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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求娶


从头来过,安然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完全信任自己的眼睛,可听到小六,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从前,想到了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齐国公府。

        那时,她还不曾碰上那人,父兄也没有因为她殚精竭虑地四处谋划,齐国公府同其他武将出身的勋贵人家没什么区别,有战事时,父兄齐齐披挂上阵,母亲和大嫂则留在家中为他们诵经念佛,祈祷平安。没战事时,男人们上朝的上朝,去军营的去军营,她要么缠着二哥带她出去闲逛,要么陪着母亲在家礼佛,日子过得简单重复,却让人无比安心。

        可惜,那时的她却不懂,等明白过来时,却已回不去了从前。

        陈恪看着她原本渐渐放松的眉宇又隆起山峦,只当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一时间脸也有些白,缄默良久,这才艰难开口,

        “原本,我想着就这么一直留在齐国公府也挺好,你待我亲厚,伯父伯母也对我甚为怜悯,是愚叔找到了我。”

        “他说,因兄长和我的事,我母妃腹中的孩子没了,她自己也差点儿丢了命,若不是知道我可能还活着,她恐怕早跟着一起去了。母妃本想亲自进京寻我,奈何元气大伤,压根儿下不了床,最后没法,只得请愚叔进京帮她寻人,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此处,他喉咙一滚,压下鼻尖的那股酸意,接着道,“那时,我怨恨父王将我丢下不管,事后又迟迟不来找寻,发誓此生便是当一辈子乞儿也不再相见。然而对于母妃,却从未有过怨怼。”

        “说来可笑,平日母妃对我甚严,动辄罚跪,便是手板也是常有的事,打得狠时,两只手都握不了筷,就这样,每日的十张大字也还一张不能少,我那时对她既怕又敬,总觉得她比天下所有的夫子都要可怕,可真出了事,我第一个想的是不是父王,而是母妃,心里也总隐隐觉得她不会真的弃了我。”

        “后来见她果真派人来找,再听说她抱着我和兄长的旧衫一坐就是一整夜,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不忍心,这才答应跟他回永州。”

        安然听他说起赵王妃,想到自己的母亲,缓缓睁开了眼。

        “那个孩子?”

        陈恪听她开口说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里顿时闪现两道亮光,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却又不敢太过明显,只移了半寸便停了下来。

        “昌平。”他轻轻唤道,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和雀跃。

        自从她醒来,她从未提过齐国公府里的人或事,他唤她昌平,她也从没有应过,他虽有十足十的把握自己没认错人,可到底事关昌平,一丝一毫的风险他也不愿去冒。

        如今,她这一开口,便是彻底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此后他再不必担忧附错了心,对不起昌平的在天之灵。

        安然听不到回答,慢慢转过头去,却见那人眉眼俱弯,苍白的脸上因激动呈现出丝丝潮红,齐白的牙齿在午后的阳光下光亮如窑瓷,原本英朗俊逸的脸在这一笑下却如同孩子一般稚气纯粹,放佛眨眼间便换成了记忆中另外一人的模样。

        她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又慢慢将头转了回去。

        陈恪被她这一看立刻回过神来,急急解释道,“那孩子是愚叔找来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他怕齐国公府的人一直找人,便做了我失足落水的假象。”

        实际上,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城,齐国公府的家丁护卫便开始在街上四处寻人,他隔着人群看到昌平跟在她二哥身后,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脸上的惊慌失措在灯火的照耀下那样地刺眼,刺得他转身便跑,直到将那声音远远抛在身后,这才停下。

        几天之后,他的“尸身”被人发现,他和愚叔也顺利出了城,回到永州后,他才知道,自己走后,昌平便一病不起,整整过了小半年,才彻底痊愈。

        “当年害你生了那么久的病,是我的错,你若有气,我任你处罚。”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朝着她伸去。

        那时,他背不上书,或是偷懒不好好练武,昌平便学着她大哥的模样,板着张小脸,两手背在身后,先是将她大哥训她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拿来训导他一番,接着,便让他摊开掌心,一本正经地在他手上啪啪啪打上三巴掌,末了,还不忘提醒他,

        “念在你年纪尚小,我就不拿大哥的鞭子了,下回若是再犯,我一定要好好罚你!”

