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坏掉”的玩具

　　
同一时间，另一片海域上。
“啊~就没有结实一点的“玩具”吗？”
艾尔波尼亚坐在船舷上，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双腿，在她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骨头已经被折断捏碎的海兽。
海风吹拂着她的身体，不知是周围岛屿还是海域气候的关系，这风有几分寒冷，甚至吹透了她的针织毛衣。
天空中的滚滚白云异常浓厚，就连太阳都被遮住了。这么厚的云为什么不下雨？
“嘿咻！”
艾尔波尼亚向后翻过去，借由空翻稳稳落地，她的斗篷在风中响动着，就像是个贪玩的孩子那样想要随风远航。
她抬头看了一圈，找到最高的一根桅杆，脚下用力蹬地高高跃起，她就这样踩着桅杆跑了上去。
“唔诶诶！……”
桅杆顶上的风更强一些，艾尔波尼亚差点没站稳被吹下去，不过最后她还是依靠自身的力量硬找回平衡站住了脚。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悠闲地坐下眺望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
“不知不觉都出海一周多了，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海的对面，有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好重，好痛，喘不过气……好难受，好压抑，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不经意间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左手又紧紧握着右手。
“我喜欢海，现在就在海上，在海上冒险航行，明明，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啊……对……”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有几分凄冷：“出海是执行任务，执行迎接世界蔷薇号的任务，当然不会开心了……”
“哎……结果到头来还是那样，‘夜之小丑’？真是个小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真傻，我明明本来就从未拥有过叫‘自由’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憧憬出海？真可笑。”
“……”
“…………”
“………………”
“……………………………………………………………………………………”
“没钱，没权，出身卑劣，我有什么资格憧憬自由？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是什么呢，人类？刺客？嗯……好像都不太对，对！我是小丑，给我玩具我就会动起来的小丑，我喜欢的不应该是海，是玩具才对！”
“好像，也不太对？奇怪，我是什么呢？”
“赤红色的东西很甘甜，甘甜的东西很漂亮，漂亮的东西很易碎……”
“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好红……”
艾尔波尼亚思考正出神，忽然一片雪花闯进视线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啊……唔……我在瞎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双手伸到面具下揉了揉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难怪变冷了。”
向远处看去，什么都没有的海面上浮现出一个冰蓝色与雪白色相交的轮廓，很显然那是座冰川岛。低头向下看去，格鲁特已经围着那件永远不变的斗篷走出来站在了船头。
这是她们原定的第二个补给点，和火山岛一样上面有黑市。
远远看去，冰蓝色的云在岛屿上空围聚成了一个圈，它们从不间断地向这片土地播撒风雪，其中也不乏有些脾气暴躁的在扔冰雹冰锥，甚至是马车大小的冰块。这也导致岛上的某些区域完全被冰块覆盖。
虽然看起来岛屿离得并不是太远，可从看到岛屿到停靠登陆之间总共过去了三个小时，岛屿的寒冷气候和异常的磁场导致了视线的错觉，让人觉得很近，实际上离得非常远。
登陆后，艾尔波尼亚留守在沙滩上，格鲁特独自去黑市取货，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防某个东西，如此大型的船队停靠，不可能不惊动那个。
“入侵者确认，威胁等级饿鬼，请求启动防御程序………………请求通过，启动15号魔兵……”
