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袁老四的江湖

”没错！“宋瑶这才想到，然后笑着对兰儿说：”兰儿等着，姨给你拿好吃的去。“

        ”嗯，好的。“兰儿乖巧的答应着。

        宋瑶刚进屋唐枫领着兰儿、王小宝和小桂子就跑出院子，这回唐枫带着钱给每人买了个糖葫芦，然后就在街上闲逛。唐枫看着兰儿问：”你怎么今天想到来我家。”

        兰儿突然脸色变得黯然，小嘴撅起，连她的小辫子都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兰儿如蚊蝇一样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唐枫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对不起？”

        兰儿说：“都是因为我把风筝弄掉了害你被人打，所以你才不上学的。”

        听到兰儿这么说唐枫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小温暖，哭笑不得是因为自己选择退学习武其实本质上并不是因为群殴的事情，应该说自己在穿越前就尚武，穿越后就更有接触武功的机会，上学只是当初面对辛苦的逃避，但那不是正确的选择。温暖是因为兰儿把自己退学的原因揽到她身上，这是无意识的把他和她牵连在了一起。唐枫摆摆手笑着说：“别那么想，我觉得读书没意思，再说我以后还得接手镖局呢，所以退学和你没关系。”

        “就是的。”王小宝也补充道：“我和小桂子就跟你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他爹一直想他习武的。”

        “嗯，是的。”小桂子也点头赞成。

        唐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自己说是谦虚是替别人着想，他们这么一搅和就真就没什么关系了，真是乱帮忙。

        突然兰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唐枫：“可是我以后还能听你讲故事吗？“

        唐枫看到她那个眼神特别有感觉，简直是热血沸腾，这和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兰儿以后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美女是有直接关系的，于是他理所当然又无比真诚的说：”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听就什么时候来，我不仅有好多故事，还有更多好玩的东西可以说给你啊。“

        ”太好啦！“唐枫一答应兰儿就双眼放光的蹦跳起来，似乎她就是在等这句话。

        呃……看到兰儿的表情唐枫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刻又挂起他略带邪气的微笑，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也来。“王小宝也叫喊着，他的性子就是有热闹必凑。小桂子也点点头，都是好朋友没理由少了他。

        看着他俩没眼色的瞎凑热闹，唐枫面露难色的说：”我每天练功很忙的。“

        ”哦。“王小宝和小桂子没多，可是过了一会他们才想起来：”难道……“

        唐枫看到他们还想说什么立刻打断，看来他们反应过来给三个人讲故事和一个人是一样的，但是他们在会影响自己给将来布局的。他赶忙指着前面人多处说：”看，那里有卖艺的，咱们快去瞧瞧。“

        ”走。“王小宝和小桂子果然被转移了话题，几个小屁孩牵着手冲进人群去看

        热闹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新年，今年冬天虽然没下雪但冷的出奇，据说地里的庄稼都被冻死了，粮食价格的确也涨了不少。好在自从袁老四加入后让镖局的生意有了起色，所有人的生活谈不上什么变化，至少在这灾年里可以温饱无忧。

        镖局过年很热闹，除了回家的其他所有人都在一起吃大锅饭，但这里面有两个孤单的人，一个是因为家门不幸发生变故而沉默寡言的袁老四，他只能每逢佳节倍思亲。另一个是年纪不大不小十分尴尬，在院子没有同龄人的唐枫，他也在思念前世的爸妈朋友。

        喝过前面几轮拜年酒豪爽的唐彻被几个院子的老人拉着拼酒，宋瑶也被那些女人拉着叽叽喳喳的开始家长里短了。人很容易就群分了，唐枫看见独自喝酒的袁老四就坐了过去，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孤独和带着寒冷的忧郁眼神唐枫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坐着。关于袁老四的事情唐枫大概知道一些，那是一次爹娘谈话时他听到的，他想袁老四现在是在思念他逝去的亲人，所以他没有烦人的问这问那。过了很久唐枫觉得总是这么沉默着也不行，但他一时又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于是他想了想就问了一个他感兴趣的但又很空泛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四伯，你觉得什么是江湖？”

        袁老四一愣盯着唐枫看了一会，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咋吧着嘴想了片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解释这个问题，你现在还小，我怕我说的话你不能理解，那我给你讲讲我的事情吧，至于江湖是什么你就自己理解。”

