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谁知未来

地下宫殿中一波三折，就目前来看，最终的胜利者最终还是变成了刘志。所谓老谋深算，莫过于此。仔细想想，这位郡宰为了成为郡王，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年，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刘协得手。以方玄现在看来，这个刘志今天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在打草惊蛇，原本只是想把刘玉的势力连根拔起，却顺手连刘协也赶了出来。

        看着虚崖已死，刘志一边咳嗽，一边笑出声来。这个笑声在昏暗的地下宫殿中显得格外阴森。过了片刻，他才重新扭头看着方玄，说：“若不是有道庭的道牒给你提醒，你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了。”

        方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的道牒中有一道道庭发下来的“清心符”。在此之前，他隐约知道这个清心符虽然不能让道僮趋利避害，但却能在危险到来前让道僮感知到一些端倪。今天连虚崖都感觉不到的那个庞然大物，能够被方玄感知，多半就是这个清心符的作用。再想想之前在大牢二楼上时产生的警讯，现在想来多半也和这个清心符关系密切。

        至于虚崖，他只是个散修，身上可没有道庭发下的道牒。更加上被绮罗宝玉蒙蔽了双眼，最终没有发现危机到来，倒也正常。

        与此同时，方玄已经发现，这个黑雾一样的东西，虽然强大，却像是没有灵智。只会攻击那些拥有绮罗宝玉的人，看看刘志的态度，现在似乎对那个绮罗宝玉也有些忌惮。以至于只是在那里咳嗽不停，却不敢上去把绮罗宝玉重新捡起来。

        想到这里，方玄重新看了一下刘志，说：“你也活不了多久。”

        刘志咳嗽了几声，想要说话，最终却只能变成护持护持重重的喘息声。这个声音越来越剧烈，同时带着一丝丝咕噜咕噜一样的水声。很明显，以虚崖那样的手段，不可能会留下什么活口。现在的刘志只怕连站起来都不可能。

        方玄确认了这一点后，不再说话，而是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入定。这个大厅中只有刘志一个人活着，但是刘志也不足以威胁方玄的生命。就目前而言，首先解除禁制才是正常的举动。

        回到自己的心中天地，此时将整个空间包围的禁制看上去已经薄弱了很多，绮罗宝玉里面的力量是一个原因，另外虚崖死去，对禁制的控制减弱也是一个因素。方玄已经能够隐约感应到心中空间里各种气息动荡，同样能够控制一部分空间里的道术。

        毫不迟疑，方玄立刻感应了混沌水，这股混沌水立刻冲天而起，一直冲击到了天幕之外。只是一次，就将这个天幕冲出了一个窟窿。方玄看到这里，心中大喜，直接转移到了那个窟窿那里，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心智沉入窟窿。唯有进入这片天地之中，才能更好的驱使混沌水，接触身上的禁制。

        只是在他进入这个空间的一刹那，心中又是极度报警，方玄大惊，就要从这片空间中离开。却突然听见四面八法唱出了一个巨大的“佛”字，紧跟着整个神智一阵晕眩，就这样直接落进了自己的空间中。与此同时，在这道禁制之外，忽然又多了一层金黄的落网，将方玄的心中世界又围上了一层。

        到了这时，方玄忽然想起那个曾经在地下洞窟中和释不休魂魄交谈的嘶哑声音，这才意识到，他的危机其实根本没有解除。真正的敌人还一直在暗中潜藏。

        只是此时再去考虑这些已经是多余，唯有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空间，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才行。想到这里，方玄的惶恐有所减少，只是一个动念，数十道混沌水又一次冲天而起，将属于虚崖布下的禁制冲了几个窟窿。

        与此同时，方玄左右观察，已经看见卷轴在不远处的空间中沉浮不定。但是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卷轴倒像是受到了重创一样，没有之前的那么灵动。等方玄的心智移到卷轴边，这才发现，这个卷轴已经一条边有些枯黄，倒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另外一条边上却多了一些小口，更像是被什么切割过。

        此时方玄正在自己的心中世界，对于卷轴的情况也很快有了感应。原来这个卷轴强行吞噬了道恒攻向方玄的风雷，由于方玄只有九品，无法发挥这个卷轴的真正实力，因此这次吞噬对卷轴有着很大的伤害。现在卷轴只能在这片五行汇聚之地，接受灵气星光，慢慢恢复。问题是刚才方玄的心中世界也被虚崖禁制，因此连外界灵气也无法透入，如此一来，卷轴的恢复速度有进一步大大延迟。

