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地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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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下发愣的格鲁吉亚,我把自己塞进了狭小的管井。
说是管井,实际上就是一条更小的走廊,和原本的走廊就一墙之隔,大约有八十厘米宽,里面都是横向的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电线,头顶还有粗大的通风管道。
我侧着身子摸着管道前进,格鲁吉亚跟在我后面,我们就像蟑螂一样在狭缝里面爬行。现在想来,我那阵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哪怕当时多停留两三秒,让格鲁吉亚进去,我在后面把门锁上,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我脸上布满汗珠,尘土和蜘蛛网,粘的不行,看见前面的管道忽然钻进了我一侧的墙壁,那里应该是有一个房间。果不其然,我在墙壁上看到一堵小门,想来门后面应该就是那个值班室,因为眼尖的我看见了一条黄色的电话线,应该是值班室的电话。
我用钥匙打开小门,呼拉一下钻了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个值班室两边都被碎石堵死了去路,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区域。里面被人改造过,有几个大大的架子,手电筒照到的地方,都是华美的金器,还有一些熠熠生辉的珠宝,珍珠项链从昂贵的首饰盒里面伸出来,像一条慵懒的毛毛虫一样耷拉在盒边。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精纺布料,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几百几百面值的旧兹罗提钞票,应该是被人用金器兑换成的。
格鲁吉亚钻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也开始结巴起来:“对,对,就是这个房间。”
我完全惊呆了,有一时间站在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格鲁吉亚走到一个衣柜旁边,拉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发卡,那看上去是小女孩的发卡。
“这是哈斯努卡的。”格鲁吉亚把点缀着黄色小花的发卡展示给我看。“我们以前就在这里玩躲猫猫,这应该是她躲在衣柜里留下的,从这里再走几步,上一个台阶,就能从温妮莎女士家出来了。”
“帮我找钥匙,我需要所有的钥匙。”我说道,我们开始翻箱倒柜。
巨大的砰砰响一直传出了很远。
房间里面的金器其实并不多,一开始视觉效果很震撼其实是我们进来的手电筒光的缘故,这些金器应该都是温妮莎祖上贵族阶级的遗产。撇开它们不谈,这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储物间,箱子里面放着旧书和杂物,我把这些带灰尘的东西都抛到一边,在箱子底下看见了一把套着红色麻绳的钥匙,看样子,是用来打开比较大的门的,很有可能就是铁门的钥匙。
像是饿狼搜刮猎物骨头缝里面的肉一样,我们再找了一会,确定房间里的钥匙就这一把,我心满意足的把钥匙塞进大衣的口袋,在那一刻,我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仿佛手里抓着的是我的救命稻草一般。
接下来只要我把钥匙交给狼人,他也许就会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巨大的钥匙,微笑着舔着我的脸把钥匙塞给我,上面挂着“21”的大钢牌。然后,我只需要返回干草地的那个地下入口处,打开装甲门,就能通过那个隧道回家。我忍不住想起了华沙的公寓,那里有温暖的壁炉,舒适的被子,耳边甚至都响起了大街上手风琴的声音。
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不拿白不拿。”就在我想的入迷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格鲁吉亚的声音,他正在贪婪的把架子上的金器往背包里面扒拉,这个家伙,我不由得苦笑,不过现在我心情很好,倒是随他去吧。
然而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有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格鲁吉亚身后。可是,那里本来不应该有东西啊?
那是一个人。
他的整个躯体是赤裸的,生殖器暴露在外,脖子就像断掉一样往后仰,看上去十分的诡异,从身高来看,大约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展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显然长时间在地下生活,色素已经完全丧失。
就在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孩子动了,他的头顶啪嚓的裂开了一道缝,从额头,慢慢扩张到鼻子,到嘴唇,灰白的眼珠被分开在两侧,直勾勾的盯着背对着它,还在傻笑着把东西往背包里装的格鲁吉亚。
在它的脸上赫然有一个被我打出来的弹孔,还在往外面流淌着鲜红色的液体!
我脑中电光石火,这个孩子虽然完全从人类变成了一只裂头怪,但是似乎还保留着人类的部分记忆。在地下甬道中,这只裂头怪一直舔着地上火把燃烧的油脂余烬跟着我们,它跟着我们走进地堡。躲在暗处,看着我们打开发电机,又在我们走远后把发电机关掉。不仅如此,它还跟着我们挤过狭小的管井,扭曲的身体匍匐在黑暗中,最终在这个旅途尽头的值班室,一点点的裂开了它的大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格鲁吉亚,小心!”我声嘶力竭的大叫,与此同时,我看见那怪物像是蝙蝠一样扑向格鲁吉亚,裂开的上半身犹如鸟类的翅膀。
格鲁吉亚听见我的警告,估计也是察觉到了背后有东西,他猛地一缩脑袋,避免了整个头部完全被裂头怪咬下来的命运,不过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他猝不及防,那怪物猛地叼住了他后脖子上的一块肉,伴随着格鲁吉亚的惨叫,我看见一道血箭飙到空中。
我立马放下手电过去帮忙,裂头怪正在和格鲁吉亚缠斗,地面上到处都是血点,我扑到裂头怪的身上,用力把匕首捅进它的后背,拔出来,再捅。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震撼山岳的怒吼,哥萨克人猛地发力,把我和裂头怪都从地面上掀了起来,随后他猛地把裂头怪踢了出去。
那怪物终究是个孩子变的,比我在婚礼上看到的裂头怪还小一号,它的体重有限,呼啦一下撞在架子上,然后翻到了杂物堆里。
“妈的,它咬掉了我脖子上的一块肉!”格鲁吉亚摸着后颈,眼睛血红。
我连忙去检查他的伤势,好在看上去暂时没伤到大动脉,那块血肉翻在地上,很是瘆人。在我们慌乱的时候,那只裂头怪从黑暗中又扑了上来,只是目标不是我们,而是管井的小门,它想逃,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门里,然而这次被门里面的管道卡住了。
我抽出手枪,啪啪啪啪连开四枪。子弹一股脑的打在它身上带出一抹又一抹的血花,又弹在管道上,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管道被我打的噗呲噗呲的漏气。裂头怪一发狠,怪叫一声,挤过了那片管道,等到我拿着打完子弹的手枪追上去时,走廊深处的黑暗中只剩下了条状的血迹和古怪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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