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躲在记忆里的人

“什么？”

        在这个阳光明媚且平和的下午，程扬手里拿着板砖追着宁鲸绕着教学楼跑了五圈。

        “他俩不累吗？”

        “不知道。”

        “下次运动会三千米长跑直接让他俩参加吧，稳赢。”

        “同意。”

        “附议”

        ……

        程同学在无意之间又被卖了一次。

        最后俩人都累瘫在操场上，此刻程某还拿着那块板砖，多少有点滑稽。

        “唉，傻狗，你不想想我会不会唱歌就把我扔上台，你不怕死啊？”

        “没事的，就你那脸往台上一放，歌声好不好听的并不重要，看脸就好了，你就是上台唱个国歌也能嗨爆全场的。”宁鲸大口的喘着气，还不忘贱兮兮的笑。

        “有病。”程扬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几根杂草，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洗完澡，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敞开的窗子透进来几束亮光。

        现在这样，好像也挺好。

        程扬的思绪回到的十二年前的那个仲夏。

        那天，院长领着一个新来的男孩到他们面前。

        孩子们初起都对这个新伙伴十分好奇，到后面发现，这个孩子似乎有自闭症。

        从来不跟别的孩子玩，不参加集体游戏和活动，也不跟别人说话。每次远远的望过去，他都只是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嘴里吃着糖，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他想跟他说话，但总是找不到机会。

        直到那天他亲眼目睹着他被林沅一下推进了水里。

        林沅当场被吓哭了，连忙跑去寻求大人的帮助。

        他来不及思考，在岸边做了一下热身运动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幸运的是，他成功地把那个男孩从水里捞了回来。

        “你还好吗？”

        男孩子抬起头，两人完成了短暂的对视。

        大人们及时赶到，把两个孩子送回房间，等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他扒在墙边看着那个男孩子，坐在台阶上，嘴里还含着根棒棒糖。他的所处地理位置只能看见男孩的侧脸，男孩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动不动的，要不是看着他吃完一根糖又换了一根，程扬都怀疑这是不是个机器人。

        他鼓起勇气上前，坐在男孩子的旁边。

        男孩子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拒绝他坐下的意思，看来是默许他坐在身边。

        程扬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不要考虑，给我一颗糖？”

        男孩子愣了愣，接着从衣兜里翻出几十根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棒棒糖。

        程扬认真地挑选了一会，最后选了一根橙子味的。

        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夹杂着橙子香精味瞬间充满了口腔。

        “吃了你的糖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老师说，跟别人做朋友要有礼貌。于是程扬站起身来，走到他正前方微微弯下腰，向他伸出手：

        “那简单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叫程扬。”

        尽管程扬已经做好了被男孩子一脸冷漠地拒绝的准备，但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男孩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交到了他手里。

        “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这个回答让年幼的小程扬感到好奇，“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老师说，每个小朋友都会有自己名字的。”

        “我没有。”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叫小鱼怎么样？”

        “好。”

        回忆戛然而止，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热浪的气息，让程扬清醒不少。

        不知道小鱼现在怎么样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宁鲸那张傻笑着的脸

        为什么明明都是“鱼”，现在在我身边的这条“鱼”就这么傻呢。

        程扬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件短袖，站在阳台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在这么孤寂的夜晚，究竟是微暖的风吹走了程扬身上带着的水汽而感到微凉，还是有人躲在回忆里偷偷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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