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债

我们煞神可终于来了,  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你好久了。”庞威叼着雪茄挺着肚子走了过来。

        “这位是......”庞威打量的目光飘到冉希脸上、身上。

        冉希的眉头细微地皱了一下,  这人的目光让她很反感。

        “这是我刚交的女朋友Larissa,  Larissa，这是威哥,  快叫人。”漆明远不动声色地替冉希挡了一下。

        “威哥好！”冉希照做，甜甜地叫了一声,  手却在漆明远的后背狠狠地掐了一把。

        漆明远脸色都没变一下。

        “果然是貌若天仙、绝代佳人啊，咱们刹神有福气，哈哈......”

        “美丽的女士，幸会幸会！”庞威伸出一只肥腻的手想要跟冉希握手。

        漆明远突然表情严肃地跟庞威开口：“对了,  威哥,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然后示意庞威跟他到旁边。

        庞威缩回了手,  摸着脑袋呵笑着跟漆明远走到了一边。

        “威哥，这场比赛后,  我就准备不玩车了。”

        庞威抽雪茄的动作一停，脸上的笑僵硬的像是画上去一样，眼里瞳仁乱转，他眯着眼睛拍了拍漆明远的肩膀：“夜煞，你这是对钱分配得不满意？这个你提啊，咱们都好说话的,  哈哈......”

        “真不是钱的问题。”漆明远也虚与委蛇地笑笑,  “有女人了就是有家有口的了，以后就不能不惜命了。”

        他现在挣的钱说白了就是拿命去赌的。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啊。”庞威脸上彻底没了笑，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威哥,  这话怎么说，我们当初说好的，这是合作，你情我愿的事。”漆明远神色淡淡，语气也不再热络，透出些冷漠。

        庞威眯着眼目光审视地看了漆明远一会，突然就笑开了，他朝着漆明远竖起一个大拇指，叹道：“年轻人，有魄力！刚刚的事别放在心上，也是我太急了，你这说的太突然了，喏，我刚跟人家定了下一场的比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突然说退出，我也不好交待不是。”

        漆明远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那我就再加最后一场，之后的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漆明远以前混过，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人撕破脸，好聚好散最好。

        “行，行，你夜煞给我面子，我也不能不知好歹是吧？”庞威露出了油腻腻的笑。

        漆明远跟在庞威返回到光亮地方的时候，冉希已经勾着脑袋张望了半天。

        “夜煞是个不错的男人，姑娘有眼光啊。”庞威抽一口雪茄，眯着眼露出不知意味的笑，朝着冉希竖起大拇指。

        不知为什么，冉希觉得他的笑可真假。

        等人一走远，冉希挑着眉问漆明远：“夜煞？新交的女朋友？Larissa？”

        冉希还没等到漆明远回答，远处的人群突然震天响地呼喊着“夜刹！”“夜刹！”。

        漆明远对冉希丢下一句“等着！”就直直地走进人群，穿过簇拥着他的人坐进了一辆车子里。

        漆明远全程表情冷漠，没给拥围着他的人一个眼神，一如平时。但是那些人还就爱他这个范，够帅，够酷！这才是夜煞，煞神！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各个城市专门过来看他比赛的。

        冉希往人群那靠了靠，漆明远坐在车里，头上戴着头盔，冉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何况他的车旁围满了一圈人。

        脸上贴着发光纸的蛇腰美女正裸露着半个胸地贴在车上，朝着里面的漆明远不停飞吻着。有几个爆炸头的女人一边吸着烟一边眼睛像是抽筋一样地朝着车里的人猛抛媚眼，即使那人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没飘过来一个。

        冉希还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黑套裙、黑发笔直柔顺一看就是白领模样的女人，更甚至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穿着校服的学生。

        啧啧！漆明远真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啊。

        在车子要出发前，漆明远突然朝冉希这看了一眼，还没等冉希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已经偏过了头。

        耳边只留下那群女人的尖叫声。

        几辆车一飞出去，庞威就走到了冉希边上。

        “La......”庞威的脑袋朝冉希的脸贴靠着。

        “Larissa。”冉希矜持的笑笑，身体不动声色地往后偏了偏。

        “哦，Larissa，名字跟人一样美，难怪夜煞那么喜欢你。”

        “对了，Larissa小姐跟夜煞认识多久了？上次比赛的时候夜煞还说没女朋友呢？要是知道他现在有女朋友了还不知道要伤透多少女人的心呢！”庞威指向那一群还在原地巴望着的女人。

        “也就一个星期。”冉希斟酌着开口，没理会他后面的话。

        “那Larissa小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了。”庞威笑的很恶心，话里的意味更是让冉希不舒服的皱了下眉。

        “你知道夜煞要是赢了这一场比赛他能挣多少吗？”

        庞威突然又幽幽开口，看向冉希的眼神散发着光，像是抛着让鱼上钩的诱人鱼饵。

        什么？还有钱挣？

        冉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庞威对冉希伸出了一只手，若不是冉希反应快庞威的手差点就碰上了她的脸。

        冉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五……”

        冉希停顿了下，看了眼围着的一圈人，应该不止五百吧……

        难道......

