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赊 山奴的心事

　　几日时间，药圣山妖峰上都没有再传出任何动静。
　　绝圣和情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妱儿仍然像个病号一样待在自己房里。
　　她知道香如玉每天都会来看自己，但始终没有勇气出去相见。
　　经过天外天一事，妱儿心里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个曾经嫌她丑的人。
　　即便妱儿体内的香气仍在不断恢复，但作为赊香人，此时此刻她必须更加慎重。万一真的如同那些梦里的场景一样牵动情思，只怕太多事情都不是如今的妱儿所能承受的。
　　自从妱儿来到药圣山开始，药圣就未曾走出丹阁，似乎在忙其他事情。
　　而那些每天都来照顾妱儿药浴的狐女们，个个修为境界都比妱儿高出不少。
　　若换作从前，妱儿一定会以“赊香人无须依靠境界赢得尊重”来安慰自己。可是在香门之外经历的越多，也就越能认清境界的重要性。
　　毕竟时至今日，她依然不清楚香门为何遭遇巨变，师傅如今又身在何处。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她这香门现存唯一的赊香人，又如何能收回遍布世间的香债？
　　仅凭妱儿现在的实力，很难保证下一次不会彻底香消玉殒。所以妱儿每天除了泡在药桶里的时间，心神都在天香册内修行天女无香心法......
　　或许是因为妱儿暂时无法动用香气，又或许是她身为女性赊香人，修行起来的速度依旧极慢。
　　“哎，妱儿啊妱儿~你还真是悟性资质奇差！要不是当初被师傅捡到，说不定现在的你一事无成，沿街乞讨呢。”
　　妱儿自言自语，声音并不大。她知道自己身处药圣山，可不会随便向其他人透露自己赊香人的身份。
　　她知道住在隔壁的人不会经常回来，向来不会干涉世俗的赊香人，更不会打听外人的消息。
　　殊不知，住在妱儿隔壁的盈妱仙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丹阁内，似乎在让药圣帮忙炼制一些特殊的丹药。
　　这期间，被禁足在海棠林的彦童每天都会派狐九妹到妖峰。可是狐九妹每次走到妱儿房门前都是驻足片刻，然后又无声地离开。
　　香如玉每天早晨按时出现在妱儿房门外，闭目静坐到正午，若听不到房内有人说话，他便起身前往药峰的海棠林。
　　几天下来，香如玉倒是跟“彦童”熟络不少。
　　......
　　香门，天香山顶。
　　山奴站在香门的最高处，俯瞰整个香门全景。以往妱儿都会孤身一人坐在这里，思考香门的未来。
　　可是如今，妱儿离去数日杳无音信，不禁让山奴有些心神不宁。
　　“察觉到你去了天外天，又重新回到人间......或许早在你出去之前，就该告诉你一些事情。毕竟，外面的世界，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应付的......”
　　山奴嘴上说着，眼睛一直注视着香门里的一切。
　　如今妱儿离开香门多日，叶子负责打理香门事物以及照顾香如玉的生母。
　　上官青的旧疾没有再发作，在香门特有气息的滋养下，气色要比之前好很多。
　　香门虽然比之前更有生机，但没了妱儿这位赊香人，山奴也难免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说来也奇怪，近几日山奴眼前浮现的，全都是他醒来见到妱儿时的场景。
　　也唯有在香门，妱儿才会洒脱的像个女孩子。
　　......
　　“山佬，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赊香人，能不能也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眼画眉涂上胭脂，做一个纯粹的美人儿？”
　　这话说的十分平静，可是山奴却无言以对。即便已经习惯妱儿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这个问题对山奴来说仍旧太难。
　　“为何这么问？”
　　山奴在妱儿身侧出现，浑身上下都被天香山所发出的光芒笼罩。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是香门内唯一的女性赊香人。每赊出一份香缘，我就会变得更男人，而每收回一份香债，我也会变得更女人……所以，趁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必须认清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妱儿女扮男装，内在还是个女孩子。
　　有人见她一见钟情，有人见她莫名敌视，还有如叶子一样的人，完全不在乎她是男是女。
　　片刻宁静之后，山奴似乎有些明白了妱儿心中所想开口说道。
　　“过去已过去，现在仍现在，未来尚未来，何苦自己猜……如果担心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倒不如决定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
　　“那我还是决定做自己，做一个只有师傅师兄和我知道的美人儿！”
　　简简单单，利利落落，这才是妱儿的天性。
　　这时，妱儿的视野里发现了叶子的身影。叶子正费劲地攀爬着天香山上的玉阶，她无法像妱儿一样在香门内来去自如，尤其是这座天香山。
　　“山佬，快让她上来吧。否则明年的这时候她还在原地……”
　　就看见山佬抬起拐杖轻轻磕了一下，叶子就被一阵香风托至山顶。
　　刚一站稳身形，叶子就跑了过来，冲着山奴躬身一拜。叶子身为妖虽然不会出汗，这会儿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公子，叶子还是不明白，您让我做的这些，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要做到万无一失，自然需要诸多消息。我就是想知道，这美人庄里有什么秘密，能引起各方势力重视！”
　　“那万一美人庄落入他人之手……”
　　“只要师傅的香缘收回，美人庄变成几手我都不在意。”
　　说完。
　　天香册悬在妱儿手心，随手摘下三个只有一劫的千缘果，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剩下两个分给山奴和叶子。
　　叶子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里舍不得吃，山奴却早已舔着嘴唇意犹未尽。
　　“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为何如此小气！何况你这点儿修为，不尽快补上来怎么替香门收账……”
　　只见妱儿飞快地翻动着天香册，很快额头上沁出息细密的汗珠。
　　以她现在一劫境界，想要时刻翻阅天香册后两卷是十分损耗自身香气的。还没等翻到天香卷最后三页，一身气力已经不到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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