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是鼓励

王晨的分析挺有道理，让众将觉得找到了破金人之法，他表现出来的自信也给了将士们以极大的鼓舞，他们心里的“恐金症”已经很淡了。殿前司的二万人马，因为此前那仗的胜利，因为有王晨这个英雄的主将统兵，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时间很快就九月底了，天气很凉了，不过开封并没有如上一年这个时候一样，充满了金人来袭前的恐慌。金人还没打过来，许多人天真地认为今年金人不会再来攻宋了。但大宋朝堂上的那些高层人物却是知道，战争是迫在眉睫的事，很可能马上就会打响。

        河北、河东传来的情报显示，金人几路人马已经陆续南下，很快就有战事打响的消息传来的。

        今年金人南下的时间大大地延迟，这也给刚刚成立的残宋小朝廷以更多休整、准备的时间。

        秋收已经完成，粮食全部归仓，开封城内的几大粮仓也存满了，以大概的估计，可以供开封城内的军民使用一年。而军器监紧急赶制的弓箭，也可供二十万军队使用几个月。火药也制作成功了几十万斤，“霹雳火球”有近五千枚，炸药包上万个。

        开封城内被金人毁掉的那些城门楼及其他防御工事也已经修整完成。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大宋小朝廷，可以说上下齐心，没有人敢议和，朝会上的意见就是与金人决不死战。如今的国库虽然很可怜，但朝会上商议的结果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在与金人作战时候表现勇敢的将士，都有重赏。杀死一名金兵，就可以得钱两贯，杀死一名百户，可以得钱五百贯，一名千户长，可以得钱两千贯，万户则赏万贯。但要是作战不力，怯战而逃的将士，则要受到重处。

        以往时候，军中奖罚不分明，现在这一切要完全改变。

        王晨希望这一政策能多多少少改变一下军队的士气。

        黄河北岸的那些城池都已经加固完成，城外的防守工事也修筑一新，城内的兵以民、粮草、武器都得到了充足的补充，只要他们一力坚守，金人即使围困，也可以坚持一年之久。这些地方不被金人攻占，那金人就不可能安心渡河，即使他们能渡河，也要担心回不去。

        这天训练间隙，王晨单独和张宪说事。

        “宗本，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金人倾国力南攻的时候，我河北地某将率一支劲旅此上，绕过金人驻守的坚城，攻其国内，你说金人会有什么反应？”

        王晨的问话让张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是张张嘴，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宗本，你了解你的父亲吗？”王晨问张宪道。

        王晨这么一问，聪慧如斯的张宪马上点头：“王殿帅，我了解家父，他是个从来不会退缩的人，他是决不会与金人议和的。这段时间，他在河北做的动作还是挺多，相信他有实力派出人马，四处袭扰金人，甚至派一支劲旅，趁金国空虚时候，挥师北上!”

        张宪如此“善解人意”，王晨也很欣慰，但并没有马上表示什么。

        见王晨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张宪有点着急地说道：“王殿帅，你可以让陛下传令家父，令其率一支人马，趁金人倾巢南下，国内空虚之时，急袭上京，即使不能成功，相信也不会遭遇惨败的，给金人以威慑也足够让吴乞买吓出一身冷汗来的!卑职相信，要是我大宋军队真的做出这样让金人意外的举动，他们再也不敢没有顾忌地南攻。此次南攻，也会虎头蛇尾收场的。”

        “你认为，要是朝廷发出了这样的旨意，那他会不会遵照执行？”王晨想了想后，问张宪道。

        张宪没犹豫就回答了：“王殿帅，卑职敢保证，家父肯定会马上遵照执行的。即使朝廷没有这样的旨意，只要他想到了，也肯定会付诸行动的。”

        “那就好!”王晨松了口气。

        也就在与张宪说这番话的当天傍晚，赵谌就以大宋皇帝的令，发出一份密旨，令两河宣置使张所，派一得力将领，率一支劲旅，趁金国国内空虚时候，趁机北伐，准备救回被俘的二帝及其他宗室，并令其他人马策应。

        这是王晨在费了好一番口舌说服了李纲，并得到宗泽的强力支持后，最终大宋朝廷做出的决定。

        王晨的冒险计划开始实施了。

        他希望，张所能不负他的期望，能让这一支人马，打出点气势来，吓金人一大跳。

        当然救回二帝及其他宗室成员，这只是口号而已，王晨根本没去想过有这种可能。

        在讨论后续安排的时候，王晨曾请求过，自己率殿前司的两万精锐人马，去镇守滑州一带。

        在滑州，可以守卫黄河防线的同时，兼顾开封的防务。

        两地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骑兵快马一天夜基本可以赶到，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还是可以回师救援的。但他的这个提议却被小皇帝赵谌、李纲、宗泽等人全部否决。赵谌要求王晨率殿前司人马守卫开封、守卫皇宫；宗泽也希望王晨能指挥开封城人防卫，他会亲自去镇守黄河防线的。

