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赊 另一位圣主

　　正当妱儿质疑“梦”中所见之时，建木老人的身影消失了。而她自己也从万丈梧桐，变成了无法修行的神族老者。
　　一段段记忆被擦去，一段段记忆被改写。
　　无论如何妱儿也想不到，她竟然变成了出生在神族的“梧桐”，也就是后来自己的师兄落梧桐。
　　......
　　妱儿很晚才赶到建木底下。
　　她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树枝当作拐杖，艰难地走到白色小花身边坐下。
　　取下背篓，将她花草当着小白的面倒在地上。
　　妱儿记忆中，这些花草都是“另一个梧桐”辛苦攒下的，可看着这些花花草草，仿佛同样是她自己的心血一样。
　　拿起一朵天香菊，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再拿起一朵无色兰……
　　本该对气味十分敏感的妱儿，此刻竟然闻不出任何香味。
　　每一支花，都是梧桐的回忆。每一根草，都像一段经历。
　　梧桐每拿起一根，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跟白色小花有关的记忆。这是神族梧桐一生的财富，也是她今天的收获。
　　昔日“梧桐”能将“白色小花”当成自己的全部，这让妱儿很开心。
　　就好像是她将“小麻雀”亲手埋在这里，她却不能亲自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神界都找不出一种香气配得上你，天下还有什么香气能配得上你？”
　　妱儿情不自禁发出感慨，甚至这时候她都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圣主，还是自己分身所化的“梧桐”。
　　她多想，自己就是那个出生在神族的梧桐，这样就不用在面对白色小花的时候，被心中的遗憾所吞没。
　　但那些尘封在心底的感情突然如泛滥的洪水，无法阻挡。
　　妱儿差一点儿哭出声，险些脱口喊出“小麻雀”。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这些年，我叫了你那么多声小白，却不曾听见你的回应。”
　　妱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强压着心底的憋闷。
　　她不但知道白色小花的前世今生，还清楚的记得它就是“小麻雀”。
　　甚至妱儿自己有时也觉得，她就像沾染上了凤凰的诅咒，见不得其它鸟儿在梧桐树上落脚。
　　“小白……我记性不好，都不记得自己是否跟你讲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麻雀想要成为凤凰的故事！”
　　妱儿表面上还在学自己的分身，实际上此时的妱儿早已不需要刻意伪装。
　　她就是梧桐，梧桐就是她。
　　白色小花十分安静，从来没有跟妱儿说过一句话。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讲。”
　　“据说呀……当年神界还不存在的时候，天地间有一对凤凰，凤为雄，凰为雌。她们出双入对，彼此恩爱。
　　后来不知为什么，它们触怒了玉山，被生生拆散。
　　建木开辟神界之时，凤被打落在神界，而凰却从此不知去向。
　　凤不甘心就此放弃，一世一世的寻找，一世一世的涅槃，她相信只要每一世涅槃前都留下一根凤羽，有朝一日总会在她重生时与凰相遇。
　　时间一久，所有羡慕凤凰的鸟儿，都想在凤涅槃之前得到凤羽，后来便有了万鸟朝凤……
　　不知多少年后，凤又要迎来涅槃了。
　　神界的鸟儿就像疯了一样，神界大半天空都是她们的影子。
　　在她们当中，有一只十分不起眼的小小鸟，她身体瘦小，飞不高，飞不快，总是跟在群鸟的最后……
　　有一天，麻雀像往常一样向凤的方向飞着，突然被一股灵气形成的大风阻挡住去路。
　　她在空中挣扎，宁死也不愿放弃。最终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这一幕，被一棵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梧桐树瞧见了。
　　奈何梧桐树不懂修行境界低微，根本救不了在空中摇摇欲坠的麻雀。梧桐树只能大声求救，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也许，命运从那时就已经安排好了。
　　梧桐树的求救得到了回应，正是本该早已离开的凤。
　　凤救了麻雀，也将自己的凤羽给了麻雀。作为交换条件，梧桐树须要作为凤涅槃前的落脚之处，一直守候，直到凤下一次重生归来……
　　麻雀因此和梧桐树结缘，之后还回来感谢过梧桐树。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麻雀和梧桐有过一个约定，只要有一天麻雀能成为凤凰，就能够在梧桐身上落脚，在此期间梧桐树不能让其她鸟儿捷足先登。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麻雀变成白露的时候偷偷去看过梧桐树，她假装不认识梧桐树，还代为转达麻雀的话，说麻雀还记得那个约定。
　　梧桐树虽然一直相信麻雀会遵守约定，但岁月有时候显得太无情。
　　梧桐树并不知道麻雀变成凤凰要多久，更不知道麻雀在变成凤凰的路上要经历什么样的考验。
　　所以，梧桐树在麻雀变成白鹤之前就离开了……当麻雀以白鹤的模样去看梧桐的时候，哪里还有梧桐的影子。只剩下梧桐树留下的一截树枝罢了。
　　其实梧桐是想告诉麻雀，她也一直记得那个约定。但那么多年麻雀都未曾出现，梧桐树难免会心急。
　　梧桐树在神界游历十万年，都没有再见过麻雀。
　　直到有一天，神界出现一只即将升凰的“青鸾”，消息传遍整个神界。
　　后来，“青鸾”升凰失败了。而这只“青鸾”选择升凰的地方，正是当年麻雀和梧桐约定的地方。
　　梧桐树终于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就看见一只光秃秃的“青鸾”，躺在梧桐出生的地方。
　　梧桐发现“青鸾”的时候，她已经死去多时。
　　梧桐在“青鸾”嘴里发现当初凤留下的凤羽，这才知道当年的麻雀就是眼前的“青鸾”。
　　“青鸾”选择在梧桐出生的地方升凰，无非是为了当初的约定。
　　也正因为如此，梧桐不在“青鸾”升凰注定会失败。
　　梧桐得知这一切，悔不该当初。她听从了建木的话，把麻雀葬在了建木底下。
　　因为建木告诉梧桐，这是麻雀唯一能够重生的机会……”
　　妱儿讲到这里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甚至都忘了这是在“梦”里，也忘了她还是赊香人。
　　突然。
　　白色小花上传出一声轻笑，听上去犹如一个女子。
　　妱儿下意识起身后退，盯着眼前熟悉的“小白”出声质问道。
　　“你是谁！把我困在这里，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色小花迎风摇摆，如同生出眼睛似地“盯”妱儿。
　　“好玩~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那你只能陪我做个游戏，赢了我，就放你出去！”
　　“我若不愿意呢！”
　　“不论你是建木情花，还是赊香人，在本圣主面前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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