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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季竹竿天刚擦黑就来找顾子时,敲门敲得旁边人都烦了也没见他来开门,从窗户往里一看才发现顾子时早不知道哪儿去了,是一边骂自己干嘛信他呢一边又有点惋惜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那小楼里瞧瞧。

        顾子时可没他这顾虑,对面灯笼一往起挂他就动了身,那挂灯笼的还当是什么东西从自己面前嗖的掠过,定睛一看来的是个活人,忙躬身道,“里边儿请,不知您今儿来找哪一位?”

        顾子时花楼不少逛,这地方还是头一遭来,他正要开口,边儿上却来了辆马车,马车里的人连面儿都没露,只朝那挂灯笼的比了个向上的手势,那人便立刻恭敬的将整辆马车都迎了进去。

        楼里头二层点着灯,四面围起的院墙中间是个不大点的池子,再往后摆着几张酒桌,早在他之前便有人坐在上边儿。

        那挂灯笼的送客进去,不知从哪儿又出来一位迎他,顾子时怕他话多,丢下几两银子抬腿就到了桌旁。桌上摆着各样干果点心,旁边坐着的几个都穿着带锦绣的外衫厚袄,一眼便知道是富贵人家。

        顾子时特意找了个人稍微多点儿的桌子,桌旁边几个人见他过来,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桌子四周围着几扇雕花屏风,正对着的是个及膝高的小台子,顾子时私下看去,这时候四周坐的竟都是看客,还未见一两个楼里的人出来,于是小声问了一句,“这地方怎么没人?”

        坐在他旁边的听见这话,只开口回道:“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得夜里才开,眼下不过争个先,不过你要是有相熟的,叫他们帮你找便是了。”

        顾子时又问:“那这是等着看谁的?”

        “到不一定,左右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那人说着上下打量了顾子时一眼,“你是哪家的?”

        哪家的?顾子时心道怎么来这地方还要谈谈家世学识?可瞧着面前这人也不像是在戏弄人,于是学着刚才见到的样子也比了个向上的手势。

        顾子时这是无心之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手势是什么意思,没成想那人目光却也变得恭敬起来,只是看着顾子时又有些难以置信,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是庐山以北?”

        “左边来的。”

        顾子时仔细看了看桌上的白玉杯,也不管那人面色如何,起身朝二楼走去。啊大概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了,朝堂江湖互相牵制,不论哪一方想要点儿好处都得找门道,这事儿得做在明面上,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故而拿这儿当个幌子。两方都知道这是做什么事儿的地,白日力又不开门,也怪不得晌午的醉汉说那话。

        不过不论江湖还是朝堂,若这地方真是花楼,总不至于连一两个瞧得上眼的都没有。顾子时绕着二楼转了一圈,临到要上三层时却迎面装上个吃醉酒的。这人面颊微红,手拎还拎着酒壶,生得虽算不上惊艳,但好歹能入眼,只醉眼朦胧的瞧了顾子时一眼,便一把拉住了他。

        “来一起!”

        顾子时只当他是楼里的,眼见着他凑到身前忙退了一步,“这”

        顾子时本想说这是不是有伤风化,可转念一想自己个逛花楼的还什么风化不风化的,便也没再往下说。

        那人见顾子时躲开了去,面上顿时浮现出不悦神色,“你是新来的?没人教过你规矩么?”

        顾子时这一身白,穿的从里到外就没几处带色儿的,再加上他那副面相,一眼看过也不知道是来逛花楼的还是原本就是花楼里的。顾子时知道他认错了人,可想想自己也觉着好笑,抬抬手没打算理会,谁成想那人顿时大怒,一把抓住了顾子时,现下那点儿醉意也不见了,“你想去哪儿?”

        顾子时难得敛了笑意,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不轻不重的说了两个字:“放手。”

        那人冷笑道,“你要是还想在这儿待下去、至少人还能喘气,最好现在就跪下来求我饶了你,不然一会儿说什么也没用。”

        “当真?武林里打的过我的——”顾子时忽然笑出了声,“不如你请贺卷玉回来?”

