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冤大头vs小可怜（二十八）

【宁谨，妈妈对不起你......】
  【你爸爸他走了，我...不明白，你爸爸他...】
  【少爷，老爷走了，夫人又病重，您该怎么办啊！】
  是王叔的声音，简宁谨许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简家出事后他就把家里的人都辞退，简家没有能力支付他们的薪水。
  【命运弄人，谁能想到昨天还风光无限的简大少爷今天成了一条落水狗】
  【哈哈哈，看他那个做派，平时没人说他是因为有家里人撑着。
  看看如今，啧啧啧】
  好吵，简宁谨听到好多人在说话，说的话都是他曾经听到过的。
  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乱乱的。
  画面一转，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他的脑中涌现。
  【我说了，你在这个酒吧还不如做我的情人。
  我也不会让你干其他的事情，有我养着你。
  还负责你母亲的治疗费。】
  是蒋逸，这段记忆里的男人跟简宁谨现实世界里的蒋逸没有任何差别。
  一如既往的嚣张和霸道。
  只不过现实世界里的自己身边多了一个江淮，地点也换成了酒吧，“自己”没有从酒吧离开，与蒋逸的相见变成了一次偶然。
  “他”活的很憋屈。
  简宁谨看着另一个自己在那些人面前的种种行为，的确是自己做得出来的。
  他没有任何靠山，简家倒了之后所有平日里跟自家走得近的家族统统把他拒之门外。
  而连自己的有血缘关系的几位叔叔伯伯也都冷漠无比。
  与平日里和蔼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自己刚开学前的那段时光里他体验了各种各样的困难。
  直到自己遇到了江淮，后面的生活仿佛都是江淮出现之后才慢慢变好。
  要是江淮不出现，当自己在第一次被人堵住时，就会受到那几个小混混的殴打。
  后来几次也是，要是江淮不出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然后上演书中的各种狗桥段。
  他不是没脾气。
  或者说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与挣钱无关的事。
  他惹不起凌赫，承担不起后果。
  在他看到的这段记忆里，简宁谨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人生轨迹。
  这个世界的江淮同样是自己的班主任，对“简宁谨”也有诸多照顾。
  可那个记忆的他由于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作祟，根本不接受对方的任何帮助，或者说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记忆里的江淮没有出现在小巷，也没有后面的事情。
  一切是那么的平静。
  可后面的事情也让他震惊不已。
  江淮死了。
  他只教了一个学期，大家很喜欢这个老师，跟自己原本的记忆里基本没有区别。
  可偏偏这么好的人死在了火海里。
  他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最后将这场事故定性为自杀。
  荒唐的调查结果，却没人怀疑，“简宁谨”自己都没有起疑。
  其实可以说“他”不在意。
  简宁谨越看自己多出来的记忆越觉得不对劲，江淮这个人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明明江淮不应该在那次放学后发现自己。可是江淮偏偏就来了。
  这边的记忆还在不断闪现，大有不带停的趋势。
  同学们在江淮“自杀”的事情发生后的对这个温柔帅气的班主任很是惋惜和同情。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都忘了这件事。
  在这一刻，简宁谨与那个世界里的“他”产生的共鸣。
  他明确这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虽然很荒唐，但是简宁谨十分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自己另一种人生轨迹。
  家里破产，母亲病倒，从天之骄子变为贫困学生。
  自己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也惹来了许多麻烦。
  从几个看自己不顺眼的混混到凌赫和许文言，再到后来的蒋逸和纪朝阳。
  这四个人在自己即将开启新生活的时候不断从中作梗，只为了束缚住自己。
  许文言的欺骗，凌赫的霸凌，纪朝阳变态的占有欲，再加上蒋逸和自己白月光的替身游戏。
  他如一个提线木哦，被几人当作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
  他不是没想过逃离，可每每自己即将成功时总会被各种事情阻拦。
  要不就是被他们手下的人发现，要不就是飞机晚点，总之自己一个人出不了国。
  他们眼神里永远带着势在必得，很有自信能让自己妥协。
  这种眼神，还口口声声说爱?
  在简宁谨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
  可世界就像是为了他们四个人打造的一般，而自己则是个被养了许多年的宠物，供他们取乐玩弄。
  病床上母亲因为自己迟迟做不了手术，等到麻烦解决时也为时已晚，还是留下后遗症，导致这一切仅仅是自己一开始不答应许文言的无理要求。
  自己的高考就算取得极为优异成绩也没能填报心仪的学校。

