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平民少女

　　“是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和之樱的特产水果要比洛姆和馨玛尔更甜一些呢？都有点盖住原本的果香了……”
达裘拉刚刚在主街道上的一个路边摊买了一颗长条状的红色果实，她也不认得那是什么，只是觉得新奇便买来吃了，正如她自言自语所说的，这颗果实虽然能吃得到某种类似苹果的果香味，但是甜味却有些太重了，至少不喜欢甜食的她不太能接受。
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想必再过不久就可以见到雪花了吧，在支流街道上吹过的风要比主街道上更强烈一些，自然也就更冷了，就在她刚刚评价完手里的果实后不久，马上就有一阵强风霸道强硬地掀开她的兜帽，肆无忌惮地拨弄起她的长发。
等到这阵强风终于过去，停止了对她的头发的无理行为，她的长发已经被吹得非常凌乱了，甚至有些发丝都已经卷到面前脸颊上了。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啊……短裙不能再穿了，一会儿回去换掉吧，披肩……夹层也得再多填充些火棉花了，不如去弄一件光一那样的皮革外套？他那件外套很暖和的样子……”
“哎~只能用一只手做事情还真不方便……”
“啊哈……啊哈……啊哈……要……要来不及了……啊哈……”
“唔哇！”“哎呦！”
达裘拉吃完手里的水果，正单手整理头发的时候她恰好走出支流街道来到另一条商业街，就在她刚刚从路口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似乎有什么急事的少女抱着一个板条箱撞了上来。
“疼疼疼……”她揉了揉撞到墙的后脑勺，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被她撞倒的达裘拉：“啊！对不起夫人！您没事吧？”
“嘶……还……还好……”
见撞到人，少女马上走过去把达裘拉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直带着浓烈的恐惧感，或许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吧。而达裘拉被撞倒的时候刚好骨折的左臂被少女的板条箱撞了一下，原本对接回一起的骨头又错位了，就连外部的伤口都被撕裂开了，原本雪白的绷带马上被渗出来的鲜血染红。
“您……您的手臂……”
“嗯……这下头疼了……二次伤害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她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臂，接着又抬头看向少女：“冒冒失失的可不好，如果撞到什么脾气不好的人你可就完了。”
在达裘拉训话的时候，少女一直低着头，满脸的恐惧，这也难怪，她身上穿戴的魔法装备全都隐约闪烁着一些魔法刻印的纹路，在平民的认知中能穿得起这样装备的人绝对不能招惹，更何况还有她背后那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丰熠星辉，以及标志性的白发。
“这不是上午在城门外采花的那孩子吗……我为什么会短时间遇到她三次？”虽然心里还有些得不出答案的疑问，但是她没有太在意眼前这个冒失的少女，仅仅是简单说教了几句就转身走了，现在，她得回旅店去处理一下伤口。
对于达裘拉来说，这样的伤所带来的疼痛并没有多强烈，最多让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掉一小部分，而且……魔人加上赫莱人的身躯本身就有非常强的忍耐力，再加上她平时一直作用于自身上的一些保险魔法，只有一开始的瞬间会剧烈疼上一会儿，过个几分钟就适应了。
“哎~哎~达裘拉你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回避事情了，这种吃亏的事儿以前的你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扭头走人的吧？”
达裘拉甚至都还没有走出那个少女的视线，辛迪亚就随着一片然如繁星一般闪烁的白色光点凭空出现，而且是在距离地面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她平稳落地，跟在达裘拉身边用治愈魔法帮达裘拉止痛。那个少女看到辛迪亚这样的出场方式倒是有些发愣。
“或许吧，但是现在的话我绝对不会没事儿找事儿了，再说了，欺负弱者很好玩吗？我又不是欺负弱者取乐的渣滓。你清楚我的，就连敌人我都是一刀毙命，除非万不得已，残忍的事情很少会做。”
“你真的是变了呢，你这样算得上是……人们心中的理想型了吧？”
“少来。”
“噗呲~”
一路上，辛迪亚接连使用了数十个达裘拉听都没听过，甚至就连咒语的内容都听不懂的魔法，这些魔法都是过去的远古魔法了，没有被现代的语言改进过，咒语依旧是那个遥远时代的古语，这些魔法的效果非常显著，甚至一时间差点让达裘拉忘了自己的伤的事情。
