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成长
叶寒晨从文弈出来，开车拐进了熟悉的街巷。是隐藏在万栋高楼中的一幢小四合院，占地不大，可他知道当初这里的主人买下它的价格足够在二环内买栋带花园的别墅了。
拐进了那栋小四合院，那人果然在浇花，叶寒晨往院内天井下的小石桌边一坐，车钥匙丢在桌上，一声清脆声响：“不是十八岁生日刚过，怎么就过的和八十岁似的。”
“大清早的说话就这么不中听。”男孩回过头来斜他一眼，“怎么？去找过虐了？”
叶寒晨拎起他的粗制大茶壶，倒了一茶碗喝，倒是没否认：“嗯。”
“呵。”男孩关掉水龙头，也坐了下来，纤长的手指轻敲桌面，“你说你，是不是欠？是不是贱？”
喝茶的男人一饮而尽，擦了擦下巴，却还是讥讽着眼前的男孩：“旻枫，你就是没谈过恋爱。”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说哪个像你这样的？谦晟追的苦归苦，好歹有苗头；姓孟的更不用说，身边的女人带出来都不带重复的。你呢？嗯？”季旻枫也倒了一碗茶，低声嘀咕，“幸好没在这里搁我的大红袍，你喝茶，可真是糟蹋。”
“有些事儿，还是得吃过猪肉才知道。”叶寒晨支着脑袋看他，满面疲色，“我就愿意掏心掏肺的对她。你见我对谁这样了？没落的好下场，我自己甘愿。”
“呵，呵。”季旻枫站起来，“那麻烦某位痴汉，以后下指令别直接用我的名头，我妈一天到晚担心我要抢你女朋友。”
“你那身高她也看不上。”
季旻枫翻了个白眼，眼珠子差点翻不回来：“黎杉和我半斤八两！”
叶寒晨却忽的沉默了，手指摩挲着茶碗。许久才道：“他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性向？”
叶寒晨沉默地摇摇头，许久才道：“你别问了，黎杉他不会下手的。”
“指不定呢。”季旻枫哼了一声，“人朝夕共处的，难免生情。”见叶寒晨面露犹豫，自己把话题岔开去了，“最近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没事儿不会回来的吗？”
殊不知岔到了叶寒晨更不想面对的事情：“我还有工作。和她的对手戏。”
“……”
“还是情侣。”
“那……”
“工作总是要做的。”叶寒晨苦笑着按按太阳穴，站了起来，“再说，想逃避的人又不是我。拍这么部戏，赚的是我，没什么好怨的。”
季旻枫看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背影好像更单薄了一点。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前两年工作顺利学业有成爱情美满，俨然是人生赢家。他见证着叶寒晨花了大把的时间经营感情，人生的规划里少不了那个身影。可那个人，离开了。
所有人，季旻枫知道这里也包括了叶寒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耗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去查，可有些东西藏在人的心里，任凭你如何，都是无法得知的。
但是在当事人眼里，叶寒晨他却在心里有更多的想法。穆初然刚甩了他跑路的那两天，他差点没挺过来。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却想到，好像很久之前她就开始避免与他有工作上的重叠，现在的这部戏也是因为延期才拖到现在。这或许是她蓄谋已久的分手。
可是他并没有发觉任何感情破裂的蛛丝马迹啊。
叶寒晨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到开始出现征兆的节点，再明白那时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态度的转变。
叶寒晨自认和穆初然在一起的时候七窍玲珑心的揣测她的心意，但是再向前追溯，穆初然还没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他就是标准的智商高情商低。
倦倦的闭眼。
当初他没有醒悟，看不懂她的泪。她必定是有苦衷的，他相信她。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她。是一场误会，那么再好不过；就算她真的抛弃了他，真的与别人结婚生子，他还会站在她身后。
十几岁的叶寒晨，这么被甩了，心高气傲的个性或许会让他在气头上另找女人刺激前女友，事后必定会后悔，但大祸已经酿成；现在的叶寒晨，心境平和了不少，却在身上背了更多伤痛。
是成长了，这些伤痛就是成长的代价。
去拍戏时叶寒晨内心不可能不起波澜。两人并肩坐着，不超过二十厘米的距离，心却是相隔了天涯海角。半个月前都还是亲密的恋人，欢喜没有距离的距离，这二十厘米都嫌太远，恨不得粘在一起。现在却都低着眼看自己手上的台本，没有交流。
导演忧心的看着他们：“寒晨啊……你……”
“我想，这点演员的素养还是有的。”叶寒晨头都没抬，“您放心。”
穆初然翻台本的手顿了顿。
对台词时两人对视，眼里有的只是戏中的情绪。穆初然自己都惊讶自己是怎么直视他的眼睛的，或许真的是如他所说的演员的素养吧。
可只有她能看出来，他掩藏的很好的情绪。疑问，困惑，质疑，还有她最不忍心看的爱意。
穆初然想，最难捱的就是对台本，真的到了开拍或许就会缓解尴尬了吧。
事实上，她错了。
被叶寒晨按倒在床上，他的唇舌覆上来时她就软了腰。再如何克制，身体对他的生理渴望无法压制，不自觉的就想贴紧他，回应他。
导演喊“咔”时两人都愣了愣，慢慢分开，唇间粘连白丝。穆初然看着他俊朗的面庞，有一瞬间想紧紧拥住他挽留他，不再放他离开。可她不能这样。
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抱上了他的腰一直没松开，赶紧收了手。
“初然！想想台本！”
穆初然经导演隐晦的提醒才想起她本该反抗的。不由得尴尬起来，当着整个剧组的面下意识的走了和台本南辕北辙的剧情，该如何解释？她更不敢直视叶寒晨了。
叶寒晨却和没反应过来一样，只是拉她起来：“再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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