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杰西卡说服自己，高来的事是众望所归。虽罪不至死，但已经在社会上除名。大家都高兴得如同过年。可她不是…

        她一早就担心，如果高来没了，自己这些年的爱算什么？没了他也是没了依靠，怎么重新活在这个社会？她迷茫、害怕，甚至无耻地想他。

        高来不做坏事时，总是威风凛凛地走在人群最前面，她都可以跟在高来身旁，跟着他一起视察。他谁都不看，也不会看自己。杰西卡最喜欢这样的场景，她就在他身边，可还是触摸不到。各个软件都有关于他的通报，有些每天捏造出他家门不幸的新闻，但很快有高未的对比，一样的生活环境，大家都沉默了……不知罪从何处起，不知该怪罪哪个活着的人。

        高来他不善良吗？

        她想不出来，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暴露自己如深渊一般的内心，还要把人拖进去。

        她善良吗？

        看着齐甜甜那些人在他身下挣扎，她恨恨地说：高来真是个混蛋，我也很讨厌他！

        可不得不否认，又是她把那些女孩子缠进去的。

        她一边把齐甜甜送入虎口，一边骂高来，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只是她想要表现自己三观正常，而说给别人听的话。

        她总在有人时，假惺惺地说两句可怜女生以及痛恨高来的话，但没人时，她希望高来下手再狠一点！把那女人弄死最好，一了百了，没有后患，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齐甜甜，更不会有牵扯其中的姜敏、金泽玉！直接弄死多好……

        高来说，他喜欢有个女人在身边，随时随地满足他。也希望随时随地有征服的快感，所以他看上那些清纯可人的女孩，随时随地都可以。

        高母说的没错，他就是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生！

        可是，她心里仍然有一处，在看到他以前面容与现在对比时，心痛。念他，想他。

        他作恶多端，又在很多人那里留下深刻印象。

        支撑了很多天，她还是垮了下来，她想他。也许是得了什么病吧，也许是受万人唾弃吧，只把这心思埋在心里，就可以了。

        她也难以想象，理解不了她的人是如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看她在泥沼里深陷，还要洋洋自得，还想拉着姜敏她们一起，为高来陪葬。

        “求你，心疼他一下吧！”

        高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给杰西卡留些面子，不戳穿她，也不为难她，毕竟本性难移她改变不了什么。

        “高来这样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沉寂片刻，他无奈地笑了。“怪来怪去，也不知道最后该怪谁了。无论哪种社会，都会有犯罪的存在。我不是心理学家，没办法判定他犯罪的原因。只负责把他绳之以法。如果你有心，多去照顾一下齐甜甜吧，她已在弥留之际了。”

        ……

        姜敏和金泽玉来医院检查，要抽血时她躲了下，戴着口罩的医生唐皓抬了抬眼睛，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示意一旁的人按住她。这女人的不简单，从她的小动作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姜敏抬头看着金泽玉，像是在寻找自己的依靠一样。

        “你，怀孕了——”

        姜敏如释重负，可是，那手段的确不太得当。她抬起头对金泽玉说：“我们回家吧。”

        “好，累了吗？前三个月很容易累……”

        姜敏看着他急切为自己体谅的样子，她觉得一个善良的男人也蛮不错的。他一直牵着自己的手，脸上也总是堆满笑意，出奇的，她很喜欢看他这个样子。

        怀孕是件好事，金泽玉更希望她和自己一起留在奶奶身边，让奶奶知道。姜敏觉得无所谓，暂时和他一起留下。不过她还是更想回去只有他们俩的地方。

        一回房间，金泽玉把锁合上，免得别人打扰。

        他看着自己，好像穿越到了梦里。来不及多想，姜敏上前抱住他，好像是在完成自己的梦。梦里他不受控制，现在，她可以紧紧抱着他。

        “有想吃的东西吗？”

        “嗯……”她想了想，现在并不是很嘴馋，也并不是很想沉浸在家的环境里，现在的她更理智一些。

        她看着他笑，觉得抱歉，现在不想和他腻在一起。如果有一段恋情，在其中的她和平时没有区别，那就该是这一段了吧。

        “我想回我们的家，想回去……”

        “好，我们回去。”