        他说完这话,手上一使力竟将那人掀翻出去,这人倒也有几分功夫,见状先是不屑的一笑,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厅之中只听咔擦一声响,一道尖锐的哀嚎便刺入耳膜,这家伙原先抓着顾子时的胳膊硬生生被扯了下来,整个人失去借力点,直接掉进了池子里。

        顾子时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楼里这池子虽小,里边儿却极深,一个大活人直直掉下去竟还没露出头来,过了好一阵才水面上才冒出颗脑袋来。

        周遭人对这似乎见怪不怪,竟没一个上前管的,只有侍从急匆匆要把人从池子里捞出来,可也不知是从哪儿走来个人同他耳语一阵,那侍从竟然松了手,把刚要爬到岸上的人一脚踹了回去。

        这上赶着送死的不常有,坏了兴致更是得不偿失,顾子时叹了口气,便也不再想往上走,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三层里一件房门忽然打开,屋里有人唱着柳州小调,开门的是个月白色衣裳的青年,瞧着到是眉目清秀,样貌远在刚才那人之上。

        这明摆着是邀自己进门啊。顾子时靠在柱子上没动作,那月白色衣裳的青年便迎上前来,却也不说话,只捧着只木托盘,上边儿也是写干果之类的吃食。

        顾子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隔着竹帘看见里屋正有人清唱一出戏,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他有低头看了眼池子里的,那人早断了气,浮在水面上泡的发白。

        这池里淹死的、面前看着的、台上唱着的可真都来了个遍,顾子时这三见不得今儿算是全瞧遍了,他倒也没生气,只朝月白色衣裳的人抬了抬下巴,“谁叫你来的?”

        那人却朝他一躬身,“左堂万苏凉,拜见教主。”

        顾子时瞥了他一眼,面色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在我面前编排这些,你胆子挺大。难道其他人就没教教你,哪些我见得,哪些见不得么?”

        “段干那般行径,本也该死。”

        顾子时指尖在栏杆上敲了敲,半晌开口道:“柳白予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万苏凉闻言侧身让开路,左手轻轻一挥屋内声音便戛然而止,月光之下,方才那唱曲儿的已成了个死人。

        顾子时压根就没打算进去:“用不着避讳,就在这儿说。”

        林浮生月前途径浜口,那地方出了几宗灭门惨案,也不知这柳白予是不是其中一家的人,总之浜口之后就跟着林浮生,两人向来共处一室,据传

        万苏凉说在这儿特意顿了顿,顾子时一挑眉毛,“柳白予是他相好?”

        “只是传言,但浜口内确实有人见他两人”

        “浜口灭门那事儿是谁做的?”

        万苏凉摇了摇头,“左堂只占庐山一处,浜口的事确不知晓。”

        顾子时兀自沉思片刻,半晌似乎要走话锋一转调侃起万苏凉来:“你这花楼开的也怪无趣的,哪日真该让白子棋那家伙来给你送点人。”他想到那场景又觉得好笑,一猫腰从窗户径直跃下楼去,只留声音在响在万苏凉耳畔,“别跟别人说我来过这儿。”

        打顾子时进去到出来,灯笼里拉住正巧烧完最后一根,原先挂灯笼的现在又去摘。顾子时一心想往床榻上躺,进了客栈上楼推门一气呵成,这一转头才发觉哪儿不对劲。

        哪不对?顾子时往榻上这么一瞥,原本躺着柳白予的地方现在是空空如也,顾子时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下意识侧过身,就见一片闪着寒光的扇叶自面前飞过,最后死死嵌入木头桌子里。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将死的柳白予。

        顾子时简直要气笑了,好家伙——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救人的反要被被救的杀,这是什么道理?况且当时要不是你开口,我还懒得动手!

        柳白予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顾子时借力而起,就听身后叮叮叮三道响声,屋中整张桌子便彻底成了烧火的木柴。

        “哎——且慢,你听我解释,其实是”

        顾子时扇柄一转压下柳白予的手腕,正想解释几句就见他另一只手已到了自己心口,于是一个飞身跃到半空,只瞧着柳白予叹了口气,旋即咔擦一声卸下了他的腕子。

        三步之内能跟顾子时过上五招实属不易,顾子时就此喊停,柳白予却压根不理会他的话,顾子时现下实在是退无可退,再往后就得翻出屋去,便也只能手上使力,扇尖顶着柳白予的肩头轻轻一跃,拿膝盖压住脊背把人死死压在了地上。

        “是你要我救你,现下这般行径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嗯?”顾子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者说——就算我真做了什么事儿,你总也得给我个辩解的机会,怎么一上来就动手?”

        “滚开!”

        柳白予的声音自顾子时身下传来,顾子时只听见一阵骨头断开的声响,忽然觉得身下一空,就见柳白予握着一柄短刀逼了上来。

        顾子时稍一用力便将那柄短刀打飞出去,再一看柳白予已是面色惨白,胸口不断的朝外渗血,刚才那一下硬是压折了肋骨才出来的,顿时是气不打一出来:“不要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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