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夏国境

一连几日，黑瘦姑娘每次进船舱送吃食，都会偷偷瞧陆易几眼，李菁只看在眼里，心里却是苦笑。只怕儿子不知不觉的善意，却害的小姑娘不知道此后多少年的寸断肝肠，相思无眠了。

        想到这里，狠狠白了陆易一眼。

        路易正没心没肺的吃着新上的茶点，一边吃着，还一边不时往船外看看江景

        “吃吃吃，就知道吃”，李菁埋怨道

        陆易见母亲发火，不知就里，心下思量，是不是光顾着自己吃，没有考虑到母亲？想到此处，陆易嬉皮笑脸的拿起一块糕点，往李菁那边递，“娘，可好吃哩，你尝尝。”

        “吃你的吧”，李菁依然没好气道。陆易摸摸头，嘿嘿傻笑一下，便又独自吃了起来

        李菁见了是又好笑又好气。

        见陆易吃的开心，瘦黑姑娘送茶点的次数愈发勤了起来。

        一日趁陆易不在，李菁悄悄把姑娘喊了进来，递给姑娘一本修行入门的基础功法，并郑重地叮嘱了姑娘一番，至于这瘦黑姑娘将来能不能踏入修行之路，李菁也不做多想，权当结个善缘了。

        不知不觉中，近半年过去了，陆易个子长高了不少，原本清瘦的脸也圆润了几分，都是瘦黑姑娘的功劳。

        又行了近一月水路，二人便下了船，瘦黑姑娘还有些依依不舍，陆易则是蛮欢快的与姑娘告别，第一次经历这长时间的行船，陆易属实有点受不住了。

        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这方天地倒也生得奇特，春夏秋冬，一季不少。李菁怕陆易受凉，便在附近的城镇里，给陆易置办了几件衣服，城镇属于那种比较偏僻的，也比较小。穿着新置办的衣服，陆易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虽然看起来像个外出经商，四处下乡的货郎。

        两人找了一家稍微大一点的客栈，暂且安顿下来，行了这许多日子的水路，李菁怕陆易吃不消，便也不急着赶路。

        整天陆易就窝在客房里，也不出门，李菁便也只好在屋里守着他。

        一天陆易实在闲的无聊，便缠着他娘，想要学这变脸的戏法。原来李菁本就生得貌美，为了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外行走，都是一副寻常中年妇人的打扮，陆易瞅在眼里，记在心里，实在因为无聊的紧，才想学这，解解闷。

        只可惜这修行之人，哪有靠戏法变脸的，了解实情之后，陆易便没了兴趣。一连休息了七八日，陆易才缓过劲来。两人退了房，便又继续往东边赶路。

        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马是识途的老马，却跑得慢，车是新车，却只是外面光鲜。赶车的伙计，倒是把好手，加上途中都是康庄大道，一片坦途，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天黑前，进了城。

        城是方圆千里，最大的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大城。城门口把门的士兵，也是安逸惯了，通行的人，只要交上钱，便再也不管不问了。任你是绿林好汉，还是走卒贩夫。

        陆易跟着李菁一路走走停停倒也惬意，也许是因为陆易在村里待得久了，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李菁有意带陆易长长见识，几乎是遇到个稍微大点的城，都会带陆易去见识一番，毕竟这一路行来，岂止一国一隅，大大小小的国少说也得有个十数几个。

        路上又是半年的光景，陆易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旅途，原本圆润的脸又削瘦了几分，不知不觉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还平添了几分锐气。这世上又有几个少年不是意气风发，恨不得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的。

        流水淙淙，溪流间淌过，飒飒松风，山石间拂过，迎来送别，春夏秋冬。一路行来，竟是三五个年头。

        陆易的个子愈发的高了，修长的身形，棱角分明的脸，也愈发英俊。一身锦绣白衣，乍一看，好一个翩翩美男子。

        “过了这片山林，便是大夏国境了”，李菁给陆易解释道。

        陆易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竟有点当年破庙村那十万大山的些许风采。

        李菁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玉笛，缓缓吹奏了起来，悠扬婉转的笛声，蕴含着某种特殊的音律，缓缓向远方群山处飘去。