        李纲也是这个意思，希望王晨能统领开封城内外的所有兵马，以他上一仗打出来的威望统御大宋军队，并给金人以一定的威压。最终王晨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决定。

        宗泽的儿子宗颖在北方活动几个月后，得知金人南侵，也停止了分散的活动，令各部据城而守，他亲自率军镇守滑州对岸的浚州。

        如果宗泽率军镇守滑州一线，父子两人相互配合，应该比派其他将领镇守这一带好。

        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王晨也就开始以殿前司都指挥使的身份兼领了京城四壁守御使，统御开封城内外的所有军队。几十万人马归于他指挥，王晨并没生出太多的豪气，他知道，要是到了自己统领这些人马投入战斗的时候，那大宋的形势就非常危急了，可以说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希望自己指挥的这些人马，在此战中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现实总是比想象中的残酷，北方持续传来金人南下的消息，而且金人挺进的速度很快，河北两路及河北组织的那些阻滞金人南侵的人马，很快就被金人击溃，一些人马依然复制了上两次金人南侵时候的样子，不战而逃，或者一触即溃。金人南下过程中，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有王彦所领的“八字军”，及张所亲自调度指挥的官军，给金人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但金人很快就分兵，只留下一部人马与大宋军队周旋，主力人马依然快速南下。

        不过因为有了坚壁清野的打算，金人在南下过程中，也没能抢掠到很多的东西，许多地方连百姓都逃了个精光，粮食更是无处搜寻。但数个地方的宋军不战而逃、一触即溃的消息还是让王晨非常愤怒，他当殿发了一通怒气，表示朝廷一定要严惩这些不战而逃，作战不力的将领。但发怒归发怒，现在即使他手中有权力，也是奈何不了那些率军溃逃，或者扔下军队自己逃跑的将领。

        他也知道，金人将很快攻至黄河一线，激烈的战争前在黄河北岸打响。

        这次金人南下依然发上两次一样分兵而攻，但这次他们是分四路进攻。

        完颜宗翰率右中路军八万人马，从太行山一线南下，与上次南攻时候的行进路线是一样的，打了败仗的完颜宗弼作为完颜宗翰的副手领军；完颜杲为左中路军元帅，与副元帅完颜银术可、完颜宗贤率八万人马，走上次攻宋时候完颜宗望那支人马的路线南下；完颜娄室、完颜宗辅率五万人马作为西路军，进攻川陕；完颜昌、完颜宗磐指挥东路军五万人马，进攻山东及江淮一线。

        完颜宗翰与完颜杲的两路人马是攻打大宋的主力部队，他们的进攻目的就是开封。而完颜娄室与完颜昌的人马是作为策应中路军两路人马而用，他们攻击陕西及江江淮的目的就是不让这两个方向的宋朝军队东进或者西行勤王，支应开封方面。前几次金军攻宋，安排也是相似的，都是以一部分人马牵制川陕及江淮一带的宋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往开封勤王。

        这次金国动员的人马大大超过了前两次攻宋的兵马数，总计有近二十五万，其中精锐的女真军队约十二万，差不多就是倾金国全部力量而攻了。其他都是仆从的汉军及契丹、渤海、旧辽等部，但这些仆从军战斗力也是挺不错，至少比大宋的军队强很多。

        再加签军、汉儿等辅助兵种，这次战争金国总动员人数有近五十万人马。

        黄河一带的战事将打响，王晨也回府去和虞若然告别。

        “若然，今日我再回来看你一次，接下来的时间，我可能就没空再回府来看你了!”

        一身青衣打探，宛若天上仙子般动人的虞若然走近王晨身边，微仰着头看着王晨，灿然一笑：“我们英勇的王殿帅，马上就要上战场杀敌立功去了，小女子祝愿你旗开得胜，再立战功，相信这一战，肯定能再成就你的威名的!小女子的感觉一向很灵，极少有错，我猜这次与金人的作战，你至少能歼敌数万人，你的大名会成为金人的恶梦!”

        “多谢你的鼓励，不过你要是再来一点实质性的鼓励，那我打仗杀敌会更有勇气的!”王晨忍不住又开了句玩笑。

        虞若然愣了一下，旋即俏脸微红，但也马上有了表示，探步上前，蜻蜓点水一样在王晨的脸上亲了一口，再娇声说道：“希望这能给王殿帅以鼓励，待晓初你凯旋归来之时，你可以再向我索要其他的!”说着，一转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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