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前所未有

法师塔内。
  睡了一个好觉的许衡，被提前吩咐过喊自己起床的“小史”叫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许衡就下意识忐忑得去动了下身子，感受身前的触感，随即，心里一松——那个小朋友没让他头疼，信守她自己说的约定，在早上离开了，还是在他本就要早起准备早餐的时间点前。
  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但是被窝里残存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在提醒着他，是真实的。
  安陵晴昨天真地把他吓到了，但是不是因为想抱自己，而是她伤心的让他不知所措，心痛了。
  好在，入睡前，他安心地知道，安陵晴变得很开心，对于一个抱抱自己就会开心的小朋友，许衡可不能不去关心，不去回应她的依赖。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做早餐吧，今天还得去看看那些小崽子一个月把酒馆折腾成什么样了。
  而且完成了薇薇安的任务，可以和她提要求，能给他们找到其他的出路。
  这些从巢穴里带出来的小孩，都得给他们找到有未来的去处。
  走到厨房的过程中，他没看见安陵晴，没出现，还是让他有些惦念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心情了。
  来到厨房后，许衡开始了对要做什么早餐的思考，昨天在做中晚餐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早餐该怎么做了。
  因为要离开法师塔一段时间了，但有一个让许衡感到有些高兴的烦恼——那就是自己的厨艺弟子给薇薇安做的食物，她不怎么吃。
  虽然酒馆里送了两个小徒弟过去，可专门为了照顾薇薇安在自己离开后的饮食享受，是留下了一个特意交待过，且厨艺在弟子中最好的崽子的。
  专门去问过，或者说是那个很有责任心的崽子来负荆请罪地告诉他，他走后刚开始，薇薇安还吃东西，可是到了月中，直接就拒绝了后续食物的提供。
  许衡是安慰他说，是薇薇安在研究魔法，可是他知道，反而在垂累地研究完魔法后，更需要精神上的放松和享受。
  在自己去酒馆的时候，每天也是要专门给薇薇安精制食物的。
  知道这个情况后，他很开心薇薇安对自己的厨艺很喜欢，自己对她而言还有这层特殊的价值。
  但是吧，他还要离开一阵，去金城，可这段时间，又是薇薇安急需要恢复精神和体力的时候，他一走，又不吃饭啥的，总是莫名觉得担心。
  可是从酒馆提前上交钱，还交了很多的行为上看，他总觉得有蹊跷，因为他离开不是没算过，正常经营，一百是能拿的出来，但以他对已经进入叛逆期的崽子们判断，他们是肯定会留下多出来的钱，去做自己的事情的。
  买魔具?买斗技?都有可能，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他只得放手，这钱也是他们自己挣来的。
  所以，多交了几倍的钱，是有点不符合他的判断的，给的多说明赚的多，下次就得交差不多的钱，这才不会让薇薇安怀疑，他不认为自己把酒馆托付给的那个小孩会这么傻——马奇可是精的很。
  按照常规经营，不能也不想交那么多钱为前提的话，那这钱，只可能出自马奇赌博来的部分，或者扩大了经营的规模。
  前者，综合来看，那很可能马奇是赢了足够剩下几个月都能出的来的巨款，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没必要交这个钱，所以概率小。
  后者，经营规模扩大了，那么怎么扩大的?一想到那些崽子那么肆无忌惮地在私下接触女客人，许衡就感到害怕。
  是不是走邪魔歪道了?他倒不是不信马奇的才智，可是客观来讲，马奇懂经营吗？在巢穴里那么多年，他再神童，能一到金城这个竞争异常激烈的地方，就能实现营业额超过自己的预算了?
  而且马奇刚开始可是抵触开“牛郎”店的，能动上应该不够积极吧。再退一万步步讲，他够天才，“屠龙的勇者终成龙”了，那商业上的具体流程，他能懂吗？就算学，不到一个月就都学会了?