奇怪的机械音响起，回荡在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沙滩上，紧接着，一阵震动过后和橡树高度相仿的人形炼金机械从雪堆里爬起来，它的眼睛泛着红光，双手手心黑黢黢的炮管伸出对准正坐在那烤火的艾尔波尼亚。
“咔铛，轰！”炮弹出膛的瞬间金属碰撞声响起，而后那枚刻满了古文字咒语的炮弹落在艾尔波尼亚旁边炸开。
那是一枚震荡弹，造成的破坏力并不大，但是会产生极大的震动，甚至围绕岛屿周围被冻结的海面都被震碎重新流动了起来。如果那里本来是水的话，恐怕会掀起数米高的海浪冲翻船只吧？
“检测到入侵者魔力反应，未完全消灭，警告失败，切换2号弹丸。”
机械无情的声音从魔兵口中发出，那声音的冰冷程度就连刺客都比不上，那才是真正忠诚，  唯命是从的杀戮机器。
“果然来了啊，古代兵器炼金魔兵。”
艾尔波尼亚站在震荡弹炸出的坑旁边，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魔兵一边拍掉落在斗篷上冻得比石头还硬的碎土粒。
一人一机相对而立，像是为了助兴一般，风雪突然加强吹打着她们，风从魔兵机械结构的空隙穿过，发出了很空灵的笛声，那声音竟莫名有些好听。
“咔铛！”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寂静，这次不同，离开炮膛飞向艾尔波尼亚的炮弹换成了整体冰蓝色的魔力炮弹。虽然不知道那炮弹的效果，但是光肉眼去看就很明显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是个不错的玩具，但是古代魔兵没有血有点可惜，嘿嘿嘿~”
“cingcing”两声，小臂内的刀刃展开露出，寒光四溢闪烁的瞬间，艾尔波尼亚的身影已经朝着炮弹冲了过去，只见她双臂拖着残影挥动，那枚处处散发着不详的炮弹被瞬间切成碎片落在雪里没了动静。
仔细观察的话，炮弹碎片接触到的雪变成了冰块，或许这枚炮弹爆炸后会冻结极大的一片区域吧……
“诶嘿嘿~诶嘿嘿嘿嘿嘿~诶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我要拆了你！”
艾尔波尼亚诡笑起来，一步不停地向着魔兵跑过去，若不是戴着面具，她那几近疯狂的表情怕是能把普通人吓昏过去。
“重新评估等级，暗鸦，启动……”
“咔嚓”
魔兵的系统报音都还没说完，艾尔波尼亚的双刀刀尖已经深深刺进了它的眼睛直入头部，被破坏的部分一直闪烁着电火花，难道这是靠雷电驱动的东西吗？
“抹杀模式启动，进入静默模式。”
魔兵突然停了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坏掉了？”“！”
就在艾尔波尼亚拔出刀尖跳下来，准备拆走魔兵值钱的部件时，魔兵又动了起来，它双手突然伸过来把黑黢黢的炮管对准艾尔波尼亚，零距离从里面喷出冰蓝色的雾气。
“嘁！”
身为刺客当然清楚那东西的危险性，对于未知的武器都要谨慎行动，艾尔波尼亚没有硬抗，而是选择后空翻避开，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那冰雾让一块灰突突的岩石瞬间变成了透明的冰块。
“对对对！！！这样才有趣嘛！！！”
艾尔波尼亚低头看去，左臂的刀刃被冰雾碰到，连同左手小臂都被变成冰块没了知觉，正常来说应该会因为这种无感的损伤而觉得不妙而司机逃离，但是她没有，她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才是一个玩具该有的样子！拼尽全力取悦我吧！”
艾尔波尼亚不顾一切地举着右臂冲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之前头部被刺穿的关系，魔兵的动作变慢了，这个空档，艾尔波尼亚顺势窜进魔兵怀里，一刀又一刀挥砍着，破碎的零件四散而飞，直到魔兵的动力核心被她挖出来为止。
战斗仅仅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魔兵被艾尔波尼亚拆成了碎片，现在她正拖着被变成冰块的左臂坐在火堆前，右手握着那颗深蓝色的动力核心静静端详着。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左手的伤。
“古代的东西还真是神奇，这么小一个球怎么让那么大一个机器动起来的？”
同行的商人们基本上对她也见怪不怪了，都默默在自己的船边清点货单，根本没注意过这边的战斗，很快格鲁特带着物资回来，商队又重新起航，离开了这座常年冰封的岛屿。至于艾尔波尼亚的左臂……暂时无法解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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