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我猜阿绣他们，是去六安湖边……”

        “六安湖？”凌柒柒从原主记忆里搜寻了下，似乎知道这是京中的一处不大的湖，却不大清楚是什么地方，“难道他们大晚上去湖边散步？”

        潘婶子的表情有些古怪，眼神闪了闪，“你这样的小姑娘，不知道那地方最好。”

        凌柒柒不解她的意思，只恳求道：“潘婶子，你能不能带我往那边去找找？”

        潘婶子的表情古怪里又加了点尴尬之色，推开凌柒柒的手，道：“找什么找？他们总不能在那里过夜，那成什么了？我也帮你找到阿绣的家了，她不在家，也没办法。我要回店铺呢！”

        凌柒柒忙挡住潘婶子的回路，继续恳求：“婶子！你都说了，阿绣待你很好，她如今……失踪了，总该再找找看才好，您说呢？”

        潘婶子有些不情愿，却又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赖上我了。唉！看在阿绣份上，我再带你走走，不过，我可不会去六安湖畔，带你到跟前，指给你就是了。”

        凌柒柒随着潘婶子继续走，心里琢磨，还有一条路，就是去找袁安所在衙门，他虽只是一介小小文书吏员，但是也要按时点卯的。可是，她和潘婶子，都仅知道袁安是个文书小吏，却并不知道具体的。

        她没问，是因为记得原身的外祖父说过，“要想法设法知道主顾是什么人，但不能直接问，更不能表露出来，做牙人，就是要顾全别人的阴私，才能做长久。”

        而据潘婶子说，袁相公和阿绣住在这里是为了隐人耳目，头一年都不与人相交的，也就是与她因为一次意外熟悉了，才说些话。但是也并没说袁相公在哪个衙门当差。

        两人走到一个路口，潘婶子有些犹豫起来，凌柒柒走上前看，前边分了一条大路，一条小道。

        “怎么了婶子？走哪条？”

        “小路比较近……”

        “那就走小路吧！”凌柒柒当先要往前走，却被潘婶子一把拉住，皱眉说：“还是走大路吧。”

        “为何？”

        潘婶子的眉头愈发拧在一起，朝着小路张望了下，说：“这边近是近，极其偏僻，里面有个鬼宅，阴森森得有点吓人。”

        上辈子的话，凌柒柒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可不怕鬼宅，但是现在自己穿越，反倒有点顾忌起来，她忽地突发奇想，召唤出地图，问小道：“小道小道，地图里能看到鬼吗？”

        等问出来，才发现自己真是蠢死了，又忙弥补，“当然搜不到，不然就能搜到我外祖父了，我逗你玩的。”

        为了掩饰一念之误，她假装细细查看了下地图，却隐隐觉得，自己如今站的位置，和昨夜看到阿绣夫妇红点的位置，感觉上比较接近。

        于是她仍开着地图，和潘婶子顺着大路走。却觉得，按着大路走了后，似乎离那个位置渐渐远了些。

        不过很快，潘婶子住了足，指着前边远远泛着粼光的湖，有些不自在地说：“那就是六安湖了。不过，婶子劝你也别去了，那地方，不是好女人去的地方。哼，当然也不是好男人去的！”

        凌柒柒正在远远眺望湖边的亭台楼阁，湖中的精致画舫，听了此话，忽地猜测出来，问：“六安湖畔，是那种地方？”

        她虽未明说，潘婶子看了她一眼，就点点头，又解释说：“阿绣……唉，原本是那地方出来的。不过，自跟了袁相公，阿绣几乎不出门，早已改邪归正了。不不，不能说改邪归正，阿绣啊，原本就是清白的跟了袁相公。”

        “啪……”

        潘婶子忽然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懊悔道：“瞧我这张嘴！该死！你可千万别跟阿绣说，我对你说了这些。我这不是为了帮你找阿绣，必须得帮她解释下，以免你以为她真的是去那种地方。”

