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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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好吃的，尤其这是小裁缝亲自做的。哪怕不好吃阿洋也会夸出花来，更何况那只虾仁外面挂了薄薄的面糊，酥香可口。所以阿洋歪着脑袋舔舔下唇说：“再吃一个可以吗？”

        简宁看着好笑，直接将那一盘子炸虾递给阿洋说：“去那里吃去，小心烫。”

        阿洋接那盘子的时候刻意伸直了手指，像根笔直的木棍。果不其然小裁缝着了他的道，简宁拍了他的手心一下说：“端着盘子边，别烫到。”

        他的手真软，阿洋在心里回味着，不知道是那虾仁的味道好，还是小裁缝的手更美。阿洋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小裁缝细细的腰，他捻了一只虾仁含在嘴里吃。一下爆出甜汁来，他咽下去鼓起勇气走到那道忙碌的身影边。

        “做什么？你饿了吧，再等…唔。”一个凉好的虾仁就被塞到了简宁的嘴里。

        阿洋用干净的手背抬了一下小裁缝的下巴说：“你也尝尝。”阿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心情不错的猫咪。简宁嚼着自己做了几百遍的虾仁想：今天的盐放的有些多。

        做好了饭，两人坐在设计的颇为现代化的桌上吃饭，阿洋没见过这样时髦的桌子，黑白的玻璃光亮的映着自己的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水润润的。

        阿洋有个毛病，别人害羞了要么是脸红、要么是结巴，他不一样，他害羞了就好流泪，不是真的泪就是湿润润的浸着眼仁儿。就像他奶奶说的，明明长得凶巴巴，全凭那双眼睛拽回来一点。

        简宁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阿洋呆呆的看着桌子发呆。假意咳嗽了两声，阿洋果然转过头来看他，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简宁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就软了下来。

        他安慰自己说：挺像只小狗的。简宁是喜欢狗的，大狗小狗他都爱的不行，尤其是萨摩和金毛，大大的一只抱着又软又暖和。可惜顾逸对动物毛过敏，一点点的猫毛就让他住了半个月的医院。

        那时候简宁跑校他家离学校不远，每天放学他都走着那条巷子。可惜那晚有些不一样，他听见一声一声的猫娃子叫唤，大约是别人遗弃不要的，简宁妈妈不爱小动物，他只能偷偷买些吃的放下。

        小猫长大了见到他很亲切，总要爬上身玩闹一会儿。和平时一样的流程：看猫——喂饭——回家。

        但是这天晚上有些不一样，简宁喂过猫后听见不远处有打架的声响，他本意没想管，高中生打架他见的多了。可惜那声音里夹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他想了又想才反应过来这是那天那个自来熟的声音。

        简宁走到声音的发源地时，地上抱着肚子的有两个，打架的只剩下顾逸和一个红毛。顾逸俊逸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简宁大喊一声：

        “警察来了！”

        红毛拉了地上的一个人就跑，简宁心想：哟！挺义气的。红毛跑了地上的那个人抬头说：“顾逸，拉我一把！”

        顾逸拉起那个人才抬头，他像是才发现站着的人是简宁一样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简宁走过去帮他扶着那个受伤的同学。

        本来好好地，突然顾逸就说：“我怎么嗓子痒痒。”说着就咳嗽了两声。那个被扶着的男生调侃道：“你小子别是被打出内伤了。”

        “别他妈……呃。”说着他就松开了手，脸上突然冒出一些红疹子，简宁忙问说：“你怎么了？”

        那个受伤的男生捂着肚子也问道：“怎么了？好像……诶，你身上是什么毛？”

        毛？简宁心想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受伤的男生举起一根猫毛问他说：“这是动物毛？”

        “是啊，不然还能是我的毛？”简宁回了一句就看见对方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对方眨了下眼睛突然大喊：“卧槽，顾逸过敏！快打120。”

        简宁打了120就要背顾逸，可惜被旁边的男生按住了，他痞笑了一下说：“哥哥，您是要他的命呢？”简宁想到顾逸发病的原因讪讪的

        放下了助人为乐的手。

        “哥们儿叫什么？我叫宋何。”

        简宁笑了一下说：“简宁。”

