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赊 香气犹如茧

　　“小心！”
　　彦童仍如之前两次一样，惊呼一声冲到香如玉和妱儿身边。
　　幸运的是拥有圣体的香如玉，总算没有变成一块玉石。
　　从四肢到躯干，最后才是香如玉那张俊俏的面庞。
　　当妱儿温暖的手掌按在他胸口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香如玉的心跳。再看妱儿，盯着香如玉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一缕香气随风而逝。
　　“怎么会这样？难道辛苦几次，终究还是......”
　　彦童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既不明白香如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懂妱儿在说些什么。
　　“咳~咳咳！妱儿姑娘，就算你二人想要互诉衷肠，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狐九妹也凑上前，昂首挺胸围着香如玉转圈。
　　“就是，就是！分明是没将我们公子放在眼里嘛！”
　　狐七七哪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顺着彦童的话随口一说。这不说不要紧，妱儿和香如玉闻言释怀一笑，似乎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过多解释。
　　香如玉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妱儿那愈发令人怜惜的容颜，开口说道。
　　“小麻雀！辛苦了！”
　　“......”
　　“......”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让妱儿再次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在思索，香如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彦童虽然并未理解香如玉话里的意思，但继续让这两人这么站在这里终归不是办法，索性将手中灵气幻化成的扫帚一扔。
　　“得......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有话换个地方再说！”
　　彦童摇身变成白狼，一狼当先朝着海棠林外走去。
　　狐七七冲着香如玉“哼”了一声，撒欢似地跟了过去。等到她走出很远，察觉到妱儿和香如玉依然没有跟过去，这才又轻声说道。
　　“还不快跟上！公子的府邸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闻言。
　　香如玉不禁转过身，冲妱儿点点头。
　　妱儿见状，心中那块无名石头总算落了地。
　　“本姑娘也想听听，你这位归燕到底经历了什么......”
　　妱儿有意将“归燕”两字语气加重，想要看看香如玉有什么反应。
　　殊不知，香如玉嘴角浮笑，朝着妱儿眨巴一下眼睛，瞬间化作一道白芒向彦童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
　　妱儿既好气，又觉得心中莫名轻松。旋即化作一阵香风消失在原地。
　　去往彦童府邸的路上，妱儿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忽然再度出现。
　　她不由地放慢了速度，小心谨慎地跟在香如玉身后，生怕他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惜，妱儿没有意识到，这份源自心底的“不安”并非来自香如玉。
　　不知何时，她的灵犀心境窥见了远在蜃楼里的香门一角，也看见了已经离开多日的泸城。
　　......
　　香门，天香山顶。
　　山奴站在香门的最高处，俯瞰整个香门全景。以往妱儿都会孤身一人坐在这里，思考香门的未来。
　　可是如今，妱儿离去数日杳无音信，不禁让山奴有些心神不宁。
　　“察觉到你去了天外天，又重新回到人间......或许早在你出去之前，就该告诉你一些事情。毕竟，外面的世界，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应付的......”
　　山奴嘴上说着，眼睛一直注视着香门里的一切。
　　如今妱儿离开香门多日，叶子负责打理香门事物以及照顾香如玉的生母。
　　上官青的旧疾没有再发作，在香门特有气息的滋养下，气色要比之前好很多。
　　香门虽然比之前更有生机，但没了妱儿这位赊香人，山奴也难免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说来也奇怪，近几日山奴眼前浮现的，全都是他醒来见到妱儿时的场景。
　　也唯有在香门，妱儿才会洒脱的像个女孩子。
　　“山佬，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赊香人，能不能也穿着漂亮的裙子，画眼画眉涂上胭脂，做一个纯粹的美人儿？”
　　这话说的十分平静，可是山奴却无言以对。即便已经习惯妱儿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这个问题对山奴来说仍旧太难。
　　“为何这么问？”
　　山奴在妱儿身侧出现，浑身上下都被天香山所发出的光芒笼罩。
　　“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是香门内唯一的女性赊香人。每赊出一份香缘，我就会变得更男人，而每收回一份香债，我也会变得更女人……所以，趁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变化，我必须认清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妱儿女扮男装，内在还是个女孩子。
　　有人见她一见钟情，有人见她莫名敌视，还有如叶子一样的人，完全不在乎她是男是女。
　　片刻宁静之后，山奴似乎有些明白了妱儿心中所想开口说道。
　　“过去已过去，现在仍现在，未来尚未来，何苦自己猜……如果担心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倒不如决定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
　　“那我还是决定做自己，做一个只有师傅师兄和我知道的美人儿！”
　　简简单单，利利落落，这才是妱儿的天性。
　　叶子正费劲地攀爬着天香山上的玉阶，她无法像妱儿一样在香门内来去自如，尤其是这座天香山。
　　“山佬，快让她上来吧。否则明年的这时候她还在原地……”
　　就看见山佬抬起拐杖轻轻磕了一下，叶子就被一阵香风托至山顶。
　　刚一站稳身形，叶子就跑了过来，冲着山奴躬身一拜。叶子身为妖虽然不会出汗，这会儿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公子，叶子还是不明白，您让我做的这些，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要做到万无一失，自然需要诸多消息。我就是想知道，这美人庄里有什么秘密，能引起各方势力重视！”
　　“那万一美人庄落入他人之手……”
　　“只要师傅的香缘收回，美人庄变成几手我都不在意。”
　　“你那里不是还有很多，为何如此小气！何况你这点儿修为，不尽快补上来怎么替香门收账……”
　　“以前师傅总说我无法驾驭自身气息……可是如今有了天香册，反倒没多少香气肯为我所用了！”
　　“山佬！或许香门不收女弟子是对的……我能打开天香卷，完全是因为天香册易主。所以，我摘不了二劫以上的千缘果，收不回二劫以上的香缘，更别说赊香了。”
　　“如果我是男儿身，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当时的山奴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广场，以及香门里层峦叠嶂的山峰，拿起拐杖随手一挥。
　　不论是山间鸟兽，还是花草树木，齐齐披上一层五颜六色的霞光。它们当中有一些慢慢蜷缩成一团，在缕缕香气包裹下升入空中。
　　香气如茧，万物如蛹。
　　山奴默念几句神咒，手中拐杖对着香门内的天空画出一个阵法，渐渐没过那些“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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