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弄臣

卢卡努斯并没有接受林德的邀请成为帝国的宰辅之一，他从小学习的便是暗杀，潜伏以及谍报，当然了，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卢卡努斯自然是有辅佐和治理的经验的，但肯定不如卡西乌斯那么多，他是个弄臣，不适合成为宰辅。

如今记录派和编撰派都被帝国收编成了正式工，去做着各自对应的工作。

卢卡努斯也并没有加入官方的组织去修史，而是自己躲到了自己的小楼当中，写着自己的历史。

历史的真实性很重要，但卢卡努斯毕竟是个吟游诗人，他知道人们喜欢看什么样的历史，所以打算将历史以故事的形式写出来，这也符合编撰派的一贯作风，用陛下的话来说，这叫演义。

嗯...添加一些似是而非的野史陛下应该不会介意，就从陛下的身世开始胡说...编写吧。

在写完了自己历史的第一卷之后，卢卡努斯将这份手稿的复印和如今帝国的版图一起在一座墓碑之前给烧了过去。

“卡西乌斯，我的梦想实现了。”

看着跳动的火焰焚烧着自己的手稿以及帝国如今的地图，卢卡努斯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们的梦想实现了，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我赢了。”

“你现在应该在意识海深处，成为人类集体意识当中的一部分了，说不定我的一部分意识现在就正在被你影响着，但死了就是死了，你已经回不来了，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卡西乌斯这个人都不存在了。”

这是一片在皇都周边非常少见的，人迹罕至的墓园，寒风吹过，坟前的火苗晃动了一下，卢卡努斯没有展现什么职业者的神力，只是默默地从挎包当中掏出了更多的手稿，帮助火焰燃烧。

“不过我的王，现在应该是皇帝陛下说了，如果有什么想要交给已经死去的人的话，把东西烧给他就行了，陛下的话便是真言，只要他说可以，那便一定可以，所以我就当你已经收到了吧，希望你不要被我写的野史给气活过来。”

此时的卢卡努斯仿佛是一个失去了挚友的颓废普通人，再也看不到一丝阴冷，也不像是一个平时喜欢用夸张肢体语言说话的弄臣。

在帝国统一之后，卢卡努斯不再像以前一样看起来有些癫狂，反而越来越平和，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从旧帝国末期活到现在的老妖怪。

紧接着，卢卡努斯又取出了一些留影图片，一起烧了过去，说道：“曾经的帝国是什么样的，说实话，在反复的精神冲刷之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其实你当初也已经记不太清了吧，我们都是老家伙了，不过没关系，至少新帝国不会再像我在安茹看到的那样了，伊莎圣女和皇帝陛下帮你的王擦了屁股。”

“现在的孩子既不用像当初在安茹那样，爬进烟囱管道里，再被烟给熏出来，也不用像我们一样，从小就接受各种实验，最后成为了不老不死，只剩下个精神意识的怪物。”

说到这儿，卢卡努斯从挎包当中掏出了一些药片，一起投入了火中。

“试试吧，这是提灯梦境最新制作的药片，是帮助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吟游诗人缓解痛苦的，我试过了，很有效，至少可以让我编写故事的时候不再那么头痛。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些药片，在舒缓下来之后，我总会觉得我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虽然提灯梦境的修女们和我说我还能再坚持很久，但你知道吗？”

卢卡努斯又将一些药片投入了火中，说道：“那就像是对一个快要病死的人的临终关怀。”

“不过我也明白，我说不定真的快要来陪你了，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着执念和意志在支撑，而现在我的执念也快消失了，大概等到我写完这段历史，执念就会彻底消失吧。”

火光再次微微晃动，但没有减弱，似乎是在回应卢卡努斯，能在消解执念之后再消失，其实已经非常的幸福了，而卢卡努斯也是在等到火焰回应之后缓缓起身。

“我也该离开了，已经快到提灯梦境那边给我做检查的时间了，祝你在那边一切安好，我的朋友。”

如今已经步入冬季，虽然这里比不上北境寒冷，但也是寒风呼啸，如果是放在过去，别说大街上还有行人，大部分人不被冻死便已经不错，而如今稍微靠近皇都中心一点的地方，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甚至有些拥挤。

卢卡努斯灵活地穿行在大街之上，看着这些在迎接新的一年的人群，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驻足站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如今这个皇都已经成为了姆大陆的绝对中心，那些精灵们也算是走出了森林，至少在皇都，人们看到精灵，甚至巨龙飞过都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

也有许多索伦大陆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索伦大陆小国原本的国王和贵族，这些人一般都相当地有钱，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地方的国王，看着这些在努力融入帝国的异邦人，卢卡努斯似乎也闪回了一些当时帝国的记忆。

当时的帝国似乎也有着这么一段时期，强大，美好，让吟游诗人们即便已经被精神冲刷得忘记了大部分事情，却依旧想要回到那曾经立足于世界之巅的帝国时期。

眼前的这幅景象又会映衬到谁的心中呢？是不是今后也有人会为了这幅景象，和曾经的吟游诗人们一样奋斗呢？

卢卡努斯正沉浸在回忆中时，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原来是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街头艺人，艺人手中变幻出各种奇妙的法术景象，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那确实是法术，只不过是一些最为基础的法术加上一些简单的符文应用造成的奇幻效果。

看到这儿，卢卡努斯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要去提灯梦境做检查，而是从手中变换出了几个气球出来，一边用法术给气球充气，一边变换着手中气球的形状，将手中的气球变成了各种动物和魔兽的样子，并且拿起了玩具长笛吹奏了起来。

街头艺人那边最外围的孩子们马上被吸引了过来，热情地挥手，想要卢卡努斯手中的气球。

卢卡努斯行了一个郑重但又有些滑稽的礼节，将手中的气球递给了其中跳得最高的孩子，说道：“您最忠诚的弄臣向您致意，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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