌握域的人都是靠咒语发动。”

  何拓努力的凑了过去,似乎想看清那个人的嘴型,而面前的月牙型光圈再一次加深了,同时他的心里将那具人影的嘴型直接念了出来。

  “可以动手了。”

  不是吧,这东西连唇语也能翻译?何拓心中震惊。

  不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以动手了?他总不能是给自己打气吧?

  新的疑惑又涌了上来,但何拓不知道该怎么和辰羽说,毕竟人家一个资深听风吟都没办法识别语言,自己说听出来了会不会有些打人家脸……

  “看出来这个域属于哪条概念没?”何拓决定先看看情况,如果刚才那句话不是特别重要就省略过去算了。

  “还是不太好辨认……这个人应该只是刚刚感应到了原初概念而已,域的气息稀薄到认不出来。”辰羽单手插兜叹了口气。

  这……何拓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只要我足够咸,就没人能够打败我。”

  “不过总算还是有所收获,调查范围缩小了很多很多,我们先把收集到的东西告诉老……易先生。”辰羽说错话后忍不住拍了拍脸,手掌直接穿脸而过。

  “老易是你们之间的别称么?”何拓好笑的问了一句。

  “呃,其实有另一种叫法。”辰羽眨了眨眼睛,望向别处,“再查一圈,然后就回去吧。”

  何拓忍不住再次环绕了一番这个地方,除了面前那个大光圈有些煞风景外,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可谓是新鲜感十足。

  “对了……我还想去别处看看,处于这个状态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么?”

  何拓突然想起来那间会议室,他想去确认一下,那个见证者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别逛太久,遇到人记得绕开走就行了,这个状态下听太多嘈杂的声音会导致晚上睡不好觉的,更严重的话……”辰羽故意拉长了口气。

  “更严重会怎样?”何拓略有些紧张。

  “会变成傻瓜!”辰羽咯咯笑着的飘走了。“等下回来的时候直接合到自己的身体上就行啦。”

  何拓愣在了原地半分钟,突然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直接穿门而过,向着另一边的会议室飘了过去。

  这个状态下,行进速度也比正常人快了很多,世间一切在何拓的眼中变得清晰,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看到空气中风的动向,就像是世界在他面前展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当然,如果没有昆虫和树叶摩挲的噪音就更好了……再配上面前的光圈,简直像地球20世纪70年代天天闪雪花屏的黑白电视机。

  光和声的双重污染!何拓有点头痛。

  他抱着一半遗憾,飘进了那间会议室。

  那位见证者的尸体还安静躺在地上,却变得和之前大不同了,银色的兜帽下是茂密的黑发,眉毛是有点弯曲的八字眉,皮肤也从苍白变成了正常的小麦色。

  这么看过去,他不再是状如鬼魅的见证者,而是一个显得有点柔弱的邻家男孩。

  何拓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后悔,甚至有一点反胃,好几种异样的感情涌上了他的心头。

  无论怎样,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只不过刚才面对的是一个根本不像正常人类的怪物,何拓才能毫无芥蒂。

  然而他忘了,所谓“薛定谔的秃”只是戴上了兜帽后的样子,兜帽下他们其实都是普通人。

  “是他先动的手”,何拓摇了摇头,逼自己咬定了这句话。

  有人告诉过他,要永远保持善良,但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原谅错的人。

  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在这间房内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烧黑的桌子,残缺的木椅……除此之外,这间房中的轨迹几乎全是扭曲的。

  是因为高温的原因么?何拓心中暗道。

  可惜,这样的话这间房中的大部分痕迹都无法查探了,只能看到门口这一部分。

  他转过头去,看到几个全身有着红绿光斑的人站在门口。

  因为时间刚过去不久,他们留下的热量痕迹显得无比清晰,何拓光从高矮胖瘦就看出来,这几人正是西门原、易先生、于庭波、还有那名叫做维斯的见证者。

  然后,代表维斯的人影蹲在了那具尸体的面前,抓住了那句尸体的袖口,从袖口中顺出了什么东西。

  何拓当时被卡了个视角,可是此刻却看得无比清晰,因为明显有东西从这具尸体的袖中落下,把风扭曲成了长柱形,落到了维斯手里。

  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看的更明确点,那团月牙形光圈突然光芒大盛,紧接着,何拓听到了心底传来的翻译。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带给你安息的。”

  这是用了某种加密方式的传话?何拓仔细回忆了一番,确认维斯当时除了那句神叨叨的话之外,并没有说其他的。

  “任务已经完成了”,从这句话来看,果然和易先生猜想的一样,他根本就是怕暴露而选择了杀人灭口!

  就当何拓继续盯着维斯的影子,思考那个长柱形物品是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象征维斯的人影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然后,那张完全被鲜红占据的,没法看到五官的历史热量成像扭过了头来,似乎盯住了何拓的眼睛。

  “没想到啊……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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