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贰

京都

        煜王府院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小桥流水鸟鸣声声，满池莲花开得正盛，端的是一处君子雅居。

        一温文尔雅，面若冠玉的男子疾行在院中，快步向东南方走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路两旁的侍卫丫鬟见了也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而是木然低头鞠躬退后。

        东南方的尽头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明明是盛夏，院里的牡丹却花团锦簇，粉白黄紫交相辉映，灼灼而盛，极为惊艳。

        “小姐，我们就出去走一下吧，你往日可最爱二乔的，今早我看了，院子里刚开了几朵，可好看啦！”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下一刻，院子里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相貌颇为清丽的女子半推半搡式将一个身着苏绣月华锦裙的姑娘推了出来，大抵是好久没见太阳，那姑娘抬起右手遮于眼前，大大的袖摆将整张脸都挡住了，只能从那宛若柔夷的葱葱玉手端详其风姿。

        “王妃！”在外的丫鬟见状立即围了上来搀扶着那姑娘，“王妃你没事吧，抚柳，你怎可如此无理！”

        “无事，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王妃也就是池菀菀微眯着眼适应了光线，放下手来，看向丫鬟轻轻说道。丫鬟看着王妃的脸，不禁愣了愣神。王妃自相府满门抄斩后，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过半月多时间，脸色竟苍白地仿若透明，本来国色天香的容貌少了一份艳色，却更意外地楚楚可怜，惑人心魄。

        “小姐对不起，是抚柳太过着急了。”抚柳歉疚地上前扶着池菀菀。池菀菀安抚地拍了拍抚柳的手，轻轻笑了笑。

        “不是要带我去看看二乔吗？”

        抚柳这才放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扶着池菀菀，走到那处二乔旁。池菀菀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牡丹二乔，花千层，分两色，或紫白，或红白，极为好看，可她面色却宛若一池古井，无悲无喜。

        池菀菀伸出手，似是想要摸摸它的样子。

        “吱呀”院门被推开了，众人应声望去，那温文尔雅，面若冠玉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池菀菀，惊喜的快步走向她，抓住她的手腕。

        “菀菀，你终是愿意出来了！”

        池菀菀眉头不可查地皱了皱，旋即舒展开来，略屈膝行礼。

        “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

        疏离而不失礼节，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祁煜早已习惯，也不意外。只是伸手揽住她，扭头问道抚柳:“王妃出来多久了？”

        “才出来不到半柱香。”抚柳低下头，悄悄撇撇嘴。

        “既是这样，那菀菀我们再在这待会儿？”祁煜看着池菀菀日渐消瘦的脸，眼中满满心疼。

        “不了，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屋吧。”池菀菀用手按了按额头，便伸手要抚柳掺着，往屋里走去。祁煜也紧跟其后。

        抚柳将池菀菀扶至卧塌，池菀菀斜靠着休息，这走了几步路便让她有些呼吸不畅，轻轻喘着。

        “抚柳，把香点上，加重分量。”

        池菀菀轻轻按了按头，抬首吩咐道。

        “是。”

        只见抚柳动作熟练地从一个小箱子拿出一瓶香粉撒在了香炉里，不多时，便只闻得一股草木幽香扑鼻而来。

        祁煜抬手扇了扇，轻嗅道:“菀菀这香可起作用了？昨日睡得如何？”

        “已渐渐能入睡。”池菀菀颔首轻言。

        “那便好，但焚香也得适度。近来，我见你日日焚香，份量也越发加重。闻多了怕是会适得其反。”

        池菀菀蹙眉，指尖抚额说:““王爷也知，我近日无法入睡。得此香后，才得些许安寝。”

        祁煜见池菀菀病弱模样，不由心生怜爱，抬手抚向池菀菀的脸颊，却见池菀菀侧了侧身子，让祁煜摸了个空。

        祁煜仿佛没察觉似的，仍就着这个姿势，动作轻柔地将池菀菀的一缕青丝顺到了耳后。附身将嘴凑到池菀菀耳边，低声道。

        “菀菀舒服就好。”

        耳畔传来的热气让池菀菀往后缩了缩，拿起桌边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递给祁煜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喝了一口。

        祁煜伸手，沿着池菀菀递茶的手，大大的手掌覆上，大拇指轻柔摩擦着池菀菀白嫩的手心。

        祁煜看着池菀菀眼睛，认真道:“菀菀，做我的皇后。”

        池菀菀双眼微睁，手一晃，险些没拿住茶杯。

        “你！”

        池菀菀眉头紧锁，紧了紧手，“王爷可知在说什么胡话？”

        祁煜从池菀菀手中拿出茶杯，一饮而尽。

        “不消多时，菀菀便可知晓。”祁煜放下茶杯，伸手轻抚池菀菀脸颊，温和一笑。

        他的笑如暖阳，可池菀菀却如堕入九尺冰窖。直到祁煜有事离开，池菀菀仍觉得自己寒冷彻骨。

        “抚柳，你说这外面现在是如何？”池菀菀灭了香，推开一旁窗户，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抚柳看着池菀菀冷漠的侧脸，想起刚刚祁煜稳操胜券的眼神，“小姐，只怕已是王爷的天下。”

        池菀菀嗤笑，“呵。”

        “他倒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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