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恒阳的事已经处理完毕，皇帝也来了圣旨，说会另外任命一位恒阳城衙，没将祸害连根拔起，也许多年以后，再清廉的衣食父母官，也会变成第二个贾理。

        众人的任务完成，决定隔日便启程回缘州城。百姓们听闻他们要走，纷纷带着礼物前来为他们践行，一时间，客栈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楚昭看着百姓们一个接一个涌过来，手里拽只鸡或拎着鸭，硬是要塞到他们手里，盛情难却又让人不知所措。

        “谢谢大家的好意，只是这鸡啊鸭的，实在是带不走，就算带走了，路途遥远，也撑不到我们回缘州，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那不如，楚姑娘就留在我们恒阳吧！”

        人群中有人起哄，大家的注意力很快从送货转移到了八卦上。

        “是啊是啊，我们恒阳的男儿绝对不比你们缘州差，既可彪悍，又能温柔似水，他若是待你不好，我们整个恒阳城的人都给你撑腰！”

        楚昭笑着找借口推辞:“谢谢各位乡亲们，只是可惜我爹爹不舍得我嫁得太远。”

        “楚姑娘！你若是愿意，我……我也愿意随你去缘州，你去哪儿，我便跟着你去哪！”

        人们的视线齐齐向那位说话的男子瞧去，他站在角落有些腼腆，高高瘦瘦的，样子颇为清秀，很难想象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开口，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耳朵根了，手心已满是汗珠，两眼深情地望着楚昭，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态度坚定。

        这下楚昭自己都懵了。

        “阿简为人忠厚，什么都好，就是人有些腼腆，不善言辞，今天到说了句勇话了！“有人赞叹了句。

        “楚姑娘，你不考虑考虑吗？再留几天吧！”

        楚昭又瞧了那男子几眼，长得也确实帅气，白净清秀，感觉就十分单纯温柔。楚昭不自觉地拿他和身边的卫玧比了起来……

        果然东莱第一的名头不是吹的…

        还未等楚昭自己拒绝，卫琨早就等不及道：“不可，她是东莱的将军府嫡女，婚配都由皇上做主，岂能如此草率！”

        “我东莱也主张婚姻自由，不过人生大事还是要看看楚姑娘自己的想法。”卫玧侧过头，静静道，“你可要留下？”

        楚昭果断摇头：“小女子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公子厚爱了。”

        语出惊人，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也谢谢各位乡亲……”楚昭话说一半，外头的守卫匆忙进来禀报：

        “二位殿下，外面有位男子，说是将军府上的下人，有重要的事要找楚姑娘。”

        “他在哪儿？”楚昭拨开人群，只见来寻她的男子牵着一匹棕马焦急地往客栈内张望，许是快马加鞭毫不停歇，嘴唇发白，身上全是溅满的泥污。

        “小姐！”那人看到楚昭出现，喊了一声。

        楚昭认出他，就是那日摔碎了寇媛一只手镯的小厮高昌。

        高昌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如释重负，踉踉跄跄地扑向她，“小姐，冬月，冬月快不行了……将军不在府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救她……此次来麻烦小姐，实属无奈……”

        “别说这些了，快回去要紧。”楚昭也没空细想高昌为何不辞辛苦拼命帮冬月求救，虽然冬月以前是做得不好，但都已经过去，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颤抖着向她伸出手，她没办法置身事外。

        楚昭立即去问客栈老板要了匹健硕的骏马，扯紧缰绳，翻身跨上马背，临走前吩咐道：“云婵你跟随其他人，我先回府看看！”

        说完，楚昭一扬马鞭，带着高昌踏尘而去。

        卫玧朝身边的风桓使了个眼色，风桓立即会意，悄悄跟上楚昭。

        回缘州毕竟路途遥远，两人一路赶，途经一个村庄就找马商换一匹马，就这样一直赶路，昼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夜里赶到了缘州。

