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的曾经
穆初然那晚在岳漠尧和岳漠泽的房间里听了半宿八卦，或者按照更确切的说法，家族秘辛。
“叶寒晨他妈妈呢……嗯我直接叫大舅妈好了……”
穆初然打断岳漠泽的话：“为什么是大？不是你家上一辈只有你妈和他爸吗？”
岳漠尧面无表情：“因为舅舅一个人前后娶了三个了。叶寒晨他生母，是发妻。”
“你也不用现在惊讶。舅舅他啊，私生活……很乱很乱。”岳漠泽看着穆初然吃了一惊的脸，慢慢道，“舅舅娶大舅妈，是外公的意思。”
“当时舅舅白手起家十几年，夜氏集团已经是国内房地产一霸，他身为董事长——你看叶寒晨那遗传，证明他老人家年轻时候长相也一流——又有才又有钱又有权又有貌，自己的性子也是风流，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去了。”
“那个时候舅舅年纪也不小了吧？外公也着急，催他很多次，他都不以为意。后来陆陆续续有传闻，公司里有一个女高层，漂亮，身材好，业务棒，和舅舅好像有点意思。外公听说之后就去问舅舅，他竟然默认了，于是欢天喜地的准备筹办婚礼。”
“但是这不是同意了吗？”穆初然奇道，“怎么算你外公的意思啊？”
坐在一边的岳漠尧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操作一番后把屏幕转过来对着她：“那是故事里的女高层。”
穆初然仔细一看，大眼睛，鹅蛋脸，与叶寒晨的长相十足不同：“……啊？”
“这是，”岳漠尧勾起一抹笑，“二舅妈。”
穆初然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是的。”岳漠泽看了一眼屏幕，“叶寒晨他妈妈，在筹备婚礼之间，出现在了中层。”
“她与二舅妈完全不同，性格温婉许多，做事也认真踏实低调，但是样貌甜美清秀，中高层的男性员工都对她青睐有加。渐渐的口口相传，优秀的好看的适龄女中层就传到了二舅妈那儿。结果她不信邪，把她调过来做自己助手，结果发现……真的是认真可靠的姑娘。”
“可怕的是，舅舅看上她了。公司里曾经有过传闻，说是舅舅和大舅妈有染，可是舅舅却从未承认过，大家也就当个谈资。夜家的婚礼也一直在筹备，二舅妈那里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所有人也就都没有怀疑。”
“然而就在婚礼前一个多月，大舅妈居然昏倒，舅舅慌慌张张地送她去医院，外公听说了之后，起了疑心，派人跟着他们去了医院，这才知道大舅妈她怀孕了，而舅舅是想让她打掉。”
“后面也就理所应当的，跟着舅舅那么多年却从未有过迹象，而已经有身孕在身的大舅妈不仅在外公授意下保住了孩子——也就是叶寒晨——，还很快的挤掉了二舅妈，变成了婚礼的主角……”
“所以，我会那样受他不待见。”清冷的男声响起，房间里的三人都是霎时一静。穆初然仓皇回头，看见叶寒晨倚在门边，神情有些落寞。
“叶，叶寒晨……”三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叶寒晨丧母这么多年，又因为这件事和自己父亲闹得这么凶，而他们却背着他在这里八卦他家事还被抓住……
叶寒晨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这样类似的想法，走进来坐在岳漠尧边上，看了看他屏幕上的那张脸，冷笑一声：“我妈没了之后，不到半年她就进我家了。我自然更没好果子吃——所以我三年级之后就开始住校，后来索性又搬来了S市。只不过……”叶寒晨脸色古怪几分，“她真的无所出，而且到头来也失了宠，被夜戎外派出去，在纽约被暗杀。”
穆初然忍了许久才没有吐槽出声。你家真是乱啊……
叶寒晨揉揉她头顶：“相对于我们家，简单他们家好的简直是个天堂。有些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了。”
岳漠尧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啊。”
叶寒晨苦笑一下：“什么叫没事……”
穆初然跟着叶寒晨回到自己房间，刚准备去洗澡，却听到身后男生的声音：“初然，有一个小自己十八岁的弟弟或妹妹，是什么感觉？”
穆初然听出其中的那一丝绝望，惊的蓦的转身：“什么？！”
叶寒晨看着她，眼里发空：“我很快，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亲的，同……同父异母。”
穆初然心一紧：“怎么回事……”
男生垂了眸不说话，被女生拽着衣袖拉了拉才道：“寒假知道的。现在该……六个月了吧。”抬起脸来时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不过……要是个男孩子，我大概就能逃过继承公司的命运了……”
“毕竟，他应该更喜欢那个还没出生的……诶？”叶寒晨被小姑娘撞进怀里的动作吓了一跳，“初然？”
“你还有……我啊……”穆初然的声音含混着，委委屈屈的，叶寒晨听得心里一跳，难得的心跳加速。
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她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初然？”
“寒晨，你还有爷爷，有姑姑姑父，有漠泽漠尧，可是我什么都没了……”
叶寒晨心一紧。
那是她的曾经。
那是他曾经见过的，用近乎残酷无情的公事公办的语气写在档案上的，她的曾经。
叶寒晨曾经想过要不要问她，得到更加精确的情报。但是一想起档案上那寥寥无几的几句言语，他心里就是针扎一般的疼。
他们的曾经是那么的相似，而这相似之中又有多少难以言说的痛楚与暗自的撕心裂肺？所幸都是控制能力极好的人，现在才能开朗外向的生活着，但是一旦触及那块心底的伤疤，他们又会是怎样狰狞的面目？
叶寒晨轻抚着穆初然后脑勺上的细碎绒发，安抚的吻落在她发顶：“初然……不要想那些了……”
女孩子此刻却不依不饶的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响起：“你让我说，好不好？”语气里却是那样的写满了恳求，听的叶寒晨更不忍心：“你要是真的不想回忆，就别说了……”
“我要说。”穆初然吸吸鼻子，放开了叶寒晨的衣襟，跌坐在自己床畔，眼睛却看向了床头柜边的落地灯，“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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