        “五……”

        “对，五百万。”

        冉希一个腿软差点站不稳，这个倍数翻的有些吓人。

        庞威把冉希的反应都看进了眼里，笑眯眯地抽了口烟，刺鼻的烟雾从恶臭的嘴里喷向冉希，“所以啊，去劝劝夜煞，再多跑几场，那还不是什么都有了。”

        说实话庞威才刚尝到甜头，他怎么可能舍得放煞神这棵摇钱树离开？玩这个都是要签生死协议的，一场比赛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基本上那些参赛手玩这次就没下次，像夜煞这种连玩了好几场、水平还这么高的可不多见。

        冉希没说话，神情变得凝重。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轻轻松松就得来的五百万。冉希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漆明远竟然是在飙车赌博！她一直以为漆明远只是年轻人寻求刺激的那种玩玩而已。

        冉希望向那条延伸到无尽黑暗里的路，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比赛的时间并不长，轰鸣声渐渐变得清晰，漆明远理所当然的又是第一。

        这次庞威的笑容真心了很多，住前走了几步还又回头朝冉希竖起大拇指。

        她真讨厌他这个动作，像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令人作呕。

        回去的时候，冉希一直沉默着，漆明远瞟了一眼冉希，长睫低垂。

        “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一进了家门，冉希终于憋不住了。

        去他的功成名就，照她看漆明远的命正悬在头发丝上呢，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屋子里暗暗的，对面大厦上不停闪烁的灯光透过阳台时暗时明地照射进来。

        谁都没有去开灯。

        “我可以抽支烟吗？”漆明远开了口，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

        冉希点了下头，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去那里，看到那群人，有什么感觉？”

        “乌烟瘴气，妖魔鬼怪。”

        漆明远蓦地低笑一声，听不出喜乐。

        “那就是我！活在乌烟瘴气里，妖魔鬼怪中的一员。”漆明远的声音响在耳边听起来却觉得幽远。

        他是不再打架斗殴、流连街头，不再弄的自己伤痕累累，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混。因为他就是个混子，初中没毕业，只会打架的不折不扣的混子。

        冉希低头没说话，林娇蓓真是被他保护的太好了，还真以为漆明远老早就不混了，只是现在不务正业了些。

        “知道我现在多大了吗？”漆明远打着火苗，却并没有点着烟，跳跃的幽蓝色火苗照出他脸上的一片晦暗。

        漆明远没有抬头看冉希，轻轻松开打火机压阀，火苗熄灭，再按压，然后偏着头对着火苗点燃了烟，眯着眼睛深吸了两口。

        “二十六，十六岁喜欢上她，十八岁跟她在一起，十年。”漆明远加重了“十年”，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自嘲。

        “年轻的时候瞎混，书说不念就不念了，整天东打西砸，躲警察蹲局子还觉得自己挺牛逼......”漆明远突然嗤笑了一声，他自己说都说不下去了。

        “林娇蓓......她是个傻娘们。从来没嫌弃过我，从来没有，是我自己......”漆明远连连吸烟，烟雾把他罩的雾蒙蒙的。

        “我除了混......就真不知道还做什么了。跟别人合开过汽修店、饭店、洒吧，时不时道上的人来撑场，我要是接着做下去，那就真的一辈子都脱不开那些人，脱不开这明面上混混的身份了。”

        漆明远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正灼烧着他的手指。漆明远毫不在意，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现在这个......来钱快，靠双手挣的。”

        “可是这是犯法的啊。”冉希终于忍不住出声。

        “还有，一不小心，可能你命都没了。”冉希光看挣的钱就能想象得到这得有多么的危险。

        漆明远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声音发沉：“我知道。今晚......本来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玩车的。”  随即又哼笑一声：“今晚带你过去，大概是……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漆明远“哧哧”地笑了几声，而后声音又变得郑重：“我想让她去看一次我的比赛，最后一次。”

        说实话，漆明远真的非常喜欢玩赛车，让别人无法超越的速度，疾速飞驰的快感，很少有男人能拒绝，要不然……以前他也不会在车子上投入全部家当，穷的林娇蓓都卖她的画了。

        “那你以后都不去玩车了？终于要改邪归正，弃岸投明了？”

        漆明远乍然笑开，声音闷闷哑哑的，冉希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也能猜出他此刻是怎样的风采。漆明远有张好皮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九分好看便成了迷死人不偿命。

        好一会漆明远才又开口：“明晚还有一场，威哥之前跟别人定好的比赛。”

        冉希拧了下眉头，那个威哥......她觉得那人不会那么容易放漆明远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三章位置结束。应该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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