        可他在她身边近两年,大大小小的错不知犯了多少回,却从来没见过她说的鞭子,倒是她自己常被她大哥的鞭子打得眼泪汪汪。

        他记得宫羽曾经问过她,世子都能狠心打她手板子,她怎么不忍心打小六。

        她却道,“我比小六大啊,小六还小,换了大哥,他也一定舍不得!”

        因她那一句舍不得,国公府上上下下,没人因为他的口不能言而对他有半分怠慢,也没人因为他奴从的身份而有所轻视,他就这样以“六公子”的身份轻松惬意地度过了那一年半。

        修长白净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床上的人却始终未有分毫动作。

        陈恪见她不理会,脸色不变,伸手拿过碗,轻轻搅了搅,试着不那么烫了,再次举匙送到她的嘴边。

        这一回,她没拒绝。

        “回了永州后,我没有忘记你跟我说的话,读书习武未曾放下,因府中拮据,还贩起了私盐,本是想着多攒些银子好作聘礼,谁知,派去齐国公府的人却说你已定了亲。”

        他垂着眸,终于将盘桓了几日的话说出了口,看起来轻描淡写,鼻尖却悄悄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又过了几瞬,他这才敢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然而,昌平始终神色不变,像是听着别的故事,与自己丝毫无关。

        “后来,等听说了齐国公府的事,一切都晚了。若是当初我早些开口,是不是就不会遗憾至今?”

        他又舀了一勺,黑色的药汁在勺中轻轻晃动着,他顿了顿,半晌,才稳稳地送到她的嘴边,“幸好,你又回来了,今日正好当面问问你。”

        “昌平,你可愿嫁我?”

        安然看着离自己嘴角一寸远的勺子,缓缓将头撇向另一侧。

        曾经,那人也这样问过她,说得话还要动听诚恳,可最后,她的倾心托付,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她看着灰扑扑的墙,眼神渐冷,“昌平,已死!”

        陈恪哪里不知这会儿压根儿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可他实在不愿再等,生怕再耽搁一刻,等来的又会是抱憾终身的错过。

        他想过她可能会沉默以对,或是干脆拒绝,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翻脸不认人。

        端着碗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却稳,“那我重新问一次,谢扣扣,你可愿嫁我?”

        这一次,那头却是彻底的沉默。

        他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昌平死了,谢扣扣也死了。

        他收起药碗,笑了笑,道,“不管你是谁,我始终在这儿等着,等你愿意了,我便再问一次。”

        到了晚上,宫羽端着碗进来,陈恪正要起身去接,就听安然道,“宫羽。”

        宫羽一听小姐唤她,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护着碗,一边侧身将床前的人挤开,“哎,小姐,我来了!”

        陈恪见状,脸色不变,笑道,“我替你看看晚膳去。”

        魏英首战告捷,一举拿下临武城,进城之后,却将城中百姓以叛军同党的罪名缉拿入狱,若有反抗,就地斩杀,一时间临武城内哀嚎遍地。

        待“叛军”全都认罪伏法之后,他立刻命人向朝廷派送捷报,同时叫来黑甲军参将范大成,命其继续追剿叛军。

        范大成阴沉着一张脸从县衙出来,副将见了忙迎了上去,“大人,侯爷怎么说?”

        范大成没说话,可那张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副将见状,便知不好,立刻急了,“大人!咱们可是骑兵重甲,进山剿匪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行,我得找侯爷说去,咱们黑鹰骑的兄弟走到现在不容易,可不能就这样折在他魏英手上!”

        “闭嘴!”范大成一把将人拉住,低声叱道,“回去说!”

        几十里之外的谢天虎也没闲着,虽然身上中了两箭,可他皮糙肉厚惯了,丝毫没放心上,老田一边替他换药,一边跟他汇报,

        “陈富他们在城外晃了两天了,城里却一直没见动静,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再另外想法子?”