        凌柒柒不甘心地又在地图里搜索了几个人，能搜到的人还是能搜到，阿绣和袁安，还是和外祖父一样，“查无此人”。

        心里有些发慌，抓住潘婶子的胳膊，求道：“婶子！你还知道去哪里能找到阿绣姐姐吗？她……她似乎出了点意外！我必须要找到她才放心。”

        虽和阿绣仅有几面之缘，但是算是凌柒柒穿越到这里后，最喜欢和投缘的一个人了。她说话温言柔语的，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昨日还很怜爱地对凌柒柒说：“等我们买好，你若有空，就来我家，我家虽贫寒，添一双筷子总是可以的。你这么小，就能自己做牙人，真是很厉害，好生令人佩服，不过，也很辛苦吧。以后若有我们能帮得上的，一定不要客气，找来就是。”

        想到这些，眼里忽地发酸，又求道：“婶子！求求你！帮我一起找找阿绣姐姐！”

        潘婶子有些惊疑，盯着凌柒柒的眼睛问：“这是怎么了？”

        凌柒柒忙拭去眼泪，潘婶子叹了口气，说：“算了，其实我一把年纪，也不怕去那种地方，倒是你，小小年纪……若是被人看到，怕是有损名声。”

        看到她有所松动，凌柒柒忙继续劝：“我不怕的，我们家是牙人，本就穿街走巷的，什么地方没去过，婶子若是知道阿绣姐姐会去哪家，认识什么人，还望带我去找。我以后一定想办法酬谢婶子。”

        两人抖擞精神继续往前走，凌柒柒顾不得关注街上的红男绿女，跟着到了一个玉香楼跟前，却又犯了难，因为那门有人守着，进进出出的，要么男子，要么……

        潘婶子脸上都有些泛红，抱怨说：“我说不该来这种地方么。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或许现在回去，阿绣已经在家呢。”

        凌柒柒也希望是这样，不过，她大老远跑来，可不想就这么离开。

        觑着一个绿衣女子把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爷送走，转身要回，赶紧跑过去大喊：“姐姐！”

        绿衣女子吓了一跳，忙往门口的护卫跟前躲，待看清喊话的人，呼口气，推了门口护卫一把，骂道：“你敢趁机吃老娘的豆腐，看我不告诉妈妈！”

        扭着腰走了两步，又斥责凌柒柒：“胡喊什么？我娘什么时候给我生过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又看了凌柒柒身后的潘婶子，嗤了声，道：“哦……原来是又有做娘的想卖女为娼啊。”

        潘婶子脸上涨红，辩解说：“她不是我女儿！”

        绿衣女子翻了个白眼：“看你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原来是个贩卖人口的牙婆。”

        凌柒柒不耐烦她们俩斗嘴，直接问：“姐姐可认识阿绣？嫁给袁安相公的阿绣？”

        绿衣女子愣了一下，点点头，有些警惕地问：“阿绣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

        “阿绣姐姐和我约好今天见面的，可是一直不见人，她可有来这里？”

        绿衣女子又打量了潘婶子和凌柒柒一番，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凌柒柒急着催：“姐姐，阿绣若是在这里，能否让她出来与我一见？”

        “昨日晚晌，阿绣是和袁相公是偷偷来过，只在后门与妈妈见了一面，当时就回去了啊。”

        她说着，也着了急，拽了凌柒柒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找阿绣？你找她什么事？你和我来，我叫我妈妈来与你说话！”

        她拽着凌柒柒往旁边巷子走，又对门口的一个小丫头说：“去让妈妈到后门来，有人来找阿绣！”

        凌柒柒并不挣扎，潘婶子看着她被伎子拽着进了窄窄的小巷子，有些心惊叫道：“哎！你做什么！青天白日，难不成你们还想强抢良家妇女……”

        她想要叫人，看看四周，却哪有什么“正经人”，只得也进了小巷子，却不敢跟进，贴着墙，警惕地不停回头看着，有些犹豫要逃走，还是跟上去救凌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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