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渔夫

云南昆弥川，平静如昨。

        几十里水域清澈蔚蓝，五六支小渔船撒在湖面上，船舷两边立着威武的鱼鹰，头鹰高高在上的立在船头，张开翅膀准备随时下水为主人捕鱼。

        只见渔夫们将长杆一抖，鱼鹰争先下水，不多时便有鱼鹰捕上鱼来，主人将其捉回，从鹰嘴里将鱼拿出。

        这些鱼鹰从小接受熟练，没有主人的命令绝不会吞鱼，这一点大可放心。

        现在渔夫们都有了收获，但他们的目光都时不时的关注下当中的一位渔夫，因为他的鱼鹰捕的鱼体格大，数量多，他的鹰总是敢去深水的地方，那里鱼最多，最肥美，其它的鱼鹰却只敢在外围捕鱼，自然捕到的鱼不如那些更加勇敢的鱼鹰。

        那位渔夫也感到了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他故意用渔叉将一支捕到鱼的鹰高高举起，鹰也十分配合的晃动嘴里的大鱼，这场面逗乐了其他渔夫：“阿莫，你小子真不赖，啥时候教教咱们怎么把鹰训得这么好，也让咱们尝尝大鱼的滋味啊，哈哈！”

        叫阿莫的渔夫裂嘴笑开了：“行，把你们的闺女都嫁给我，我就什么都愿意教，哈哈哈！”渔夫们都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生气，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六月的太阳很快把清晨的凉风烤热了，渔夫们开始招回鱼鹰，驶回岸边。

        岸上是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渔村，叫湾月村。渔夫们兴高采烈地帮忙把鱼拿回家，用盛水的桶子装了，肩挑着去到二里地外的乡上贩买了。运气好的话，得个十来文铜钱，便可换些好酒肉。但这些老实的渔民生活简朴惯了，除了买些米面，余钱都存起来，或者给自家老婆孩子买些衣物。

        阿莫显然是这些渔夫中的异类，他的钱大都换了酒肉，即便是钱少，酒也是必须换的，都是米酒，亦或者是他孤身一人，既没父母在身边，也没讨个媳妇，是以对攒钱也没个想法。

        回到村里，各家的土灶都烧热了，就等米面下锅。

        阿莫的家住在村尾，路上总要经过这些人家，听着他们铲锅的声音，看到那些满足的面容，他的心里总是泛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在太阳端端地处在头顶上的时候，阿莫看到了自家的土院，用半人来高竹条砌成的围栏里面，有一座简陋的草屋，一扇破旧的门板松松的支拉在那里，并没有关好。也是，这样的穷村子穷人家，打开门也是不会有盗贼来扰。

        门的左面是一块菜地，青菜在阳光下闪着光，让院子里有了生气，右边是鱼鹰的巢，像一个缩小的草屋，此时阿莫的十来只鹰都懒洋洋的趴在一起，看到主人进来了，才像饿鬼一样叫换起来。

        阿莫把桶里剩下的小鱼儿捞出来，扔到鱼鹰面前，那些鹰便争抢起来，阿莫笑着，把桶放到鹰面前，让它们自己吃去。然后自己摘了几棵青菜，进屋做饭了。他也真饿了。

        饭后，阿莫稍微休息了一下，又赶上鱼鹰去到川里捕鱼了。下午捕到的鱼不如早上的肥美，他都是自己和鱼鹰享用了，这样，一天的饭食都解决了，而且阿莫自己很享受这样悠闲的日子。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他心内会莫名的涌起一种孤独和伤感，他会在月光下审视自己的屋子，除了一床、一桌、一灶，他所拥有的只有这么多。

        然后他会在夏虫的鸣叫中，在悠悠的从破窗户钻进来的凉风中，沉沉睡去。

        哗啦，一阵响动惊醒了好梦，阿莫侧身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鱼鹰焦燥的鸣叫着，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闯入了院子，以前邻居家的狗儿猫儿过来串门也是常有的事。阿莫下床，摸出火折点燃铜油灯，狭小的屋子立刻被光亮充满了。他端过油灯，打开房门，发现围栏塌了一截，鱼鹰们正围在那儿扑翅着翅膀，鸣叫声也稀了。阿莫走过去，把这些好事的小东西赶到一旁，才发现把他围栏撞倒的是一个女人。

        只见她脸朝向扒着，动也不动，白色的裙衣很好地将她背部的线条勾勒出来，显得非常的单薄。阿莫先是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当地上的女人轻轻抽搐一下之后，他仿佛回过神来，将油灯放在地上，双手将那女人翻转过来，一张血污的脸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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