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丑与人偶 其一

　　没人知道拉比斯究竟一个人坐在那里哭了多久，只知道当艾丝娜背着昏睡过去的拉比斯离开鬼蝶的家时，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她婉拒了班德想要留她们过夜的好意，带着拉比斯去了旅店，这之后，两个人在这个小镇多待了大约一周才离开。
时间回到几天前，15419年3月8日，在洛姆帝国王都南城区的一家旅店，达裘拉正和维奥拉坐在天台护栏边的白色铁艺桌椅前一边喝咖啡一边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
几个月前，她们在冰霜魔王雷安娜的陪同下走出格尔斯雪原，在一座名为“雪鸢”的城市，将斯卡莱特送到了伊裴尔家的宅邸，同时，拉娜代替当时劳累过度的达裘拉向斯卡莱特的亲生父母陈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当听完拉娜的陈述后，现任伊裴尔家家主，斯卡莱特的亲生父亲为了表示感谢，单独带达裘拉去了伊裴尔家的秘密花园，那个花园中种满了各种珍贵的魔法花朵，他送给了达裘拉一朵刚刚盛开不久的星辉兰，那是就算有钱都不可能在黑市找得到的珍贵花朵。
而现在，那朵花已经被达裘拉制成药剂喝下了，在一本关于星辉教团的圣经上她看到过这样一个说法：“那拥有着紫色茎叶，白色花瓣的兰花是普蕾斯赫雅大人曾经送给一个使徒的礼物，而那名使徒将这种花朵的种子撒在了这世界上最隐秘且危险的那些角落。”
在早期，世人们争夺寻找星辉兰只是因为它不属于尘世，她是神明留下的特殊植物，而现在，在世界商会的研究下，他们发现星辉兰是一种更近似自带魔力源的增幅魔法的花朵，也就是说，它可以给食用者提供永久性无消耗的星辉魔力加强。
达裘拉在从恩格莱尔斯学院毕业后知道有这种花朵的存在的时候开始，她就想要获得一朵，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星辉兰究竟有多么高的价值，会给她提供多么大的帮助，当时她的魔力还不如现在，她想通过星辉元素的魔法植物来提升。
可是由于星辉元素的修习者人数并不多，星辉教团的解散这两个主要因素，来自星辉的植物都渐渐地匿去踪迹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这也导致了星辉植物的价格一天一个阶梯得疯涨，星辉兰在黑市更是有人悬赏出300亿金币的高价。
这下，达裘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唐纳德家会顶上伊裴尔家了，伊裴尔拥有的花种全部都是这个等级的魔法植物。
不过，那种事情她并不在乎，她只对自己意外得到星辉兰而感到幸运。
“呼……呼……吸溜……咕噜。”
达裘拉左手端着杯子，右手拖着杯盘，轻轻将表面一层咖啡吹凉一些，然后小嘬上一口，温热又略微有一点点烫的咖啡划过她的喉咙，留下了满口的浓香。
如果不是那一身很普通的打扮，或许她会被远处几桌聚集在一起的贵族花花公子围着追求吧？然后再看着他们带着得知已经名花有主半震惊半失望还带着一些尴尬的表情离开。
而转看达裘拉对面的维奥拉，她的行为举止可以说和达裘拉如出一辙，几乎和达裘拉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她可以说完美地继承且学习了达裘拉的那股优雅。不过维奥拉比较喜欢甜食，她的咖啡里加了牛奶和几块方糖块。
这有什么关系吗？并没有，口味的不同并不会影响母女间的和睦，相反喜欢不同口味咖啡的她们还能互相交流对于自己喜欢的口味的感受。
达裘拉因为是魔人，即使已经是35岁的成熟女性了，但是样貌看起来却依然年轻，远远看过去，如若不是她背后的那一对黑色龙翼，甚至都分不清她和维奥拉究竟有什么区别。
午后暖和的阳光撒在她们的脸上，身上，一股非常暖和的感觉通过皮肤流过全身的神经，她们并没有像其它人那样打开遮阳伞，反而她们很享受这凉风中的阳光。
达裘拉一边拿起一块岩盐迷迭香风味的咸饼干放进嘴里，一边转头看向这家旅店店后的人造小湖泊：“维奥拉，这段时间的旅行生活，你感觉怎么样？”
“嗯？”她愣了一下，看着达裘拉带着微笑的侧脸：“很开心啊，能和母亲一起冒险，观赏各种各样的景色，感觉比窝在家里要好多了。”
“你习惯就好，我也经常说过不希望过度干涉你们的人生，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在想你们是不是真的喜欢旅行。”
达裘拉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和杯盘，轻轻将双手放下搭在腿上，接着她放松肩膀朝着旁边的护栏倚过去，顺便还把鼻子凑到白雏菊花坛边嗅了嗅花香。