  本来作为高考状元的自己却没能去任何重点院校，他的志愿被许文言他们改了。
  他失去了唯一逃离这所城市的机会。
  母亲在他们手里，简宁谨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原本能轻轻松松上名校的自己到最后只能在本地的一所一本大学读一个并没有多少前景的专业，毫无疑问，他被人们骂傻子。
  这事儿在网上还引起了一段热议，人们纷纷猜测这所学校究竟是有什么魅力，能拿下简宁这个理科状元。
  结果出来的时候，谁会相信堂堂本市的高考状元竟然拒绝顶级高校的邀请，选择一所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学校。可偏偏发生了。
  作为主人公的他痛苦也迷茫。甚至想用极端手段报复所有人。
  可自己的母亲还在医院等着，他不能放弃。
  他们就是一群畜生，把别人的美好生活给毁了，还想要别人的情感。
  哪里来的脸呢?
  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争个头破血流，还要打一个因为他的名头。
  简直可笑之极。
  恨意与悲伤席卷了简宁谨全身，感情浓烈至极，让他不得不认识到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然之前的自己怎么会对他们产生浓烈得出奇的恨意？
  渐渐地，简宁谨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他有了一大段莫名奇妙的记忆。
  这段记忆里的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要报仇。
  “简宁谨”为了报仇搭上了自己的生命。
  为了报复他们，自己先是假装乖顺，让他们被美好的假象迷惑住。
  分明这些蠢人都是败类，干过的腌臜事一个比一个多，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来让他们接受惩罚。
  伪装乖顺自然不能避免亲密接触，可“简宁谨”怎么会同意?
  都是一群畜牲。
  他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跟他们有任何亲密接触。
  好在他们假惺惺的良知让“简宁谨”不用以付出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只要自己假装示弱，说出他们做的坏事里的一件，就没一个人拿自己有办法。
  他们难得有了所谓愧疚的东西。很好，只有这种东西对他的计划有点用。
  “简宁谨”不明白是不是他的演技太好，还是他们对自己的滤镜太重。
  他的计划部署的很顺利。
  自己伪装成了他们想要的模样，乖顺又温和，收起自己的爪牙，似乎是要跟他们抛却之前的恩恩怨怨。
  蠢蛋们竟然信以为真，脸上纷纷挂上了令人作呕的笑容，全心全意的追求“他”。
  “他”从来不是一只好惹的绵羊。
  相反，要是简家没败落，他认为自己会是一匹的恶狼。
  昔日体面的自己是他的伪装色。
  家世优渥，接受的精英教育，父母恩爱和谐，家庭环境有爱。
  “简宁谨”其实没理由会有这种行为，可自己就是出现了。
  出于自己的直觉，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阴暗面展现出来过。
  小时候的“简宁谨”便明白，自己温和有礼的模样远比真正的模样讨喜。
  后来他自己也习惯了，自己父母对自己很好，他也很爱他们。
  可“简宁谨”仍旧没办法展现真正的自己。
  他时常痛恨这样的自己，却毫无办法。
  曾经的“简宁谨”有时会累，而如今心里只有仇恨的“简宁谨”只剩下庆幸。
  看来自己的伪装做的还不错？蠢蛋们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之前的“简宁谨”。
  那个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假”字的“简宁谨”。
  一步步将人引入自己的陷阱，最后鱼死网破。
  在最后临近收网的时候，“简宁谨”提前打理好了一切，安置好了自己的母亲，并留下一封信，信里向母亲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简宁谨”明白他太极端，分明有更好的办法，但他累了。
  被他们磋磨了这么多年，一颗再坚强的心也会千疮百孔，只有把他们统统拉入死亡的地狱能让“简宁谨”感到痛快。
  这就是你的结局，简宁谨。
  冷漠的声音在男生的脑内响起。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是我。
  简宁谨用的是肯定句，对方没回话。
  就在简宁谨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时，对方出声了：我的确是你，另一个悲惨结局的你。
  自己的脑子里有另一个自己？
  对方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有另一个之说。”
  简宁谨不愿意把这个人跟自己想得一样，他没有这么冷漠。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脑中突然又出现了让他恶心的记忆。
  要是自己真的经历那些事又有什么能保证他不会成为对方呢？
  简宁谨突然失去了跟对方交谈的欲望。
  而这次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话。
  “快醒来吧，你已经晕了大半天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男生便看见了刺眼的光。
  简宁谨睁眼，自己这是躺在学校的医务室。

  也是，自己趴在桌子上之后就没了意识，迷迷糊糊间也听到了老师跟同学的声音。
  简宁谨坐起身，想从床上下去。
  不知何时，江淮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宁谨，你终于起来了。”
  江淮拿着一个保温桶，说话的语气很是庆幸和高兴。
  把东西放好，扶着简宁谨：“是不是要去上厕所？老师陪你。”
  上厕所？陪？
  男生耳根子一热，又重新坐到床上。
  “不是，老师，我就是渴了。”
  简宁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江淮信以为真，帮简宁谨接了了一杯温水。
  “快喝吧，你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叫不应，任课老师都给吓坏了。”
  “我也吓坏了，是不是没好好休息？校医说你是作息太乱，还血糖低。”
  简宁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安上这个锅。校医的技术一直不好，自己分明不是。
  不过，不管是不是这样，简宁谨也只能认。
  “可能是吧，最近有点累。”
  他没办法跟江淮解释清楚，只能搪塞过去。
  江淮没能活过这个学期，一想到这件事简宁谨心脏便抽疼起来。
  他望着江淮含着忧虑的眉眼，难见的脆弱。
  记忆里的江淮没有眼下这个江淮有真实感。
  简宁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
  明明是同一个人，性格也一样。难道是自己跟眼前这个江淮相处久了？
  简宁谨很快就没心思纠结这个点，因为他记得江淮出事的时间好像就是这周。
  男生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江淮上课到时候突然接到老师的电话，说简宁谨在课上身体难受，晕过去了。
  “宁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是难受？”
  “没事，老师。”
  简宁谨这句话在江淮眼里就是在强撑。
  “赶紧躺下，你妈妈那边老师没跟她说，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不然我可不帮你隐瞒。”
  江淮这句话含着打趣的意味，也有让简宁谨好好休息的意思。
  “谢谢老师，我......”
  江淮没让简宁谨把话说完：“好了，这么久了还跟老师见外，赶紧休息。”
  男人故作严厉，在简宁谨眼里却是可爱的紧。
  这么好的人，不能让他出事。
  “赶紧把老师带的饭吃了，你应该也饿了。”
  江淮中午的时候特意回家一趟给简宁谨做了顿饭。
  简宁谨喝着还有余温的汤，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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