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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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门铃的声音唤回了简宁的神智，他擦掉手上的水珠暗自骂了一句没出息。是啊，现在还能想到那么早的事，自己真是没脑子没记性。

        又是一声“叮——”简宁向着大门口走去，路上简宁听见阿洋在问自己要不要帮忙，他连忙回了一句：“不用，你玩儿吧。”对方有些失望的‘嗯’了一声。

        简宁走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说：“要您久等了，我今天休息……”他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外面站着刚才脑子里的那个人。顾逸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看见开门了疾步就往前走，简宁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几乎是将那束花推到自己的怀里的，花香突然窜入鼻腔简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顾逸赶忙问他：“要不要紧？”简宁摆摆手刚想说不要紧又一个喷嚏就出来了。

        “都怪我。”顾逸略显担忧的弯腰看他的脸，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生理泪水。对方的动作让简宁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向后撤了一点，顾逸的手就悬在空中像一根孤单生长在峭壁的松枝。

        好在顾逸不甚在意，或者说他不敢抱怨，他尴尬的把手放回裤子侧边开始没话找话，什么‘你现在还好吗？吃了饭没有？’可惜话没问完他自己的肚子就‘咕咕’响了起来。

        简宁挑了下眉毛说：“你没什么事儿就走吧，我们也……”他其实不想说那两个字的，好在顾逸比他还急切，顾逸飞快的说：“我还没吃，一早上赶过来饿极了，你不会一顿饭都舍不得吧？”他问的小心翼翼还几次试探的去看简宁的表情。

        可惜简宁始终是同一副面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只是沉默着抱着那束不合时宜的花。花朵娇嫩欲滴，柔软的花瓣乖巧的裹着身体，排布精美的花束就连包装纸都和古老的小镇格格不入。

        最终简宁还是同意了，他低声说了句“走吧。”，顾逸慌不迭的跟在他的身后，他比简宁高的多，可以轻松看到身前人的发顶，简宁的头发很蓬松，就像刚晒过阳光的棉被。

        顾逸看着对方的裤子，是一条料子垂顺的休闲西裤，裤子左右各自做了两个口袋样子，更显得那里挺翘。他有些走神，顺着裤子往上就是对方的腰，他见过那里光裸的模样，纤瘦柔韧像一株固执的草。肩胛骨被简单的半袖包裹着，他有些埋怨地想简宁的衣服领怎么那么小，要是再大些就好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内里的风景。

        “宁哥！你……”阿洋刚从房里出来，就看见那天那个男人跟在小裁缝的身后眼睛还不老实的左瞄右看，他不想在屋子里看什么动漫玩什么游戏，他想和小裁缝说话。

        阿洋听见简宁在对他说话，本来那个男人的脸在看见自己时还是黑的，可惜听了小裁缝说的话就笑意盈盈了。小裁缝说：“阿洋，你去玩儿吧。我临时有些私事。”

        又是这句话，真把我当成小孩子啊。阿洋有些难受可这难受一时是改变不了的，毕竟自己的年纪是真的小，而对方也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的。

        于是他只好利用年纪还小的优势去撒娇，去服软。他听见自己掐着嗓子用曾经最嫌恶的语调说着那些腻人的话：“宁哥我想和你一起呀，我等你好吗？”

        对方是个好人，果然找了他的道，小裁缝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了几下就说：“下午吧，我大约下午就没事了。”阿洋的脸上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是很感染人的。他跑到门口还回头喊着：“不要忘记啊，我下午还要来的。”

        小裁缝温柔的冲他笑了笑，阿洋转身的一瞬间就垂下了嘴角，他看见那个男人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像多看他一眼会影响今天的股市行情。阿洋明白对方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觉得自己是个没能耐的小屁孩。

        见阿洋离开了，简宁松了口气。他害怕对方看出自己和顾逸的关系也害怕顾逸又要阴阳怪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照顾顾逸的感受成了第一位的，自己的想法反而被放到了第二。

        简宁刚想到这一层就后悔刚才让阿洋离开，应该让阿洋留下的，他这样想着就听见顾逸说话了，“你累了吧，我随便吃口就好。”说着就自己去开锅做饭，见他熟练的拧开煤气灶倒水，简宁有些惊讶。只可惜这惊讶不过持续了半刻，对方下一秒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问他有泡面吗。

