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魄

翻过多少座山，路过了多少座城池，又走了多少年，迟暮记不清了，但他记得有人在等他，便不停的跟着指引向前走去。

        “公子，您这是要向哪里去，莫要在向前走了。”一位挑着担子的中年男子叫住了逆着人流向前走的迟暮。

        “为何不能向前走？”迟暮停下脚步问道。

        “你是刚到这边来的吧，你要是进城就莫要去了，那城里起了怪病，会传染的，去不得啊！”

        “病？什么样的病？”

        “这病甚是奇怪，得病的人并无异样，前一天还是好好的人，第二天再见竟是痴傻了，郎中去查也束手无策，城里每日都会有人无端痴傻，你瞧这些拖家带口的人，都是逃出来的啊。”

        “那这附近的仙门来看过？”

        “仙门？我们这城西边有一座菩关山，倒是修仙的山门，可并没有仙尊镇山，城里的官爷去求助，那紫关掌门只说爱莫能助便闭关了。”

        “如此那多谢您相告，告辞。”迟暮听完道了谢就继续向前走去‘无端痴傻的怪病，倒是奇怪，引渡灯里的银铃到了这里便不再响了，说明魂魄就在这里，只能去看看了。’

        “嘿嘿嘿，我的糖，嘿嘿嘿，我要吃糖。”刚走进城门就见一个只穿着亵裤，胡子满面的中年男人坐在路中间哭喊：“呜呜呜，我没有糖。”

        “儿子不哭啊，跟娘回家，娘给你买糖。”瘦弱的老妇人试图将她的傻儿子带回家。

        迟暮刚想走上前去帮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腰间的两把剑同时发出了很强的振动，‘这城里有些不对劲’。

        迟暮从手中释放出灵力向城内探去，‘果然，剑在示警，这城里有魔气。’迟暮收回灵力拔出外侧的剑纵身向城中心御剑飞去。

        城西的山顶暗室内，足有两人高的炉鼎立在中央，里面一群白色的魂火向着中心横冲直撞着，像是在争抢食物一般，在炉鼎中央，一团被数条锁链栓住的蓝色光球忽明忽暗却又在顽强的挣扎着。

        暗室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位身着紫衣的白发老者走进来“如何了？”

        “只要再有七日，必定可以吞噬这灵魄。”炉鼎旁的黑衣人听见声音没回头的回道。

        “我刚从城内回来，今日城中有一股强劲的灵力进入，该是哪位仙尊来了，七日太久，怕是夜长梦多，不能在快点了吗？”老者走到他身旁焦急的问道。

        “这已经很快了，你以为这拂晓仙尊的灵魄是那么好炼化的吗？”

        “哼，我当然知道不易，不然我怎会与你这魔族宵小合作，你最初要我日日灌输灵力，后来又要我日日供你鲜血，如今山下城里的人魂给你抽来了这么多，这已经是你说过的第几个七日了！还要等？”老者的话中难掩愤恨。

        话刚说完，老者就被黑衣人掐住脖子拎了起来，原本盖在黑衣人头上的斗篷因动作滑落，这人竟是一团黑雾！没有面孔，没有五官，就连掐着人露出来的手都是一条黑雾！

        “魔族宵小？莫要忘了，当初是谁求我帮你的，紫关掌门，你不过是个修了三百多年不成仙的废物，妄想靠吞噬别人灵魄来成仙，你，又比魔族如何？”黑雾将快要喘不过气的紫关扔到地上语气嫌弃的赶人道：“有仙尊来了，你就把他拖住，废物，还不快出去”

        紫关大口喘着气，真的怕了自己就这样死了，连滚带爬跑了出去，黑雾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暗自冷笑着想‘就你也想成仙？这么上好的灵魄注定是要被我享用的，只要吞了它，我就可以拥有真身，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阳光下，只要再有七日’

        迟暮在城里转了一圈，并未找到人痴傻的病因，便想起师尊曾告诉他，痴傻之人或是头受伤所致，或是魂魄不全，‘城内人皆是无端痴傻，必定与这魔气和魂魄相关，师尊的魂魄也在这里，要尽快解决才好。’

        迟暮放出灵力寻找魔气的来源，发现越向西去，魔气越重，引渡灯也没再给出任何指向，便向着菩关山走去。

        “不知仙尊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仙尊莫要见怪，敢问仙尊仙号？”紫关递上一杯茶说道。

        “溪亭山，拂晓仙尊座下弟子，迟暮。”迟暮抬眼撇向紫关。

        “啊。”紫关浑身一颤，险些将茶杯泼了出去，连忙放到桌上，声音难掩颤抖的开口：“竟是溪亭山的迟暮仙尊，在下这小门小户未见过大人物，不禁有些紧张，您请用茶。”说完连忙退开几步，缩着脖子站远不敢再动。

        “紧张什么？我谨遵家师教诲，下山历练，见此地人中流传着怪病，又未发现缘由，故来向掌门打探一二。”迟暮用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茶杯，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在下，在下知晓此事，却因灵力，微末，一直没帮上忙啊。”一声声的轻敲仿佛都打在了紫关身上，紧张的他说话磕磕绊绊。

