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赊 无花空折枝

　　有花有鱼，最是秀气。
　　花有泪痴痴地盯着盈妱仙子，似乎早把自己身在幻境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花有泪的眼中除了盈妱仙子，就是那些两人行于花间的画面。
　　“盈……妱……我是有泪，你的花有泪啊，还记得吗？”
　　花有泪极尽所能，声音终于不再是一连串气泡。
　　虽然很微弱，但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气泡消失的位置扩散开来，至盈妱仙子耳边时完全消散。
　　盈妱仙子自然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水中的小鱼儿。这声音也是她多年来最熟悉的。
　　“有泪？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一条鱼？我还以为自己自己再也见不到了你了……”
　　盈妱仙子神深情地看着花有泪，就好像她真的是“盈妱仙子”，知道盈妱仙子跟花有泪在仙门犯下的所有过错。
　　可是，她真的是吗？
　　花有泪贴近水面，呆呆望着盈妱仙子，似乎刚才那一句话已经耗费了太多气力。
　　盈妱仙子同样看着它，有些心满意足。
　　左手凭空虚握，灵力如水，一圈圈涟漪荡开，又重新回到拳心。
　　“有泪，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他们怎么把你变成了鱼，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和你有关的消息。”
　　“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我都不知自己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蓬莱仙岛名为仙岛，其实就是一座牢笼。”
　　“有泪，你还在听吗？既然你在此多年，为何不早些跟我说说话？”
　　盈妱仙子就像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恋人，将所有问题都抛向水里的花有泪。
　　可是她却好像忽略了花有泪如今是一条鱼，做任何事都离不开水，更没办法带着她像当年一样逃离仙门。
　　从始至终，水里的花有泪也只能再次吐出一个气泡，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盈妱仙子把敛回掌心的花瓣推向花有泪，一片一片拿，一片一片扔，脸上带着笑，眼中含着意。
　　片刻的沉默后。
　　盈妱现在直接把手伸进水里，然后朝花有泪泼着水。
　　“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既然你也被他们抓来困在仙岛上，为何不早些让我发现！”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被那位蛇蝎女子施法，陷入疯魔时我有多紧张。”
　　“你知不知道，我和孩子最需要你保护的时候，你却没有及时出现。”
　　“……”
　　盈妱仙子身上的喜悦顷刻间一扫而光，换上万千思绪，如水多愁。
　　她落寞的双眸看向花有泪，不情愿地摇着头，眼中多了许多哀怨。
　　盈妱仙子夹起水面上的一片花瓣放下，又夹起，再放下……
　　来回几次，仿佛她在向花有泪发泄心中的不满。
　　花有泪纵使眼睛早已湿润，可如今他只是一条水里的鱼。
　　纵然花有泪心里有万般柔情，此刻也无从表达。
　　他也已经不记得，二十年来这样重复过多少次，想尝试着去改变些什么。
　　看着盈妱仙子落泪成行，泪水落在水上。
　　就在这个时候。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丝丝涟漪，妱儿凭借着心灯强行闯入了花有泪的幻境里。
　　此时的妱儿也仅仅是一缕意识，她根本不知道落梧桐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心灯忽明忽暗之后，她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遗落了。
　　可是当妱儿想要回忆起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盈妱仙子和水里的“一条鱼”，齐齐地看着自己。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来只是想告诉他……他……唉，就是花有泪，如果能听到我说的，就赶紧从这幻术中挣脱出来！”
　　妱儿的声音虽然让花有泪感到一阵熟悉不过此时的妱儿就是天香册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长相，这让花有泪十分费解。
　　何况花有泪在这幻境里就是一条鱼，他就算想开口说话，也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幻境里的盈妱仙子就像读懂了花有泪的心声一样，盯着心灯的方向出生问道。
　　“敢问这位仙友，为何会觉得这蓬莱仙岛是一处幻境？虽然仙岛外围的确布下层层禁制，但你我如此真实，怎么可能身在幻境中？”
　　妱儿只觉头皮发麻。
　　她不光找不到花有泪身在何处，就光是眼前这位“仙子”，都够她受的。
　　“仙友还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能看到我，你又是谁？”
　　“我乃仙门三十六位仙子之首，盈妱仙子……因犯戒与有泪私奔，最终酿成大错，故而被抓回仙门囚禁在这蓬莱仙岛中。”
　　“……”
　　妱儿一听，顿时呆在半空。
　　原来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貌如此超凡脱俗。
　　前一刻妱儿还不怎么在意这幻境中的“仙子”，下一刻就被“盈妱仙子”的名号所震撼。
　　尽管她在进入幻境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盈妱仙子”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妱儿心里却是另一种心情。
　　说不上好，说不上糟。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幻境里的盈妱仙子产生亲切感。
　　“那……您……”
　　妱儿说起话来都一些吞吞吐吐，反倒是不能说话的花有泪，完全像一条置身事外的鱼儿。
　　就看见心灯贴着水面，慢慢悠悠飞到盈妱仙子面前，上下左右来回打量，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盈妱仙子似乎注意到了妱儿对自己的称呼，竟然和蔼一笑，仿若仙门里的前辈。
　　“小家伙！看什么呢？你该不会也是因为犯错，才被囚禁在这里的吧！”
　　其实。
　　妱儿只是想透过心灯，努力记住盈妱仙子的样子。
　　即便眼前的“生母”是假的，但这一切都源自花有泪深层意识，盈妱仙子的模样总是不会变得。
　　“原来，您这么美！便宜花有泪了……哼！”
　　“呵呵，你到也风趣。难道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一面之缘，一面之缘。他可是堂堂府君，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呢？”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那为何你一出现，就要他从幻术中醒来……看那样子，你似乎很担心他呢！”
　　“哪有，我才不会担心他。”
　　妱儿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搜寻花有泪的踪影。这半天都没有听到回音，让她愈发感到不安。
　　她不想和花有泪有太多牵连，只想尽快找到他，提醒一番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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