        金泽玉答应了，便去穿外套，把需要的东西带着。

        他们也会像爸妈那样吗？虽然吵吵闹闹，但心是牵挂彼此的。此刻有些恍惚，让她感觉自己可能被爱着。这令她有些头痛，因为这是她做了坏事得来的。

        她的表情有些悲哀，他很无辜。

        来不及想太多，她要收拾好心情多做点自己喜欢的。

        回到家，她就换上家居服，拖到地上的裤子，被盖起来的拖鞋。

        最近天气居然有些回暖，但叶子开始一片片凋零，大概是之前的冷来不及反应，现在才做出回应吧。

        姜敏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去看毛毛的窝，自从毛毛怀了孕，就很少爬上楼了，一直都在楼下金泽玉为它搭的小屋里。姜敏把手伸进去，扑在它厚厚的毛发上，告诉它自己回来了。

        毛毛大概知道自己也将要生产，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叫了声，接着回过头去。它像人一样翻了个身，把肚子亮了出来，看起来就很笨重的肚子。

        也许，她该送毛毛去医院。

        守着它生是可以，但医院才是更可靠的地方。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知道叫金泽玉什么。“老公，你等会儿要出去忙吗？”她不安心，因为爸爸总是在家里待不住的，吸支烟就要出去，不会陪着她和妈妈说话，所以她也要问问他。

        “不忙，你想出去吗？”

        “要不我们带毛毛去医院吧……我怕它自己生不好。”

        金泽玉过来猫窝里看了看，毛毛的肚子确实很大，如果再小点就不必如此了。

        “怎、怎么了？”她被他看得发毛，垂下眼睛问他。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很在乎的东西，会不会以此为要挟呢？

        “没什么，就是看你对毛毛生孩子如此上心，有些感慨。”

        “嗯……”

        医生检查了毛毛的肚子，一切正常，只不过里面的小猫仔太多，所以显得肚子太大，不必担心。

        生产也要看它自己了，流浪过的动物，它会明白的。

        医生还是建议，让它自己生就好，但姜敏看起来，还是很担心的，她怕会发生意外，因为毛毛的样子，很像她曾经见过的临产的猫。这几天，她都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它。

        一天下午，毛毛的后腿间露出了一个褐色的肉球……

        她也跟着忙了许久，一刻不敢挪开眼睛。毛毛毕竟是猫，生孩子基本不用担心。只因为是第一次，需要姜敏给它疏导一番。生完之后，它安心地在小窝里睡下去，留下六只湿漉漉的小猫，步履蹒跚地寻找妈妈的味道。

        姜敏看了很是欣慰，为它们关上小门，调节好室温，准备去洗手。到了二楼，她突然感觉整个身子发烫，尤其是脸。照了镜子，发现脸是粉红色的。记得小时候自己会对潮湿的空气过敏，现在也无意中招了吗？

        紧接着，她的耳朵也变得红起来，那就是受热了吧，真不小心。

        姜敏洗了个澡，身上的热气并没有下去，她还是觉得难受，还有莫名其妙的痒。她是怎么了？

        金泽玉很晚才回来，但也不忘给她带些美味。怀孕期间吃什么比较好？上一次姑姑交代的他还记着，鸡汤或者鱼汤，对孕妇有好处。姜敏嘴那么刁，只要是好吃的都没问题吧。

        直到鱼汤的香味飘出来，他才出厨房。途径毛毛的小窝，上面搭了个白色的毛毯，他掀开一看，原来是它生了小猫崽。家里有新生命降生，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姜敏是好是坏，终归是善良的，她小心思不断，但是他对她狠不下心。说不清道不明，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见她，以前是看她的样子便赏心悦目，现在是想看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起来吃点东西？”

        他俯下身喊她，她嫣红着小脸还在梦中。姜敏爸爸交代过，她小时候就容易生病，他和她妈妈寻尽了办法才养好了些，平时不敢让她受冻受热的。现在怀了孕，体质不会更敏感了吧？

        她的脚上套着袜子，睡觉的时候必须要套着，只有她觉得热时才会脱。

        “敏敏？”说实话，在那一刻，他吞咽了下，很怕她就此醒不过来。

        “嗯……”

        “怎么这么红？”他着急地贴了贴她的脸，那温度是从她的皮肉里面，是他感受不到的。

        “没事……”她坐起来，也不希望自己总是生病。“我睡觉睡的，没事的。”她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舒缓了表情问他：“有好吃的吗？”

        “有。想在这里吃吗？”

        “不要，我们去厨房吧，妈妈说在卧室吃东西是不好的。睡觉的味道不能和食物搅在一起。”

        “哦，我知道了——”他低头为她穿上鞋子，看着她的背影。自己是成了她的保姆吗？

        不过看到她喜欢鱼汤的样子，保姆也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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