        “够简约的。”对方说着还嘶了一口气，简宁又问他没事吧，宋何摇摇头说：“死不了。

        像对方这样说话的人简宁还没见过，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救护车快点来。

        好在救护车很快来了，简宁跟在两个伤员身侧上下楼跑着跟他们办手续，就在简宁又起身要走的时候，宋何拉住他的手腕说：“歇歇吧，不累啊。”

        简宁陪着宋何坐着有些内疚地说：“他没事吧？”

        “谁？顾逸啊，那小子命硬死不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简宁没说出后半句话，宋何却明白了，他大喇喇地说：“老毛病了，从小就过敏，你别自责，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不知者无罪。”

        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坐着等了。好在医生说不要紧，输了液明天就能走了。简宁这才歇了一口气，疲惫袭来，他突然想到爸爸还在等他吃饭。

        见到简宁又开始打转，宋何说：“你又怎么了？”

        “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出来。”简宁有点着急，对方却‘嗤’了一声说：“乖宝宝啊，给，手机。”

        那个时候手机还是有钱人家的玩意儿，简宁家里除了一部座机，就只有简宁妈妈因为工作买了一部。可对方还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就有了大几千块的手机。

        简宁道了谢就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简宁爸爸决定出发给儿子和同学送饭来。

        简宁好说歹说无果后只能叹口气说：“在第二医院，路上慢点啊爸。”他这边刚挂了手机就看见宋何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冲他笑。

        其实简宁有些想问他‘你笑什么？’可是又觉得奇怪，于是他默默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他和宋何两个人。宋何突然吹了声口哨，简宁抬头看到一个大卷发的精致女人，他赶快挪到宋何的旁边说：“你干嘛？”

        “怎么了？”对方却十分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这样很不尊重别人。”简宁按住宋何的手说，宋何被他按住乱动的手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好在医院是个很难彻底安静的地方，高跟鞋的声音走过来的时候简宁闻到了一股很温暖的香味，有些像暖房里的玫瑰味，他无知觉地吸了下鼻子。

        一旁的宋何坐直了身体喊了一声：“阿姨好。”简宁有些尴尬，这位容貌姣好的女人就是病床上躺着的顾逸的妈妈。

        简宁拘谨地站起来不住地弯腰道歉，那女人对他笑了笑说：“不要紧的小同学，医生怎么说？”第二句话是对宋何说的。

        宋何抬起他那只插着针头的手比了一个无奈的动作说：“医生说没事儿。”

        “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宁还在被愧疚和紧张交替裹挟的时候，顾逸的妈妈就要离开了，他有些困惑的想怎么不留下来看看孩子就要走。他眨巴着眼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摞钞票，伴着钞票的是顾逸妈妈的声音，她语气平静丝毫不担心病房里的顾逸：“给，用这个给他们交费，剩下的你们留下吃东西吧。”

        “不用，阿姨、都是我的错。”他不敢收那些钱，连连推辞。旁边的宋何来劲了，他拿过来那一沓钱说：“谢谢阿姨。”说着还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我怎么能要那些钱呢？”女人走了一会儿以后，简宁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怀里放了钞票的事实。

        宋何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懂什么，给你就收着，顾逸家不缺钱。”

        “可是要不是我，他也不用住院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观音了？今天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顾逸也不可能怪你。”简宁听着这句话心里暗自腹诽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宋何很快岔开这个话题，反而问简宁说：“你…不，顾逸经常和我说你，你都会什么啊？”

        “啊？”简宁歪了下头，似乎没听懂他问了什么。

        宋何被简宁一瞬间爆出来的可爱表情晃得愣了神，他抿了下唇说：“对啊，顾逸总是跟我们说他们班有个人长得又好，心肠也好。”

        “他们？”他们是谁？简宁确实不知道顾逸在背后夸奖他，听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就我们一起玩儿的那几个人，他说你帮过他？”

        “没有，啊我想起来了，开学的时候我帮他搬了一些书。”简宁想着这也算是优点吗？自己不过顺手，看来果真人不可貌相，顾逸看起来有些不好靠近，没想到背后还会夸人。

        两人正说着宋何的手机就响了，宋何大喇喇地回应道：“喂，找谁呀？啊，啊，是是是，我们在二楼，对，您看见服务台左边就是我们。”说完他合上手机一呲牙说：“咱爸来了。”

        简宁还以为是宋何的爸爸来了，他点点头。没想到楼梯口传来自己老爸的声音“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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