        “不必,明日我亲自走一趟!”

        “可您的伤?”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外头来报,说是朝廷的军队出城了,正是黑甲军,谢天虎一听,大喜,抓起外衫就往外走。

        两方人马在阴山脚下的老腰林子里遇上,不同于之前的开阔平地,因着树木草丛的遮拦,黑甲兵手中的箭再没了优势,反倒因为不熟悉地形以及身上沉重的铠甲而屡屡吃亏。

        范大成见手下的士兵四散在林中,或是被瑶人从马上扑下,或是被山匪团团围住,立刻下令退出山林,在外头的空地上安营扎寨了起来。

        谢天虎看着林子外头的人影,咧嘴笑道,“这倒不是个糊涂蛋!”

        老田却愁,“大人,他们若是就这么一直守在外头不进来怎么办?这硬碰硬咱们可不是对手!”

        谢天虎浑不在意,“放心吧,魏英不会让他就这么干守着的!”

        他不担心眼前的黑甲兵,倒是担心自家闺女,也不知道她现在走到哪儿了,身上的伤好了没有,有没有再跟人拼命?

        一想到扣扣,他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老马那老东西,人去了半个月了,连个信儿也没有!

        还有姓陆的那小子,说好的他来打先锋,结果朝廷大军还没到,他自己倒跑了个没影,要不是这里还有他的手下,他都怀疑那小子怕死先逃了!

        他娘的,奸商果然靠不住!

        双方又对峙了一日,谢天虎正要决定乘夜偷袭,忽听说又有人前来投奔,不由得大喜。可等他看清了来人,心中却起了警惕。

        领头两人长得七八分像,一望便知是父子,老子身躯凛凛,儿子相貌堂堂,身后乌泱泱几千号人,个个昂首挺胸,气势如虹,看着不像是投奔的山匪,倒像是剿匪的大军。

        “不知两位高姓?在哪个山头落脚?”

        为首的中年汉子哈哈笑了两声,“谢大人不必紧张,在下老愚,这是犬子若朴,东家命我父子带着盐帮的兄弟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谢天虎一听东家和盐帮,立刻来了精神,“你们是陆尔冬的人?”

        见对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的陈贵,似玩笑地道,“你家公子倒是大手笔,这架势瞧着不像是要贩盐,倒像是要谋反!”

        当初,那人一箭射死赵大人,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之后更是出钱出力助他造反,如今看来,倒像是自己上了别人的贼船!

        老愚也跟着笑,“没办法,都是为了讨口饭吃。”

        他这话说得有意思,谢天虎两眼一眯,也跟着笑,开口却说起了正事,“想来你们也知道黑甲军的事了,我原打算趁夜偷袭,既然二位来了,不知可有什么法子?”

        若朴看了他爹一眼,上前拱手道,“盐帮初来乍到,寸功未建,不如这黑甲军就交给我们吧。”

        谢天虎看向说话之人,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口气倒是跟他那东家如出一辙,笑道,“行啊,我们兄弟也累了几天了,正好歇上一日。”

        第二日一早,天光还未大亮,山林外便响起了厮杀声,谢天虎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身而起,“老田!”

        两人冲到林子边,便见前方的开阔地上,黑甲军与盐帮正面相撞,冲在最前头的黑家军突然连人带马一起倒在了地上,有些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人制了个正着,有些反应快些,可还不等他们挥出刀来,盐帮的人便两人一组,一人持叉,攻其脖颈,一人持勾镰刀,勾其膝盖,上下同时出击,黑甲兵应声倒地,也有持刀上前,所用招式与黑甲军一般无二,却处处快其一步,虽不能伤其要害,却也能耗其精力,直到他被身上的铠甲压下,再站不起身。

        谢天虎看得热血沸腾,长啸一声,提刀上前。

        范大成看着自己的手下倒地不起,杀红了眼,举刀直奔谢天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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