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言忌（四）

“叫你们真正管事的出来，脑控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抱歉先生，我暂时没有权限。”

        “什么人工智障玩意儿，我要投诉。”

        “抱歉先生，您没有相关权限。”

        “老哥，你先别生气，我来说。”

        林以舒一行人通过透明的大门看清楚门内发生的一切，一群人围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机器人争辩，机器人只会机械回答。这惹怒了最前面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爷，大爷想要冲上去揍机器人，而刚才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拉开了大爷，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笑眯眯和机器人说话。

        “我是泰季区的区长，脑控现在的做法已经严重危害了秩序和人民生命安全，我相信这可能是程序上的失误，之后解释清楚这件事也就算了，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们传送回去，如果不能的话，那届时我们会考虑对脑控进行控诉。”中年男人软硬兼施，试图从机器人这里得到回去的办法。

        “抱歉先生，脑控已经告诉各位，想要回去就必须自己寻找出口，我们脑控已经非常人性化给了各位新手地图，甚至给了大家‘暗夜木桩’的提示，希望大家遵循游戏规则。”机器人冠冕堂皇地说着这些废话。

        中年男人强忍怒火，眉头跳了一下，只得耐心继续问：“那好，你告诉我们关于这场所谓游戏的全部。”

        机器人听罢直直转向门口，机械地张着嘴：“先生，恭喜您找到新手引导，新手引导和地图仅供使用一次，接下来为您提供新手引导内容—暗夜木桩。接下来您必须走出新手引导范围，地图也仅供您参考，不会再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祝您游戏愉快。”

        大爷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屁话就这么几句，跟刚才说的一样。”随后直接一拳打向机器人的脑袋，可是拳头直接从机器人脑袋穿了过去，大爷扑了个空，绕了一圈摔在地上。

        林以舒嗤笑：“脑控真狗，自己人是数据npc，我们却是有实打实的肉体和感受。娱乐圈自称名导和演员的那一批无耻之徒怕是师承脑控吧。”

        屋内还在继续吵闹，林以舒啧了一声，扭头对小玉姐母女讲：“走吧，我们应该已经获得新手引导了，留在这里反而更可能有危险。”

        蔓蔓不解道：“姐姐，为什么啊？”

        小玉姐摸摸蔓蔓的头：“我们在玩游戏呀，刚才那个机器人叔叔说了让我们听完新手引导之后就离开，脑控就是这样，他说让我们离开，我们就得走。”

        说完，小玉姐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牵扯了一下嘴角，时间很短，但是林以舒紧紧抓住了这个表情，她真切的看见有一丝轻蔑的味道。

        林以舒不多言，拉着小玉姐母女去了来时路上经过的一个摊位。

        这是一个卖人偶的摊位，一到摊位，蔓蔓整个人扑了上去，摸摸这个，瞧瞧那个，林以舒看着摊位上摆着形形色色的小人，余光观察着摊位老板。

        摊位老板是一个古怪的女人，她脸上也挂着和游乐场孩子们一样的笑，虚假冰冷。

        老板娘也不招呼三人，林以舒状似随意挑了几个玩偶，一边还和蔓蔓讲话：“蔓蔓，这些人偶做的逼真，你可以买几个回家，姐姐请你。”

        蔓蔓眼睛顿时发亮：“真的吗，那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蔓蔓边说边往自己怀里抱漂亮的公主玩偶。

        林以舒指尖轻轻划过一众玩偶，最后将手指放在一个长着獠牙，嘴角流着血的吸血鬼人偶上：“蔓蔓，这个，不错。”

        蔓蔓大惊失色：“我不要，他好丑。”

        林以舒紧紧盯着摊位老板娘，不紧不慢说道：“弗拉德三世，历史上著名的将军，幼年悲惨，性情不定，尤其是会用尖木桩刺进俘虏的胸膛，后来一个作家把他作为原型创作了一个家喻户晓的角色—德古拉。”

        老板娘脸上的笑依旧没有变化，只是笑眯眯看着林以舒。

        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风，蔓蔓打了个哆嗦，钻进小玉姐怀里：“姐姐，你别吓我，蔓蔓胆子小。”

        林以舒没有接蔓蔓的话，只是看着老板娘继续道：“暗夜木桩就很有意思了，暗夜我明白，木桩也大概猜得到，但是组合起来是什么？算了，想不明白，你有提示吗？”

        老板娘继续笑着沉默，林以舒也不急，慢慢说：“你可以继续装，但是你早就露馅了，你知道吗，”林以舒逼近老板娘，一字一顿地说：“你—有—bug。”

        说完老板娘本来如同面具一般的脸顿时变了，变成了充满灵性的表情，她看起来十分愤怒，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你才有bug，你懂什么叫程序吗？你懂什么叫java吗？哪里有bug？你说，你说啊！”

        对面的愤怒快要掀开小摊棚顶，林以舒战术后退一步：“一路上除了你的摊位没有一个吸血鬼元素，是你们脑控的编导不专业还是你们有bug？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我诈出来了。”

        “……”老板娘恢复原状，保持着机械的笑，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没发生过。

        林以舒不再继续纠缠，拿走吸血鬼人偶，带着被吓到的小玉姐母女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席地坐下。

        “姑娘，刚才……”小玉姐忧心忡忡。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无能狂怒的程序员罢了，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以舒掏出地图，铺在地上，招呼小玉姐二人坐下：“你们看，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游乐场的最东面，”林以舒指尖轻轻划在地图上，抬眼看了一下二人，二人也不拘谨围着地图坐下，“刚才的摊位在这里，位置很微妙，附近没有任何标志性建筑，却是入园观光的必经之路，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而我们最开始去过的大门和游客服务中心都在南面，视野开阔，如果脑控在这里搞动作，很难实现。我们也差不多绕着游乐场走了一圈，目前看来，我们从现有的地图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来说，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好在我们有了这个。”说完把刚才的小人偶拿了出来。

        小玉姐不解：“是什么。”

        林以舒怔了一下，她忘了小玉姐看不见了，摸摸鼻子：“一个丑到不能细看的吸血鬼人偶，大概是脑控背后那个人的自画像吧。”

        这边说完，路灯便闪了闪，像是警告一般灯泡砰一声，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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