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巨星陨落

　　
关禾病倒了。
在国家最紧要的关头，在赵氏王朝危如累卵之际，在黄安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他终于心力交瘁，支撑不住了。这个三朝元老就像是耀国的一根巨大支柱，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之后，终于还是倒下了。
王天卓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丞相，内心百感交集，他想象不到这个老人为自己的国家究竟付出了多少。在相处了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只知道这个老头早出晚归，昼夜奔波。
可即便如此，这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还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现实，败给了岁月。他终究没能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
在这之前，他总觉得这个老头就像一个年轻人一般，有使不完的精力。可现在看着这行将就木的老丞相，他才明白那只不过是身为一名丞相的责任罢了。
相府上下，开始陷入一阵恐慌之中。他们明白，老丞相一旦倒下，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王天卓请了云州城所有有名的大夫郎中来，给关禾看病，可大家都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正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不是号称神医吗，他或许应该有办法。
于是王天卓跑了一趟庆州，专门把张老头从雾山请到了云州给老丞相治病，可即便是张老头医术精湛，也还是摇了摇头。
关禾看着床前的众人，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没多少时日，便勉强笑了笑，虚弱的说道：“你们不必伤心，人活一世，终有一死。眼下时局动荡，朝廷的安危我是顾不上了，天卓啊，我走了以后，帮我照顾好云裳。除了耀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爹爹你不会有事的……”关云裳趴在床前，握着关禾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关禾气若游丝，慢慢伸出手来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流出了一行清泪。
王天卓不甘心，问张老头老丞相真的没救了吗。张老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老丞相积劳成疾，心中一直有事压着，心神不法，体无余力，已是油尽灯枯啊……”
“天卓，你上前来……”
王天卓走到床前，关禾道：“我这一走，朝中便再也无人敢反对程文飞那狗贼了，你也不必跟他对着干，要学会忍辱负重，伺机而动……你这性格，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
“丞相你不会有事的……”
“子杰子远，你们要多多帮主他恢复记忆……”
说了几个字，老丞相便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无奈。他慢慢闭上眼睛，前尘往事开始不断在脑子里回想。自三十岁入朝为官，至今已三十余载，历经三朝，为了耀国，呕心沥血，弹尽竭虑。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之际，却卧于病榻，真是遗恨万般啊！
沥胆披肝数十载，终究岁月相催。当年执笔绘朝堂，跃马定国威。赤胆忠心佐三朝，奈何程文飞。而今卧榻业未成，含泪九泉归。
耀国旧历二百二十九年冬，一代名相关禾在除夕之夜，于丞相府病逝，享年六十九岁……
大年新岁，举国欢庆，唯有丞相府一片素缟，上下悲咽。
程文飞得知关禾去世，自然非常高兴，朝廷中再也没有人敢跟他公然对抗了。关禾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一直以来程文飞都忌惮他在朝中的威望，不敢对他怎样。如今他却自己病逝，简直是老天都在帮他。
程文飞穿了一身素衣，带着自己的几个党羽，故作悲痛，亲自来到丞相府吊唁。
“云裳姑娘不必太伤心，老丞相一生为国，尽心尽力，我会奏请太后以国礼厚葬老丞相。只是本将军实在不忍，云裳姑娘从此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要不然就跟我去将军府吧，由我来照顾姑娘……”程文飞看着伤心欲绝的关云裳如此楚楚可怜，让人怜惜，不禁动起了歪心思。
“不必了程将军，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云裳的。”王天卓眼神冷寞，盯着程文飞淡淡道。
“哦？听说王护卫失忆了，居然还认得本将军！”程文飞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这个相府护卫，他无法相信就是这个看似平凡普通的护卫，三番两次的从净天宗弟子手里逃脱，看来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王天卓心里暗骂一声舔棒，像你这么坏的人，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过吧！如今还想打云裳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不是自己当初没好好学习，掌握的知识不多，非得造一把加特林把你狗日的突突了。
程文飞假意祭奠了一番，嘴上说着耀国离不开关老丞相，但心里却高兴的很，他很快便与太后商议将刑部尚书齐耀文擢升为新的丞相。朝臣虽有异议，但也只是私下议论，无人敢在朝堂上说，就连太尉李启源也默许了程氏的做法。
李启源虽然与大将军祁凉是一伙的，但此时的他明白，老丞相一死，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制衡程文飞了，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避其锋芒。
但祁凉就不一样了，他出身行伍，做事仅凭一腔热血，有勇无谋。见朝中大员大部分都成了程文飞的人，他便不能忍了，桌子一拍，便带着自己的一万精甲，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包围了皇城。
李启源怪他太冲动，行事莽撞。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便带着自己的府兵也加入了祁凉的勤王大军。
“大事不好了程将军！镇北大将军祁凉和太尉李大人率兵包围了皇城！”
程文飞正与齐耀文在将军府喝茶，就听见手下人来报了。
“哼，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有多少人？”程文飞冷笑一声，不慌不忙道。
“他们声势浩大，估计有上万人！”
齐耀文慌道：“啊？这可怎么办，皇城里并无重兵啊！”
“你慌什么，别忘了我的龙卫。”
“可龙卫毕竟只有两千……那祁凉既然谋反，必定是带了虎贲营的精锐啊……”
“哈哈哈哈……”程文飞起身大笑，拍了拍齐耀文的肩膀道，“想不到丞相大人竟是如此胆小，日后可怎么为我耀国效力啊？”
齐耀文难掩尴尬，问道：“难道将军有应对之策？”
程文飞俯下身子道：“齐相难道忘了我府上收拢的那些江湖豪客？”
“那些人不是在腊八大朝后都各自回去了吗？”
“当然没有。”
“那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祁凉的大军里，伺机而动呢！”
程文飞一脸阴笑，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过了半晌，齐耀文才明白过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到时候只要把祁凉跟李启源杀了，叛军便不攻自破了。程将军果然深谋远虑，下官佩服！”洞悉了程文飞的安排后，齐耀文吹捧道。
“哎，齐相堂堂耀国丞相，怎么能在本将军面前自称下官呢，这不是折煞程某吗？”
“将军言重了，在下能有今日还不是靠太后和将军的栽培……”
“哈哈哈哈，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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