        陆易正不解呢。却见远处群山中惊起无数飞鸟，又听一声嘹亮的鹰啼，从远处传来。陆易定睛望去，只见远处群山空中，一个黑点正疾速朝自己这边飞来。

        盏茶功夫，那黑点便在李菁与陆易二人头顶盘旋，李菁笑骂了一声，显出自己原本的模样，那黑点似乎发现什么，竟盘旋着飞落而下，掀起的狂风差点让陆易摔倒，还好被李菁及时一把抓住。

        待到那黑点近前，陆易才发现，竟是一只两丈多长，翼展五六丈长的巨鹰。那巨鹰落在二人身前，不停的叫着。一双鹰眼看了看李菁，又看了看陆易。陆易分明能从那眼神里看出一丝喜悦还有一丝好奇。

        “小雕，此处距离大夏国都十分遥远，还麻烦你送我二人一程。”

        陆易有些好奇，心想这雕能听懂母亲的话？正在疑惑间，却见这雕竟人性化的点了点头。陆易见猎心喜，想摸摸它的头，却被它一歪躲开了。

        李菁笑着说：“它与你不熟，待到与你熟络了，自然让你摸它了。”

        陆易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李菁扶着陆易上了雕背，雕背还是十分宽敞的，李菁站在他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又是一声嘹亮的鹰啼，大雕展翅而起，巨翼扇动几下，便到了高空，陆易感觉迎面吹来一股股巨风，直觉脸颊生疼。李菁急忙施展术法，一圈光罩将二人罩住，那雕感受到背上二人似乎未受狂风影响，便急扇几下翅膀，速度竟比先前快了数倍。

        自此，二人一雕便结伴东行了。白日行半日路，遇山便停，另半日，母子二人便在山间采些野果，挖些野菜。那雕则自个去觅食，时不时的抓些山猪，野兔等各种各样的动物回来，丢给二人食用。陆易乐的高兴，每每见雕儿回来都很开心。晚上支起几块石头，寻一堆干草，枯木，生起篝火，便当起了烧烤师傅。肉香扑鼻，馋的小雕的眼珠子滴里咕噜地转，尝试了一口熟食之后，这雕儿便似乎好上了这一口，只可怜苦了陆易，好好一个翩翩美男，成了个烟里来雾里去的烧烤摊主，忙来忙去还不赚钱。

        吃着儿子烤的美味，李菁时不时给儿子点个赞，夸上几句，陆易则更卖力了。见他从包里不时地掏出一个个调料瓶，李菁便有些好奇，“易儿，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陆易则是嘿嘿一笑，满脸成就感的说道，“想当年，跟几个小子隔三差五便去村长家里抓鸡，找个溪边收拾一番，架起火来就烤着吃了。这调料还是吃出来的心得配方。”说完陆易还砸吧砸吧嘴，似有回味。李菁没好气的说，“偷人家村长的鸡，还很骄傲？这都用上想当年了，不知道的人，还误以为我儿想当年是怎样一个英雄好汉。”

        说道这里，李菁漠然想到了陆超然，别看老夫老妻这么多年，真离别了个三五年，还真想得慌，也不知道师徒二人如今怎个光景。

        陆易本想反驳几句，见母亲似有什么心事，便即作罢，安心烤着他的肉。一路下来，那小雕也与陆易逐渐熟了起来，有时候还会用翅膀怼一下陆易，看陆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的样子，便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陆易从母亲口中得知，这雕被她救时，还很年幼，那时它还没有现在一半大，这雕是天生异种，最通人性，小时候也最喜黏着母亲，每天扑棱个翅膀，跟着母亲身后，用两条腿走路。看到小雕，陆易便会想起自己五岁时，家里养的大公鸡，也是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转，后来姬老头来家里做客，父亲便杀了它用来招待老姬，陆易还记得自己当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想到此处，陆易便觉得当年偷吃村长姬老家里的鸡也不算什么不光彩行为，这不凡事都有个因果。人最怕自我催眠，一旦自我催眠成功，便觉得自己所思所想是最有道理的了。陆易便是如此，无论做过什么坏事，总能心安理得。虽然从小母亲就告诫自己，“勿以恶小而为之”。当然陆易那也不算做什么恶事，谁小时候还没有几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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