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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代国


叶珂人在军营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近些时日的常态。

        约莫一个月前,京城各部将领都收到了皇帝寿辰之时将会亲临军营阅兵的消息,于是各部军营都加紧了练兵,顾昭所执掌的西郊军营也不例外。

        此为为皇帝贺寿,必以皇帝喜好为先,顾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叶珂,论起对皇帝喜好的了解度,没有比皇帝亲闺女更了解了的吧。

        顾昭为自己的机智甚为满意。

        叶珂深谙礼尚往来的道理,表兄帮助自己良多,如今顾昭需要帮助自然无可无不可。

        不过她有一点感觉很奇怪,不管是前身的记忆还是她后来的印象里,齐帝都不是那种喜欢排场,好大喜功的皇帝,就连当初灭魏之后他都没有举功庆祝,反而是体恤百姓减税三年。

        而军演虽说看起来比筹办什么千叟宴简单许多,但花费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叶珂也看不出齐帝这么做的缘由,此般疑惑也只能放在心里,不可与人语。

        直到祁澜的到来,为她补上了最重要的信息,叶珂才觉豁然开朗。

        ——————

        书房里,祁澜与顾昭对视一眼,都觉不明所以,祁澜是毫不知情,顾昭则是完全没听明白。

        适才祁澜告知叶珂,代国疑似有变,恐国内灾情甚重,提示叶珂要小心为上,却不料叶珂沉思片刻却是笑了起来。

        “福兮祸兮。”叶珂喟叹一声。

        祁澜皱了皱眉,不过没等他开口,叶珂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如果我告诉你,此前一个月,京郊所有的军营都在操练,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陛下要和代国开战?”祁澜心思转的何等之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不是打仗前的练兵,是为皇帝贺寿——”顾昭慢半拍的脑筋终于转了过来,急忙反驳道,“不只是我,其他军营的兄弟有没有收到要打仗的消息。”

        “若你们都知道了,还如何瞒天过海?恐怕陛下要的也只是你们的声势,好掩人耳目。”祁澜代叶珂解释道。

        叶珂点点头,祁澜所想和她相差无几,不过她想的还要更多一些。

        祁澜带来的信息为叶珂的地图填补上了关键的一块,所有的线索便可串联在一起。

        “父皇这一棋,一石三鸟。”叶珂转过身,从书房的墙上取下地图,缓缓在桌上铺开。

        “数月前,代国发生了罕见的旱情,国内粮食近乎颗粒无收,虽然代国极力隐瞒,但父皇的探子还是发现此事,但父皇选择暗中不发,命祁太傅借粮商之手收购京郊余粮。如此一来,便掌握了代国从我大齐收购粮草的途径,不仅能操控流入代国粮草的数量,还能借运粮的商队摸清代国的底细。此为其一。”

        叶珂指向地图上齐代边境,修长的手指在羊皮地图上愈显白皙,“借贺寿之名调动兵马,粮械备全的情况下,三军兵马到边境只需三日,兵贵神速,完全能打代国一个措手不及。此为其二。”

        “至于其三,”说到这叶珂停了下来,神情有些复杂,待到顾昭和祁澜都看了过来,复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父皇恐怕有扶持成国公的打算。”

        “扶持成国公?莫非陛下还准备就派张家去打?”哪有武将不好战?顾昭闻言当即就不乐意了,斜眉微挑便见怒容。

        “那倒不至于,不过让他们打头阵是必然的。”

        闻此言,顾昭心下稍安。

        不过话是这么说,叶珂心下却暗自摇头。若是初战不顺,自然皇帝会另遣其他兵马分一杯羹,但若是初战告捷,恐怕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若不是如此,断然没有她和顾昭半分消息未曾听闻的道理。

        此番顾昭愤愤不平,祁澜却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迷茫。

        经此一事,祁澜也被叶珂视为心腹之人,自然也不吝于向他告知那点秘辛。

        叶珂知道祁澜疑惑的地方在于,明明自顾老将军仙逝,朝堂之上成国公的势力远超于顾家,为何皇帝还要扶持成国公一派,这和为君之道讲求平衡背道而驰了。

        皇帝蠢吗?

        当然不!

        这恰恰是他的高明之处。

        成国公府看似如日中天,实则乃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老成国公起于微末,全靠两代帝王扶持才有今日之成就,可以说是皇帝捏在手心里的棋子,是黑是白,是明是暗,端在一念之间。

        而顾家则不同。

        有句话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顾家就是这将门的世家,世代勋贵,顾家的子弟和部下遍布大齐的军队,根深蒂固,其影响力深受历代皇帝的忌惮。

        成国公也就是叶珂祖父扶持起来制衡顾家的一枚棋子。

        “但当年齐国外有大敌,皇祖父必须仰仗顾家,这才有了我母亲被聘为皇后入主中宫。”

        叶珂娓娓道来,平静的就像故事的主角与自己毫不相干,当然实际上也确是如此。

        顾昭的表情和祁澜如出一辙,一样的惊诧间带着几分深思。

        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听闻,他的叔伯尚在,顾家还未轮得到他来做主。

        半晌无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昭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那我们便按兵不动,等候陛下传讯?”

        “不可!”

        叶珂还未说话,祁澜便出声打断了顾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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