        “我来吧。”简宁结果顾逸的活，他倒干水又从冰箱找出几个蛋，几下就炒好卤料又下了碗面。他在灶台前忙活顾逸也不停，他要么去收拾垃圾，要么就围着简宁转悠。安静的看也罢了，偏偏还想着要讨好人，左一句‘好香’右一句‘哇塞’的听得简宁头大。

        “炒个鸡蛋也值得你这么夸？”简宁没什么好气的怼他，顾逸也讪讪的手脚不知怎么安放，见到对方这样简宁知道他也想起来那件事了。

        那时候他们刚刚搬出学校，两个人每天忙着找工作很少在家里吃饭，偶尔有一次简宁得了空闲下来想做顿家常菜吃，可惜顾逸不领情。

        “你做这些干嘛？你是嫌跟我以后没有好日过？”顾逸夹枪带棒的说话扰的简宁也没了好脾气。可是简宁想到顾逸每天忙得昼夜颠倒又看见他眼下的乌青，吵架的话又吞回肚子里，他软下声哄顾逸说：“你吃吃嘛，吃吃嘛。”

        那时候的顾逸不仅没有领情反而阴阳怪气了一番，先是说他爱玩‘□□游戏’又是说他喜欢做一些讨好别人的事。

        简宁想到这里一时间气上心头，本来打算多放点儿盐让对方吃点苦头，他刚拿起来盐罐子又想：我这是做什么呢？

        于是那碗没有多余调料的鸡蛋面还是本本分分被端上了桌子，顾逸问着煎鸡蛋的味道时就饿的不行了，他已经很久没能迟到简宁做的饭了。

        简宁看着顾逸慢条斯理地吃东西想：还是没有变啊，和之前一样，哪怕是最窘迫的时候也会维持礼仪的顾大少。

        还是高中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顾逸还有宋何三个人已经好成一团了，老师说他们像连体兄弟比葫芦娃还亲，那是一堂语文课，他们三个人趁着老师让自由讨论聊起了篮球和游戏，正到兴处时老师提问了，“简宁你来说说诗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简宁答不上来，也不是不能猜只是被老师那么盯着他还是头一回，话没说一句脸已经红的像番茄一样了。一旁的顾逸站了起来，他满脸自信的说着最不可能的话，老师被他气得不行又点了宋何的名字，宋何更是过分站起来就说不知道，于是三人就得了一个“葫芦三兄弟”的名号。

        下课的时候宋何要他俩出来，“干嘛啊？”简宁抱着一摞本子正要去办公室，宋何拉住一个要进门的小姑娘，牙一呲露出一个阳光男孩的专属微笑，那小姑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他双手合十就说：“帮帮忙吧，替他送下作业。谢谢美女啊！”

        简宁的怀里就那么空了，他被宋何拉着一直走到了学校的无人角落，他擦擦手腕说：“你干什么啊？快上课了。”

        宋何却咳嗽一声说：“出来吧，人给你带来了。”

        “顾逸？你在这儿干嘛？”简宁看着顾逸从一旁的花坛后猛然站起来被吓了一跳。顾逸摸了下鼻子说：“去我家吧，我哥新买了游戏机。”

        那天天气很好，还是个下午，花坛里突然飞出来两只蝴蝶。简宁看着那薄薄的翅膀脑子里突然被安了一个念头：去玩吧。“你发什么疯，一会儿还有课，咱们是高中生！”可惜他嘴里并没有按照脑子里想的东西说。

        宋何好脾气的说：“那怎么办呐，今天可是某个人的生日。偏偏他还可怜都没人记得。”说着还用眼神撇撇简宁，简宁被他看得发懵：谁的生日？难道是顾逸的？他转头去看顾逸发现顾逸的眼皮想下垂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亮晶晶的眼珠。

        “你过生日啊？”他低声问道，顾逸的嘴角向下垂着“嗯”了一声。简宁心想这是没办法的事了，朋友过生日我是要去的。可是他又想到了一会儿的那节课，正纠结着就听见顾逸说：“你也见过我妈，她…都不怎么看我。”

        简宁想到那个优雅的女人还有那一摞不合时宜的现金，他吸了一口气说：“那走吧，只有这一回啊。”

        “那要怎么出去呢？大门有人守着。”简宁问着对面笑着的那两个人，那俩人蹲下身指了指墙角，竟然有一个大洞，简宁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这样不同寻常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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