回到旅店，辛迪亚马不停蹄地从达裘拉的腰带上拿下绷带，还有达裘拉刚刚从星辉中取出来的一些医疗用具，开始帮达裘拉重新对接骨头，处理伤口，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她在达裘拉的骨头上贴了一块魔力骨片，它可以加固断骨，在完全恢复后会化作魔力被吸收。
至于外部穿透了肌肉和皮肤的伤口……只能用药膏均匀涂抹，然后再用厚厚的绷带缠紧了，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没有能让大的伤口紧密贴合在一起辅助恢复的办法。虽然有人提出过用线封起来，但是由于一些用具生产工艺上的限制，最终被放弃了。
而新的绷带上再一次阴出来的血印……辛迪亚也无能为力了，伤口二次撕裂的出血需要药膏接连几天的控制才能完全抑制住，这期间无论更换多少绷带，都会被阴出血印的。
“辛迪亚，你的那些远古魔法，能再教我一些吗？尤其是辅助用的医疗魔法和增幅魔法。”
“嗯……这有点难度了，这些比现代魔法更好用的古魔法的咒语都是我那个时代的语言，你也试过了，对你来说学习那个时代的语言难度太大了，而且这些魔法用的都是根源魔力，生物自身的魔力，甚至是灵魂的精神魔力都没办法启动它们。”
“根源魔力？那又是什么？你的时代难道还有什么现在已经消失了的学派吗？”
“那当然了，就像是已经消失了的精神魔力学派一样，我的时代没落的时候，使用根源魔力的学派也跟着消失了，简单来说的话，根源魔力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原初物质，虽然叫魔力，但是也只仅仅是一种能加以利用的表现形式。”
“现在你所熟知的，能接触到的根源魔力……就是自然界流动的魔力了，但是那是一种劣化过很多次后的形态，你不是也试过吗？自然魔力很难利用起来用作自身，只有矩阵，结界可以吸取自然魔力维持运转。”
“啊……嗯，魔力逆向转换都不能抽取自然魔力使用……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其实与其我说，你用眼睛看来得更简单明了一些，用魔力视野，双眼都用。”
达裘拉点点头，依照辛迪亚所说的，魔力平均凝聚在双眼瞳孔中，她湛蓝色的双眸中看起来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紫色的雾气，而现在，平时看不到的自然魔力流展现在她的眼前。
“大家都清楚，自然魔力是混乱无序的，因此有人把利用自然魔力的矩阵环称作混沌环，可这仅仅是用普通的魔力视野，现在我把根源魔力附着到你的瞳孔上，你再看。”
辛迪亚抬起右手，轻轻在达裘拉的眼前扫过，一些被她经由自然魔力转换过来的根源魔力附着在达裘拉的瞳孔前，此刻，达裘拉的眼中看到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这是什么？自然魔力……是有源头的？”
无序“是的，看似混乱的自然魔力，实际上是有源头的，只不过常规的魔力视野看不到它们的实际流动方向，这算是一层伪装吧，用来提防一些邪恶势力的，源头就别想着去找了，它在一个不可能有人到达的了的地下，非常非常的深。”
“源头散发出来构成世界的物质供给给这个世界产生新的造物，大到大陆每年的变化，小到我们的头发丝，都是靠它，而它会以魔力的表现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劣化成自然魔力，要想使用它……是有代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迪亚的语气和表情中都平添了一丝对常人来说很难察觉，但对达裘拉来说却显得很突兀的低落感，结合现在的话题不难猜到，辛迪亚付出的代价一定很沉重。
“你付出的代价……很大吗……”
“因为根源魔力是整个世界的秘密嘛，要想学习它的使用方法，要付出的代价是‘全部珍视之物’，你没听错，全部。当然，仅限于决定付出这个代价之前，之后新的珍视之物不会被计算进去。嘛……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不可能了。”
“可能，现在还会使用根源魔力的除了我和卡拉利特，就只剩下魔王们了吧。”
“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呢……就先聊到这里吧，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她不顾辛迪亚还没有说完的话，开口截断了话题，同时，抬起右手轻轻抹去了辛迪亚眼角的泪珠：“你看看你，强装镇定，不还是露馅了？好好睡一觉吧，晚上我们去找白素。”
“嗯……”
辛迪亚在达裘拉的这番话下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回忆起一些悲伤惨痛的往事而从眼角滑出来的泪珠变得多了一些，随着光点再一次亮起来，她的身形消失了。可是脑内达裘拉还是能听到辛迪亚小声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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