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命运多舛

“你何必救我。”

        白无双醒来之时，人在竹床上平躺，眼里无波无澜，平静的眸光宛若将死的枯木，看不到半分生机。

        哀莫大于心死，正如此刻心境。

        “……”洛以轩有心将人重新扔回江里，念头初起心口就隐隐泛疼，一身孤傲青衫靠着门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开口问：“有无亲友？”

        呵。

        亲友？

        这世间她哪还有什么亲友？

        正准备摇头，就听洛以轩继续道：“前两日，有个叫沈修的说识得你，被我留下了。”

        白无双眼睛亮了亮，喜悦之情还未欢实，陡然害怕起来，急忙朝洛以轩追问：“就他一个人吗？还有什么人来找我吗？”

        她怕极了，那个毁了她一切的人。

        比起见到他，她更愿意一死了清静。

        “无双，无双，救我啊！”窗外沈修大喊，堂堂衙内竟然被人倒吊在树上两天一夜，若是传将出去，只怕脸面无光，可眼下听到无双的声音，他哪还顾得上什么颜面。

        “你，你把他怎么了？快放了他！”白无双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触及窗外青翠浓密的巨树，枝干垂落处倒吊金钟的不是沈修还是何人？

        洛以轩没说话，指间飞快弹出一道气劲。

        “怦！”

        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男一女挤在狭窄的竹屋里分外别扭，尤其是沈修格外看洛以轩不顺眼，但是又觉得对方救了白无双，多少憎恶都强忍了。

        白无双举目无亲，留在秦城范围内迟早会被霍岩柯找到，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会放过她，所以便跟着沈修去了京城，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你身上的伤……”

        没等洛以轩说完，沈修将白无双横抱驭起轻功一路飞奔，到了镇子上买了一辆马车，直奔京城而去，可不管马车怎样绕路，都会被洛以轩跟上。

        沈修心下气的很，有心修理洛以轩，又打不过他，只好任由跟着。

        “他救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过。”

        白无双眼底浓雾聚，手掌覆在小腹，如果不是孽缘，又怎么会这般痛苦？

        罢了，全当是命。

        比起秦城的肃穆威宏，京城一片繁华热闹，护城河上花船排排，鼓乐丝竹不绝于耳。

        春末夏初，空气湿润暖绒，微风扬起落在身上都带着丝丝暖意。

        沈修将白无双安排在了丞相府的别院，距离他的院落不过一道墙的距离，洛以轩像个不通人事的，直奔里屋而去。

        二套间的卧房，硬生生拆开住了两人。

        “她的身体不能离人。”洛以轩的理由无懈可击。

        “府内自有丫鬟。”沈修据理力争。

        白无双一脸平静。

        她这等残花败柳的身子，难不成还能被人看上？她想都没想过。

        “双腿残废也不是无法可医，倒是要看白姑娘如何选择了？”

        白无双没有想过自己的腿还能恢复，顿时抬头，眸中升起无限希冀，就连沈修也不再恼洛以轩，将人袖子一把拉过。

        “你说的是真的？她还能站起来？”

        洛以轩没有回答，而是定定的看向白无双：“能与不能，全在白姑娘。”

        “她说了不算，我决定了，你帮她医，无论是银子还是药材，只要你要的，统统包在我身上！”沈修简直不能更高兴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白无双只是欣喜了片刻的眼神很快又落寞，房间里只听得到沈修叽叽喳喳的兴奋声，拉着洛以轩询问，对方却一个字也不说，直将目光瞄准了白无双。

        “如果是要她用肚子里的孩子换呢？”

        沈修闭了嘴。

        他喜欢她，连带着她的一切都可以喜欢着。

        孩子么？用孩子换双腿。

        这双腿是霍岩柯亲手打断的，如今用他孩子的性命作为交换，何尝不是父债子还？

        沈修早已动了心，看着白无双的目光分外冷静，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带着兴奋的颤抖：“无双，霍岩柯并不希望你为他生下孩子，不如……”

        不如……

        不如杀了吗？

        这个孩子虽然是霍岩柯的，但同时也是白无双的。

        “不如算了吧。”白无双凉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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