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一边是后母的威胁，一边太子又不知道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楚昭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没等到卫玧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

        “冬月。”楚昭心里不免着急起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你想清楚了吗？”

        冬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不知楚昭这话何意。

        “你既然愿意同我说这些，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母亲那儿我会派人去照料，尽力保她余生安宁，而你从今往后一心一意跟着我，可愿意？”

        冬月喜出望外，郑重地磕了个响头：“小姐如此恩情，冬月愿意！”

        “好。”楚昭起身，“你随我去趟恪王府。”

        “是，小姐！”冬月立马跟上。

        恪王的府邸坐落在缘州城西南的街巷之中，高大的砖筑院墙，飞檐碧瓦，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厚重庄严。

        “站住！”守卫铁着一张脸拦下两人。

        楚昭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这位大哥，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将军府楚昭求见恪王殿下。”

        守卫听说她的身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恭敬道：“属下有眼无珠，不知是楚大小姐，多有冒犯，还请大小姐恕罪。”

        “无妨。”

        那守卫又道：“只是不巧，我家殿下今日并不在府中。”

        楚昭心里失望，还是礼貌道：“那我改日再来，打扰了。”说完，又补了句：“麻烦等恪王殿下回来再替我转告他，就说我与殿下有要事相商。”

        之后，楚昭便一直在府中等卫玧的消息，可天偏偏不遂人愿，等来的反而是卫琏的书信。

        楚昭拆开卫琏差人送来的那封信，草草看过，大致说的不过是对她也有些好感，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之类的言语，并约她明日在定安桥边的凉亭里一聚。

        看完，楚昭不屑地将信纸烧成了灰。

        不过，转念一想，要接近卫玧，太子或许能帮上什么忙，按照她之前写的剧情，女主正是被太子安排才嫁进了恪王府。既然卫琏送上门来，不如就去试探试探，若他还想让自己作为眼线，她何不将计就计？只要能接近卫玧，一切都好办了。

        于是第二日，楚昭决定带着冬月去定安桥下赴约。

        桥上人来人往，不远处的凉亭里，一面环水，一面是竹林，倒是个绝佳的会面地点。

        楚昭让冬月在这头等她，自己只身前去面见太子。

        “楚姑娘。”卫琏一身藏青色衣袍，见到楚昭的到来更有了几分把握，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本王以为你不会来。”

        楚昭佯装娇羞地低下头去，声音清浅：“殿下唤我昭儿就好。”

        这欲拒还迎正中卫琏的下怀，暗喜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多了一枚棋子：“好，以后本王就唤你昭儿。”

        “嗯。”跟卫琏腻歪了一会儿，楚昭赶紧切入正题，“殿下在信中说，对昭儿也有意，可是真的？”

        卫琏抓住她的肩膀，诚恳正经道：“句句属实。”

        “那殿下可愿意，娶我为太子妃？”楚昭继续试探。

        “当然愿意。”卫琏在亭中来回踱步，良久又道，“只是父皇如今忌惮你爹的权势，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昭跟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殿下有什么需要昭儿帮忙的吗？昭儿愿为殿下分忧。”

        卫琏转过头，眼前的楚昭一身红边桃粉纱裙，倾城绝色，那双仿若荡漾着春水的双眸就那样看着他，看得他有些愣神。

        卫琏本来是打算娶了楚昭进一步得到将军府的支持，但卫起怕有了太子的加持，楚定日后更加不好管束。于是，他还是决定牺牲楚昭为自己铺路。毕竟，美人千千万，而皇位只有东宁殿里头那一个。

        卫琏贴近她的耳朵：“本王需要一个人，作为本王的眼线安插在安王身边。你对他有救命的恩情，他不会对你太过防备。”

        楚昭一愣，安王？这关安王什么事？

        卫琏以为她不肯，赶紧保证道：“昭儿放心，只要安王一倒，本王便立刻向父皇请求，娶你为太子妃！”

        眼看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正轨，楚昭赶紧想对策：“殿下！安王他是想报答我，但我之前已经拒绝过了安王的报恩，安王疑心重，若是出尔反尔再接近他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楚昭见卫琏皱眉思索，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昭儿觉得，整个东莱，就数恪王对您的威胁最大，他如今虽然无心斗争，却难保以后不会有什么异心。再者听闻恪王对昭儿有几分青睐，昭儿觉得先从恪王下手更加妥当。”

        卫琏想了想，自拥月宫失火以来，总感觉卫玧变得神秘了不少，但又看不出与从前有任何不同，常说身边的人最危险，借此机会正好可以试试他的忠心。

        “还是昭儿思虑周到。”卫琏轻抚她的脸颊，“那就委屈昭儿了。”

        楚昭暗喜：“昭儿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卫琏点点头：“以后有什么消息本王会让张京传达至将军府，时间不早了，昭儿先回去休息吧。”

