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临时生变

宫中年宴，向来是个好时候，众人都是高高兴兴的，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办的容易些，而君主一般也会在这个时候给足了好处收买人心，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是年三十的晚上众人都会回家团聚，因而这年宴便定在了正午。

        花灯红绸，寒梅凌雪，无人的时候，都是十足的美景，只是有了人，便多了几分烟火气。

        三三两两的侍女在一旁议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王爷吩咐不少殿内都要留置炭火，这银碳和木柴的数量都是往年的两倍呢。我听人说这些东西堆放在殿内最是容易走水。”

        “大过年的又赶上化雪，没有足够的碳火可怎么过年哪？这么冷的天哪有那么容易走水，你呀，就少操点心吧，伺候主子就够累的了，你还总是给自己找些惦记。”

        两人嬉笑着跑远，各自进入殿内准备着酒水桌椅。

        平日里和唐风松亲近些的臣子已然落座，各自凑在一处说些闲话，而唐风松则是坐在偏殿内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你是说……定兴候入宫来了？”

        泠羽此刻打扮的像是个夫人模样，坐在唐风松身边，收敛锋芒，而她正准备着，在今日配合唐喻斟完成刺杀，权当是为自家殿下报仇。

        “是，此刻他正在华庭和小侯爷还有尹嗣将军说话，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时候出现，怕只怕他不仅仅是回来看看这么简单。唐风松收剑入鞘，却是笑着摇了头。

        “该是他来看我才对，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而今年宴自是该好好的说说话才对。吩咐下去，给他多加两个菜。”

        年宴的菜都是等到人落座后才一一上桌的，而唐风松正是压轴任务一般的存在，最后一个出现，方能体现尊贵。

        荣钦和顾灼华倒是管不了那么多，两人坐在一处，倒是已经吃了好几个橘子。

        “还来不来，我都饿了……”

        “很快就到正午，别急。”

        随着荣钦话音落下，定兴候从殿外走进，唐风松从偏殿落座，两人倒是撞了个正着。定兴候首先抬手微行一礼，随即朗声道歉。

        “对不住，来迟一步。”

        “不迟，来得正好，来人，请侯爷上座。”

        上前的下人正是侯府内的暗卫，和定兴候交换一个眼神后便退到一边不知去向。与此同时，乐声响起，荣钦则是抱着顾灼华喂她吃起东西来。

        左一块右一快的食物虽说可口，却还是让人无法安心，虽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顾灼华却还是配合着荣钦故意秀恩爱。

        “嫣儿妹妹真是好福气，有小侯爷这样的兄长，不像我，还有个弟弟需要管教，这会儿要开始敬酒了，听我爹说，此次专门为女眷准备了品鉴书画的雅室，我们不妨去看看？”

        要离席么？顾灼华回头看看荣钦，见他点了头，这才拉着虞淮一道离开，而在此之后，荣钦却是侧过头低声吩咐身边的竹枝和荣端。

        “护住嫣儿，她今日若是伤了，你们两个也不必回来。”

        竹枝与荣端一道离开，唐风松起身敬酒，二十四位乐师弹奏的曲调忽然转变，伴随着一个铿锵有力的重音，羽箭如同雨滴一般重重落下，有些人当场倒地，有些人奋力抵抗，而此刻唐风松身边，已经被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箭的是唐风松的人，荣钦就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让人掩护定兴候撤离后，荣钦便直接喊话。

        “唐风松，让你的弓箭手退下，我不会伤你。”

        “呵，而今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就不必谈条件了。你们在边境所为我略有耳闻，今日在场这些人也都不无辜，留下给我陪葬，岂不是更好？”

        唐风松在那一刻几乎是失去理智的，他站在羽箭无法到达的盲区奋力抵抗着，二十几个暗卫一时间竟都近不了他的身。

        最终，还是泠羽飘然而来，就站在他的面前。唐风松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却在被拥抱的那一刻，一箭穿心。

        “王爷，阿雪是恨你的。因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唐风松用尽全力抱紧泠羽，倒地的那一刻，还是笑着的。

        “好……我知道。你本该恨我的，这十几年的债，我总算……还完了。”

        唐风松已死，他的人却是并未放弃，若是缴械投降，八成是要直接被赐死，倒不如反抗来的痛快。至少为了自己的命，也要拼尽全力杀出重围。

        那些无名小卒中，大抵也有狡猾些的。

        “雅室内的女眷还在！只要有用她们的命换我们的！”

        为了防止暴露选择穿着内侍和宫女的衣物此刻倒是成了累赘，即便是唐喻斟和荣钦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只得暂且打散眼前的敌人。

        而另一边，被围堵的女眷中却已经跑出来一个，正是顾灼华。

        她是第一次动手杀人，看着洁白的短玉箫被染红半截，只觉得有些反胃。这是她第一次配合荣钦做好一件事，为的就是，救沈卿出去。

        顾灼华是恨沈卿的，她曾想过不去救她，或是找个什么理由说她死了，找不着了。唐喻斟和荣钦都相信她，想必不会怀疑，可是当她看见沈卿的模样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的孩子要出生了，在那个简陋的房间里，她蜷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哭喊的声音却是抵不过刀剑相接的声响。

        “啊……王上救我，我们的孩子要出世了，他是你的长子！所以你不能杀了我！”

        “别再哭了！没有王上，只有你的死对头柳嫣儿，你听清楚，外面已经乱套了，你想活着就得跟我走！”

        几个月来流水似的山珍海味，为的就是把沈卿的孩子养的足够大，大到生不出来。此刻的沈卿根本站不起来，顾灼华也只好掀了她的裙子查看情况。孩子已经露了头，沈卿的气息却快要断了，总不能在雪地里生，一时间，好像痛苦的人变成了顾灼华。

        “你……你用力啊，孩子还在那卡着。沈卿？喂，你现在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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