  怎么想都觉得违背常理，那事出反常必有妖，让许衡有极其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坐立难安，要不是薇薇安让他休息，而且看她状态那么差，我真想回来当天就去。
  别忘了，还第三种他最不想面对可能，那就是问题出在克罗里茨身上，这个“鬼”虽然发誓了，但是他是一个精神病啊，会不会把金城的银行抢了，说什么给自己交“学费”都不是没有可能。
  本来这人神经错乱地，以半神的身份来给他当服务员，就够诡异的了。一个月，这个“鬼”有没有做了什么比疯狂更疯狂的事情，真地很难说。
  反正要说他真地安安分分地给自己当服务员，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要让他信，不如宁愿去信原世界的“某始皇帝没死，是穿越到异世界了”，这个还有可能呢！
  思来想去的，许衡是按耐不住自己立马回金城的心，等多一秒都觉得有蚂蚁在爬，而且起初开酒馆只是为了积累一些资金，做一个尝试，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也是为了让受过折磨的崽子们能“社会化”地脱敏。

  找到去处了，就立刻送走，送完比较成熟的第一批，还有其余的，现在不就为喜欢战斗的诺兰找到天门这个去处了吗？
  卡文有魔法天赋，他可以放弃去时间书室的机会，转而让卡文找到适合的魔法，然后看看能不能找机会给他送到其他的魔法学校，然后彻底离开薇薇安的视线。
  薇薇安后面知道他再怎么骗都好，至少他也是用价值交换价值，这是他所希冀薇薇安能容情的地方。至少他不觉得薇薇安是会抱负到斩尽杀绝的人，这么说有“挑软柿子捏”的嫌疑，可许衡并无他法。
  所以他终归不想让那些小孩，在酒馆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酒馆是为了照顾他们才被许衡向薇薇安提出来的，而如果不能对他们有利，许衡去请罪也要把酒馆给关了。
  不过在此之前，去金城前，许衡觉得自己先要想的是，怎么把这顿离别早餐给做好。
  做一个，比较养生的早餐，还可以给薇薇安带来一些新奇的体验。
  搜索着记忆，许衡想到，不如做一个“异世界版八宝粥”。
  八宝粥在原世界，是传有健脾养胃，消益气安神的功效的食物，给精神衰弱的薇薇安吃，应该可以带来一些帮助。
  只是需要处理的点在于，异世界的五谷杂粮，和原世界有明显的区别，如何搭配，许衡不知道，他相信异世界本地人，也肯定不知道。
  因为分布于大陆不同区域的不同种族，或因为气候，或因为饮食习惯，对于粮食的种植无论是品类，还是方式，都有不同。
  像北部的兽人族，天寒地冻的，种植条件不优越，所以对粮食的选择不多，只能栽种可以种植的一种名为“达古”的大颗粒谷物，单单煮熟了，吃起来，口感是一言难尽，噎得慌。
  可这种谷物的营养很丰富，在许衡看来蛮适合熬粥的，也是北部的原生植物，但因为兽人的贸易业不发达，他们自己也嫌弃这种食物，故并不被西部的人类世界所熟知，也没有得到种植。
  异世界的物流不发达，物产彼此难以流通，中部地区这个重要交通枢纽，又是魔兽山脉中心所在，且有天门峰做阻隔，不说植物的种子，大宗货物的流通也困难的很。
  所以八宝粥这种需要各种不同谷物搭配的食物，或者说，要做的好吃，需要天南地北的各种材料做成的杂烩粥，在异世界，大概率不曾出现，出现了也很难普及，更不用说变式了。
  那么许衡怎么知道世界各地有哪些谷物的呢？因为他有一个连接薇薇安仓库的戒指，里面应有尽有，他每天也会慢慢去辨认食材，看不了书，就问朱莉——不得不说，朱莉这个搜了难以想象数量魂魄的记忆的亡灵法师，是很博学的。