        在此之前，方玄一直有卷轴在身边，以至于养成了一种依赖习惯。等现在忽然发现卷轴不能再提供更多帮助，反过来需要方玄帮助的时候，少年原本压制住的恐慌再次蔓延开来。

        只是这个时候，再多的恐慌也于事无补，方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现在变得更好。想来想去，到让他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又仔细想了想，方玄继续控制混沌水向上冲击，再将虚崖的禁制冲破之后，混沌水已经冲击到了那层金黄色的禁制上。只要那层禁制能够被冲破，外面灵气涌入，方玄也不就不需要用刚才的那个下下之策。

        在心中世界有了五行之后，方玄对混沌水的理解也多了一些。这个混沌水原本就是五行混沌的原始之水，所以才能孕育万物。方玄使用的瘟水法和这个世界的瘟法又有不同，既不是简单的瘟法也不是单纯的水法，乃是利用水性产生各种作用。而充分发挥混沌水的切割威力，让混沌水中“金”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切穿各种禁制，也只有瘟水法这样的道法才能完成。

        这个世界其他的修士不会瘟水法，对混沌水也无法像方玄这样使用。至于破除禁制方面，只能从别的地方另辟蹊径。

        只是这个无坚不摧，连虚崖的禁制都冲破的混沌水，在冲击到了那层金色的禁制后，猛然一顿，接着轰然落下。方玄看了一眼那个金色的禁制，心中就有感悟，那层禁制多半也是“金”的效果，自然不畏惧混沌水的冲击。

        方玄重新看了一眼没有起色的卷轴，终于下定决心。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禁制的属性究竟还有多少，他必须尽快将眼前的问题解除。

        想到这里，他的神智已经抵达那个在空中依旧旋转不休的太极图边。心念只是一动，整个太极图骤然停顿。与此同时，方玄的整个心中世界都猛然发生了巨大的震动。

        禁制困住的是心中世界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同样的道理，如果禁制困住的是“无”，那么这个禁制也会变得毫无意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住无，方玄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他要倒转太极，让心中世界崩溃，一切重新回到混沌。

        这是方玄第一次看见天崩地裂的到来，虽然只是他心中的世界，但是场面依旧震撼无比。整个世界到处都在火山喷发，然后断裂开来，就算是漫天的佛唱，也无法阻止这个世界毁灭。当太极图在空中慢慢倒转的时候，方玄心中世界崩溃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更快。没用多长时间，整个天地已经恢复到当初上下初分的样子，又过了片刻，整个天地融为一体，再次进入那种无上无下，灰蒙蒙的状态中。

        没有佛唱，没有八卦，没有镇守明王，除了那个卷轴依旧在，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如方玄预料的那样，当他的心中世界恢复到了混沌，外界的灵气骤然涌了进来，这一次灵气涌动的速度同样远远超出了方玄以前的感应。那根本就不是涌入，而是近乎疯狂的挤了进来。这些灵气迅速挤入卷轴之中，而那个卷轴也已方玄可以看见的速度，不断弥合。

        又过了一阵，那个卷轴在方玄身边一转。这一次，卷轴再没有给方玄什么道牒，却给了方玄一个新的卷轴。这个新的卷轴虽然能完全打开，只是上面却是一片空白。方玄正在惊讶，心中又有感悟，原来这个新的卷轴是个宝物，叫做江河社稷图，只能使用一次，但是能够吸收各种灵气。吸收的越多，吸收灵气的等级越高，这个图轴上就会出现越多的画面。至于这些画面有什么作用，却没有什么提示。

        方玄心中记下这个画轴的咒语，慢慢睁开眼睛，愣了一下。

        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不少人。咎虚上人也在其中。更让人惊讶的是，刘志没有死，而在刘志的身边，居然连御俱和瑶嫍都被绑了过来，丢在角落。

        与此同时，方玄隐约可以听见两个声音在说话。其中一个正是释不休的声音，只听见他说：“那个玄德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已经过来，那个乌刍沙摩果本来就是我让他听见的，没有他帮我摘了这个果子，我的魂魄又怎么能够从那个雕像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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