“毕竟我的过去，决定了我现在这这样没有固定居所，四处游历的性格和生活，在现在这样的世界，我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情况。”
“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嘛，我很喜欢母亲这样的生活方式，在旅途中增长见识，学习更多的东西，这让我感觉很充实。”
突然，一股气流像是个什么事情迟到了的佣人一样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他带起了达裘拉和维奥拉两人那一模一样闪烁着独特白色光点的白色长发，她们的长发就这样朝着同一个方向随风摆动着，还有一些碎发丝像个淘气的孩子跑到鼻子前瘙起痒来。
“那就好，看起来我可能担心过头了。”
“对了，宝石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按理说应该已经成型了。”
达裘拉转回头来看向维奥拉，或许是风的缘故，维奥拉的脸颊看上去有些红润。
“唔……我感觉可能差不多了。”
“那一会儿回去取出来吧，用自身魔力种植的人工宝石是拥有成长性的，只要成型了就可以取出来，随着使用会慢慢提高纯度的。”
过了一会，桌上的点心和咖啡已经两人一点不剩地吃光了，然后达裘拉没有耽搁时间，带着维奥拉回去房间，她一边指导一边辅助让维奥拉利用魔力将那块已经成型的宝石从喉咙中慢慢提了出来。
“咳咳咳咳……！！”
“还好吗？”
“嗯，没事。”
维奥拉抽出手帕擦干净那块菱形八面体的宝石，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两个尖端仔细端详起来，当时那个透明的宝石种子现在已近被她的魔力染成了血红色，而在这块宝石内部还闪烁着亮红色的雷电，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块猩红宝石。
“很成功呢，看起来这是清澈等级的宝石。”伸出手从维奥拉手里拿过那块宝石，接着由拎起维奥拉放在脚边的狙统：“这样一来这把狙统就是能够使用猩红元素魔法的火枪了。”
说着，达裘拉空手轻描淡写地把原来那块临时的无色水晶拆了出来，然后把猩红宝石换了上去，不知道巧合还是她对种子做过什么调整，这块猩红宝石和原来那块无色水晶的大小，形状都几乎没有区别，能刚好卡进原来的开口总。
在换上猩红宝石后，整把狙统外壳上所有的花纹全都亮起了血红色的微光，同时在枪口的部分还萦绕着一些不明显的红色电流。
与此同时，在洛姆王都北城区的边缘区域，一处异常阴森的墓园中，有一个带着兜帽，脸隐藏在紫色小丑面具下，一半以上身躯都更换成了炼金机械的女性正站在一块墓碑前，她静静地看着那块墓碑，看着墓碑上刻着的，自己的名字，“艾尔波尼亚”。
“我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那种绝症拖累了哥哥，可是又得到了治疗；现在绝症已经治好了，我却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一个‘人’了。”
“cing”得一声，艾尔波尼亚弹出小臂内的弯刀，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臂，因为需要考虑到骨头硬度不足的问题，她小臂的骨头通过追加的手术换成了金属的，而且她清楚，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更换了。
也因此，眼前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坟茔终于合上棺盖，掩埋了起来。
“咔咔咔咔咔咔……”某种类似发条的声音响起，艾尔波尼亚正在调整自己那双炼金机械结构的双腿，由于上一次任务的过度活动，内部的钢线绷断了，而前不久刚刚更换的新线因为规格不同还没有调整到最合适的松紧。
过了一会儿，她轻微活动了一下调整后的双腿，确定并不影响活动后，转身离开墓地回了王都。
“嗯，任务报告我已经都看过了，做得很好，既然新更换的钢线需要调整，那给你一周的休假，近期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你可以拥有一个很不错的假期。”
“了解了。”
在王座间，艾尔波尼亚汇报完上次任务的全部内容和细节后，她得到了至少长达一周的休假，不得不说洛姆帝国的国王真的很器重，关心她，但是这样的关心实际上也让她觉得有些累，毕竟她知道“功高盖主”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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