  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就逐渐有了做“八宝粥”的条件和搭配的基本认识，要是能做到出来，这样一碗汇聚异世界大陆各地“五谷杂粮”的八宝粥，绝对是极其奢侈和珍贵的食物。
  是前所未有的美食——毕竟，有像薇薇安这种来去自如的时空系、收集天下材料能力的半神就少，更不用说还喜欢吃东西，能找到他这样在异世界算高级厨子的恶魔当仆人了。
  甚至他敢大胆地说，薇薇安可以成为异世界第一个吃到“八宝粥”的人，那这样，也算聊表自己的心意了。
  而且复杂的口感，谷物复合的香气，绝对会给薇薇安不一样的味觉感受。
  那么说干就干，八宝粥这个计划，其实早就在心里酝酿过了，现在趁此机会，可以实现一下。
  红色的豆子，但却不是“红豆”，白色的谷物，也不是薏仁，没有红枣，用其他有一定甜度的枣来代替……经过一系列搭配，许衡主要选择以一种“灿型”的红色异世界本土谷物与混合掺入少量大颗粒的谷物打底，一些同样红的豆类做陪增加口感，加上零碎的有甜味的果脯。
  虽然薇薇安仓库里的东西多的眼花缭乱，各种有特殊作用，精贵的魔法谷物也放开来让他随便用，可是吧，做菜不是食材越贵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厨师越熟悉越好。
  许衡就只保守地选择了几样之前做菜用到过，他比较了解味道和口感的材料。
  其实做八宝粥的话，他还想去问安陵晴要一些泉水，用那样具有恢复体力和伤口这样神奇功效的泉水，做熬粥的汤汁的话，就会让八宝粥彻底脱离凡俗食物的范畴了。
  但，那是安陵晴洗澡水，哦对，也是自己的，许衡心理上暂时接受不了，即使他自己喝了很多次，朱莉也明确告诉他，那个泉水本身有自净的作用，但不想用就是不想用。
  真用了人家美少女的洗澡水做菜，未免太过合乎“粥”礼了，他不是变态啊喂！
  做八宝粥的关键，就在于怎么熬的又糊又碎，口感上能粘稠丝滑，让谷物的味道和香气彼此混合，而煮的时间决定于此，笨办法就是可以煮很长很长的时间，再怎么难烂，也会烂。

  但不能每一次都跟熬鹰一样煮很长很长的时间，过程中还要时不时开盖搅拌，比较繁琐。
  故而有一个小技巧就是可以先泡上约两个小时，再进行冰冻一个小时，许衡庆幸自己醒的早，时间差不多够，无非泡的时间缩短一些吧。
  空出来的时间，许衡打算做搭配八宝粥的其他食物，就让这顿早餐丰富一点吧。
  最简单的，可以选择带有咸味的鸡蛋饼，然后煎一些牛肉条，搭配着做成卷饼。
  鸡蛋饼也好实现，重要的无非怎么调好面粉水，三比一，先和一分的水和面粉，再分两次加水，然后搅拌一下，面粉水就会比较丝滑。
  而许衡这么早起来，除了多点时间时间去想做什么，还有就是他得做很多，做一大锅粥和许多鸡蛋饼。
  为什么?因为安陵晴呀，在天门的时候，安陵晴的食欲是很旺盛的，但是昨晚情形尴尬，他没来得及想，直到昨晚安陵晴哭的他心软了，才回想起来她很贪吃。
  而贪吃当时还能给牛排给自己，现在一想，这孩子又是好孩子了。好好坏坏，唉，总归是我领出来的。
  正好今天做多一点，也当安慰她了，到底是什么破事，让一个半神，还是一个战士半神哭成那个样?
  在天门，习惯了刺激环境下做菜，三心二用进化为超级厨师完全体的许衡，足以能分心去操控史莱姆，同时煎饼又煎牛排了。
  后面等杂粮泡的差不多，还要兼顾熬粥。
  做菜可以是一种语言，许衡觉得，做的认真，为做的对象考虑，也是一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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