        从他们进缘州城开始，大雨就没有停歇过，反而越下越大，电闪雷鸣。

        街上空无一人，将军府的大门紧闭，高悬的匾额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楚昭敲了很久的门都无人回应。

        柴房……楚昭回忆了一下它的大致位置，跑到围墙外，借着高昌的力翻身进了府。

        柴房里空无一人，倒是后面的一处水塘边传来凄厉的惨叫。

        “夫人，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冬月单薄瘦削的身影在大雨中摇摇晃晃，像感受不到疼痛般，跪在寇媛的脚边，拼了命地给她磕头。

        地上的鲜血很快被大雨冲散开，冬月身上仅有的一件浅色外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也是伤痕累累。

        “我好心好意对你，你居然敢反过来和那个楚昭一起对付我？还以为跟着她能有好日子过是吧？她这次去恒阳不也没带上你这条狗？”寇媛嘲讽道。

        “幸好我的脸没事，不然，杀了你都难解我心头之恨！”楚蕊骂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啊！”

        下人们举着棍子，看着瑟瑟发抖，满眼恐惧和哀求的冬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下不去手。

        “将军不在，反了你们？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寇媛瞪着眼，“一群废物！”

        寇媛抢过棍子，这样打下去，不死也残了，众人虽同情，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给我住手！”楚昭冲过去，抢过寇媛手里的木棍扔得远远的。又吩咐高昌，赶紧将气息微弱的冬月带回屋里找大夫看看。

        “你怎么回来了？！”寇媛脸上的惊诧转瞬即逝，随即又摆出一副自己是当家主母，理直气壮的态度。

        “楚昭！你竟敢对我娘大呼小叫的，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长辈？！”楚蕊此时看到她更加咬牙切齿。

        寇媛道：“我教训下人，大小姐也要插手吗？”

        “你教训下人我管不着，但你今天虐待的是我的人，我还就管定了！”楚昭步步逼近寇媛，质问道，“昭儿想问问寇姨娘，冬月犯了什么大罪，要受您如此重的刑罚？”

        寇媛冷笑：“刑罚到算不上，只是她没做到一个婢女的职责，我作为府上的大夫人，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

        “伤成那副模样，只是受了点一点小小的教训？”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昭斜了她一眼，“只是好心提醒姨娘，爹爹最恨有人趁他不在滥用私权，更何况还只是对一个柔弱的婢女。你最好祈祷冬月能平安无事，不然将军府夫人打死婢女，传出去，可是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楚昭！”楚蕊气得跺脚。

        ……

        已是丑时，街上的大夫早已休业入眠，楚昭特许高昌去请来府上的大夫，为冬月包扎。听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楚昭也回了自己房间，让高昌一直在冬月身边守着。

        赶了一天的路，楚昭早已疲惫不堪，幸好没出什么事，楚昭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细细追究，她们对冬月痛下毒手，也是因为她们斗不过自己，吃了许多亏，这才想着拿冬月出出气。

        新仇旧恨一起报，今天若是她没有赶来，冬月就算被活活打死，寇媛也都能随意抹去，说是意外根本无人追查。

        如今又有云婵，难保哪一天她又不在府上，没有她的庇佑，寇媛怕是会再对旁人下手，到时候，就不一定又今天这么赶巧了。

        所以，还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解决寇媛和楚蕊。

        楚昭一边泡着澡，一边回想起寇媛和叶宛之间的事。

        楚定和寇媛，虽没有他和叶宛之间情深意重，但对这位二夫人还是比较宠爱的，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楚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寇媛服个软，讨好一下就过去了，两人也相濡以沫二十余年，要彻底让寇媛永无翻身之日，只有翻出当年叶宛难产的真相……

        可时隔数十年，又如何能找到当初的人证物证？

        楚昭想到了一个地方：

        “音使星罗棋布，消息浩如烟海。”

        只要你肯交换，便没有你得不到的消息。

        ——凭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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