        “哦紫关掌门怎么还有口吃之症，倒是有趣。”迟暮收回手指，双手抱在胸前，歪头笑着看向紫关道：“只是这怪病还好，我在这又感受到了魔气，你，可知啊？”

        “这，这在下不知，竟有魔族在此地？是我山门失职，迟暮仙尊可是要除魔，恳请您带上在下，给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紫关连忙跪在地上向着迟暮诚恳的请求道。

        迟暮站起身走过去，一只手虚扶着紫关道：“不急，赶路甚是乏累，不知你这里可方便让我稍作休息？”

        “方便方便，我这就带您去客房休息。”

        迟暮走进客房关上门，将两把剑从布袋里取出来，剑身上一红一篮灵力剧烈流窜着示警，迟暮从怀中掏出帕子，抱起一把细细擦拭，剑身雪白，剑柄为靛青色，剑脊上刻着‘晓’字。

        迟暮眼神温柔，嘴角带笑的摸着那个刻字好一会儿，才放下，拎起另一把剑，剑身为雪剑柄为赤，剑脊上歪歪扭扭的刻着‘暮’字，两把剑本是双生剑，迟暮十三岁那年，师尊送给了他一把，迟暮激动的用自己还不太稳的灵力刻下了这个字。

        记得那天，他拖着满身伤找师尊，原是想和人撒娇来给自己换药的，却等来佩剑颤抖示警，载着他看到了在第七十二道天雷后倒下的人。

        人亡剑碎，幸有双生，清檀命门内铸剑人耗时百余年，引渡双生剑之一半灵气，拼凑残片，才的以修复，交给了迟暮。

        迟暮觉得它们就该在一起。

        入夜，迟暮敛了气息跃上紫关的屋顶，抽出一片瓦片窥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月亮挂到了中空，屋内的人鼾声打了几轮，迟暮下了屋顶，在山中别处寻着，‘这掌门遮遮掩掩，该是和他有关，还是先不要动用灵力，以免打草惊蛇。’

        在山中转了寻了个遍，发现在今日的大殿中剑的反应更为强烈，却没在明面发现不妥之处，迟暮看着天已快亮了，便心想，应当是有暗室，天亮了不好查，只得明日再来。

        等紫关起来，便来了迟暮门口，邀人用早膳，迟暮用过早膳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在房中睡了一天，紫关不敢打扰，又放心不下只敢隔一会来门外偷偷看看人是否还在。夜里，迟暮盯了一会睡熟的紫关，来到大厅，发现厅内墙壁一铜镜上设了数到封印灵符。

        ‘这封印只有所设之人才能打开，封这么严实，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里面。’迟暮看了铜镜一会，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第三日过了晌午，迟暮才从房里出来，紫关见人出来了，连忙上前搭话“迟暮仙尊这几日睡的可还好？需不需要别的，您只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都好，就是”迟暮看着紫关眯了眯眼睛。

        “啊，您说。”紫关心中一紧，后背已渗出了汗。

        “就是，恩”迟暮突然一笑道：“菜太咸了，晚上的菜记得让人做的淡些。”

        “这，好的好的，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紫关松了口气，连声应下。

        “行了，那我睡觉去了。”迟暮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紫关来到大殿中用灵力转动铜镜，几声轻微响动后，铜镜背面出现了一道暗门，紫关抬手开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那个仙尊走了？”那一团黑雾伪装的黑衣人回头看他问道。

        “没有，但他应是没有察觉的，这几日一直都在睡觉，不过。”紫关走过去看向炉鼎中那团蓝色灵魄道：“来的这人自称是拂晓的弟子”

        “拂晓的弟子？他来这做什么？”

        “他说是为了城里人来的，却又毫无行动，说不定就是溪亭山给的任务，结果他就是个酒囊饭袋，在这里偷懒呢，这样的人都能修成仙体，凭什么我”紫关撇着嘴嘟囔。

        “闭嘴，我问你，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黑衣人嫌弃的呵斥着紫关。

        “奇怪？玄衣双剑，看着仙风道骨却成日睡觉，腰间还挂着一盏点着的灯，灯内有一银铃，不知是何法器。”

        “灯？”黑衣人面向炉鼎，心里暗自思索着，溪亭山自始修的是剑道，双剑亦有，可这长明的灯，莫非是引渡灯，几百年前曾被魔族打碎过一盏，溪亭山掌门手里还剩两盏，乃是上古蛟龙死后逆鳞炼化而成，那灯点燃后可燃千年不灭，引渡魂魄。“蠢货，快出去，他是为了这灵魄而来。”

        “什么？”紫关不懂，但他不敢再问，赶紧转身跑到门口打开门，抬脚准备出去，却被一道红色的灵符挡住了出路。

        “哟，这么快就出来啦，我见你这铜镜的封印很是精致，所以来试试我的封印和它比如何，却不想把你也拦住了，紫关掌门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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