        总算有件顺心的事了，楚昭心里松了口气：“昭儿告退。”

        卫琏看着楚昭离开的背影，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扫除所有障碍，顺利登基的场景。

        楚昭带着冬月刚踏进将军府，就撞见了楚蕊，身边还跟了个新面孔，应该是前几日新招入府的小侍女。

        真是冤家路窄。楚昭在心里翻白眼。

        “姐姐这是上哪儿去了？”楚蕊不怀好意地挡在了楚昭面前。

        楚昭假意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太子殿下邀我过去呢，我总不能回了太子的邀约吧？”

        楚蕊一听，果然是又妒又恨，巴不得让寇媛赶紧下毒。

        “哼。”楚蕊朝她诡异一笑，“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呢，姐姐还是别得意太早的好。”

        楚昭联想到前几日的那碗枸杞鸽子汤，她们母女二人蛇蝎心肠还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恶毒法子对付她，再看这玉鸣院，就像个随时要取她性命的屠场。她住的偏院虽然独立，只有她和冬月住，其他打杂的下人都听命于寇媛，说不定，哪次她与冬月的对话早已被旁人偷听了去。

        楚昭一阵后怕，拉着冬月：“冬月，我们走。”

        楚蕊用极富警告意味的眼神瞪了一眼冬月，冬月咬着嘴唇，低头从她面前匆匆经过。

        “吃里扒外的东西！”楚蕊看向冬月的背影暗骂道。

        屋里，楚昭喝着茶，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到楚蕊到现在，楚昭就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冬月有些担心，忍不住劝道：“小姐，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

        楚昭叹了口气：“也好。”

        冬月照顾她睡下。

        吃吃喝喝又是一天，楚昭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对策，此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冬月得了楚昭的旨意去开门，原来是府上的守卫来报：“大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楚昭疑惑。

        “是啊，非说要见您，怎么都赶不走。”守卫道。

        “我去看看。”楚昭起身往外走。

        只见将军府正门口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长发凌乱，面对过路人异样的眼光和守卫的打骂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沾了血污的脸上仍是倔强不屈。

        楚昭喝止了守卫拔出剑威胁她的举措，走近一看认出了她正是当日在栗坡醉春馆救下的白衣女子。

        “云婵？”楚昭诧异。

        云婵舒心一笑，一路的奔波，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将军府，她怕信错了人，可她又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在见到楚昭的那一刻，云婵就知道她赌对了。“姑娘还记得我。”

        “记得。”楚昭莞尔，“我们进去说。”

        云婵跟着跨进了将军府，雕栏玉砌结构巧妙，恍若梦境。一步步踏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云婵更加坚定了要忠心跟随楚昭的信念，也对接下来的新生活充满了期盼。

        将云婵接近屋，楚昭先是让云婵沐浴了一番，再找了身干净的衣裳，让她换上。两人的体型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云婵长期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瘦得有些脱相。

        “快过来。”楚昭招呼道，“都趁热吃，我看你也饿坏了，这么瘦。”

        楚昭指了指桌上的几道佳肴，给云婵递筷子。

        见云婵拘谨地不敢动筷子，楚昭便主动给她夹菜：“这是景春园的三色丝，酸甜可口，你尝尝。”

        “我，我自己来就好。”云婵捧起碗，感激地看了眼楚昭。

        “冬月你也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点。”

        冬月受宠若惊，迟迟不敢挪动半步。

        “坐吧，这么多好菜，吃不完就可惜了。”楚昭道。

        冬月入府这么多年从没受过这等待遇，感激涕零地坐下。三人围在桌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借着烛光，楚昭坐在秋千上，看着星空跟身边的云婵和冬月聊天：“等爹爹回来，我便跟他商量，让我们仨搬去西边的厢房，那儿宽敞。”

        “能跟小姐在一起，住哪儿都行。”冬月道。

        “是啊小姐！”云婵帮楚昭荡着秋千，“让我睡着秋千上都行！”

        楚昭失笑：“你们都这么忠心耿耿，我怎么忍心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听闻，冬月暗暗握紧了秋千的绳索，推得更卖力了些。

        月光柔和，墙上的竹影影影绰绰，突然从墙头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谁！”楚昭警惕地朝那个方向喊了声。

        其他两人也跟着看过去，下一秒，那人便出现在了墙角，只探出半个身子。楚昭定睛辨认出来者的身份，一骨碌从秋千上站起，吩咐冬月和云婵：“你们现在这儿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

        说完，便匆匆赶过去。

        “楚大小姐。”张京拱手，将一封信交到楚昭手上，“属下告退。”

        还没等楚昭反应过来，张京就已经翻过了墙，寻不见踪影。

        方才卫琏说有消息会让张京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楚昭想着，回屋拆了信，只见信上写着：明日戌时，济月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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