        “好的。”唐枫赶紧放下手里的甜糕，坐直身子，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说实话唐枫挺遗憾的，要是穿越前他一定会先给自己点上一根最爱的好猫烟，然后在袅袅的烟雾里听故事才拉风。

        回忆有美好的就一定有悲伤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悲伤都是不能揭开的伤疤。的确只要是伤疤，揭开就一定会流血会痛，但有时候我们为了不会忘记只能一次次忍着疼痛揭开伤疤。袁老四就没有把自己的不幸深埋心底，那次他报仇回来就很坦然的告诉了唐彻。今天他也没例外，讲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他先把酒碗里剩下的酒喝完，然后把酒碗放在脚边，晚上月亮并没有多明亮，袁老四抬头望着天空。唐枫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但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唐枫能看到他眼睛里隐隐约约的伤痛，那是一种类似撕裂的感觉，袁老四很快收回了目光，微笑着开口：“我的家以前是个很大的地方，那时候我的父母，兄弟，姐姐，妻儿都在，有一天我大哥外出办事，回家的路上救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我大哥是个很有善心的人，他帮他们治好伤还把他们留在家里，我和二姐都劝他送走那两个人，但是他不听我们的劝。直到一天我打听到那两个人是官府通缉的悍匪，就急匆匆的想回家告诉大哥，可是晚了，等我回到家看到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我的父母，兄弟，姐姐，妻儿都被他们杀了，我红了眼去拼命，奈何技不如人也被砍倒。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一堆尸体里，死而复生的我怕极了，我跌跌撞撞的逃离那里，那天雨下的很大，我伤口很疼又开始发烧就晕倒在路上。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伤口依旧很疼但脑子很清楚也不再发烧了，救我的就是我说的师父，他看我醒来又听了我的遭遇就随手教了我四招刀法，告诉我报仇足够了，我知道他是高人，我想认他做师父，可他说我资质差不让我叫他师父，最后给了我块玉佩他就走了。后来我苦练四招刀法，果然武功进步很快，我也是在这期间认识的你爹，但那时我对报仇还是没什么把握，就想去江湖上看看，其实我也是想找找我师父。至于江湖上有什么？”袁老四摸了摸唐枫的脑袋笑着说：“兄弟义气，尔虞我诈，酒色财气……什么都有，但我最后还是回来了，我袁老四在江湖上虽然所谓的朋友很多，但那些人你永远不能放心，你不知道一转身谁就会捅你一刀。”袁老四说完看起来风轻云淡，似乎那只是一个有些悲剧的故事，但唐枫知道真正的疼痛是喊不出声的。

        唐枫听完后想了想，下意识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只有绒毛的下巴，但立刻反应过来又顺势揉了揉鼻子，他没有想着去安慰袁老四，好像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他只是说：”我觉得江湖是一张大网，我们就是那水里的小鱼小虾，不管你愿意与否都会被一网打尽，将来是被宰杀，烹饪，圈养，观赏……都得听天由命。“

        袁老四点点头，拿起脚下的空碗又倒上酒却没喝，只是看着：”大概是这样的，反正江湖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你听到的是我的江湖。但万事都有例外，那张大网是网不住真正的蛟龙的。“最后袁老四看着唐枫珍而重之的说：”我希望你以后是你江湖里的蛟龙。“

        ”我会的。“唐枫笑了，笑的很自信，他必然是自信的，因为他知道穿越者就是来做蛟龙的。然后唐枫又问了个问题：”我爹说武者是五个境界，是这样吗？“

        ”是的。“袁老四把看来好久的酒洒在地上，应该是敬给他的亲人了，就在唐枫以为这个问题结束的时候袁老四又说：”我但觉得恐怕也不全对。“

        ”什么意思？“唐枫有点懵圈，这前后的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

        袁老四没有卖关子，他直接说：”江湖上都说五镜就是武者的巅峰，我很早以前也是那么认为的，你的太太祖父不就是以五镜的身份创立了顺风镖局吗？“

        唐枫点点头回答：”对。“但他知道袁老四还有转折。

        袁老四继续说：”但自从我见了师父后我发现那些所谓的五镜高手可能在他面前就渺小的如尘埃，那种气势恐怕十个五镜都比不上，再有他简简单单的四招平白无奇的刀法就能造就一个三镜武者，由此我想山顶一定另有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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