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宁小米试探性再提过去医院看战老太爷,慕老太太扭头却像什么都没听到,轻描淡写就揭过去了,扭头若无其事的,商量今年要给孩子们买什么生日礼物。

        就在宁小米心想,外婆到底有多恨战老太爷的时候……

        医院再一次传回消息,战老太爷病危,被送进了手术室抢救。

        宁小米急忙去找慕老太太,可这一次,慕老太太看到她惊慌的脸,就像已经猜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地颤抖:“他……他死了么?”

        “外婆,你真的决定不去看他么?”宁小米将病危通知告诉了慕老太太,又断断续续说起了这几天在医院陪战龙城的情况。

        “他不肯接受化疗,说这样会走得很没形象,可是你知道的,癌症是很可怕的……”

        “他痛起来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全靠那些止疼药,可吃到最后止疼药也没有效果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欲睡,尽管这样,他嘴里还是念着你的名字。”

        “他清醒的时候,从来不让我们来找你,是我自己不想让他走得有遗憾。”

        “听律师说,他还留了遗嘱,除了家族产业的股份,他只留了很少的一部分给几个孩子,剩下的统统都留给你,他想亏欠了你一辈子,临到最终能寥寥弥补。”

        “……没事了,外婆,我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我没有资格逼你去见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慕老太太耳畔不断回想着宁小米的话,眼前又不断闪现几十年前的过往。

        欢笑的、悲喜的、痛苦的……

        她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宁小米的手,不能自已。

        “我不是不想见他,小米,你知不知道,我是怕,我怕我一去,他了了最后的遗愿,那一口气就提不上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战龙城了……”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只要你去看他,他就算离开这个人世,也是笑着离开的。”宁小米反握着慕老太太的手,冰冷得可怕。

        “真的么?”慕老太太抬起浑噩的眼。

        宁小米重重地点头,哽咽。

        她让张柳去准备车子。

        临近出门前,慕老太太却慌了,她像个无所适从的孩子,摸摸自己干皱的脸,动作笨拙又滑稽,满是担忧。

        “我没有化妆,也还没有描眉,小米,我是不是很丑?他最后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很嫌弃?”

        “我还是不去了,让他只记得我美的样子……”

        慕老太太惊慌地坐回椅子上,下一秒又马上站起来:“不行,我一定要是最后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让他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许忘记我。”

        宁小米抱着她,轻轻地安慰:“那我帮外婆化化妆再去看他好不好?”

        ……

        长达几个小时的抢救之后,战龙城从急救室出来了。

        没了过往的意气风发,一向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满脸疲惫,浑身瑟缩颤抖,睡得很轻很轻,他醒来时,常常独自望着门口,似乎在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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