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路淮之没准备放下手里的水去接，身边全是人，女生干巴巴地在那儿站着。

        女生斟酌了措辞，又蓄足勇气：“学长。”

        路淮之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女生嘴唇抿紧，泄气准备离开。甫一转身，高三一班的班长廖梦琪，突然出现。女生穿着校服，一头披肩长发，五官清丽，笑容明艳。

        她微笑着接过那瓶水，看女生穿的是高一校服，替女生解围道：“我替陆烨学长谢谢学妹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陆烨连忙上前，接过那瓶水：“谢谢。”

        说着，拧开灌了一大口矿泉水，透心凉。

        女生幽怨地眼神落在路淮之身上，对方表现平静，停留片刻后，她失落离开。

        陆烨把瓶盖拧上，嬉皮笑脸地给路淮之：“学长，这是给你的。”

        路淮之笑骂一句：“滚。”

        廖梦琪调侃地说：“有学妹送水，看来赢比赛后的聚餐，你是不需要了？”

        陆烨忿忿不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廖梦琪：“有情饮水饱。”

        陆烨立即炸毛，远离是非之地。

        另一边，看台位置。

        林初一眼睁睁看着路淮之的水给了他面前的长发女生。是廖梦琪，学生会主席。

        还是今年元旦晚会上的主持人，林初一认识她。

        她看见女生自然地伸出手。

        路淮之松手。

        女生笑着把水放回班级位置，男生嘴唇翕动。

        不知道说了什么。

        林初一有点不高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耿蔚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哥不会谈恋爱了吧？”

        林初一心里咯噔一下。

        李凯说：“高三，正常吧？”

        耿蔚然推她：“你知道吗？”

        林初一没理她，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凯继续念叨着，丝毫没发现身边女生的情绪不对：“路淮之学习好，模样好。现在呢，大家还知道了他篮球好。今天过后，指不定又会有多少女生喜欢他。”

        耿蔚然不同意他的预言：“我和初一就不喜欢。”

        李凯大笑：“哈哈哈，就你们俩。”

        耿蔚然细心地发现林初一的异常，想说什么，可哨声吹响，加时赛开始。

        全身心都被比赛吸引过去了。

        路淮之的个人实力很强，八班多了几分焦虑。最后的比赛里，更加全力以赴。

        赛点到来，比分31:32。

        八班领先1分，一班必须拿到两分。路淮之躲过陈袁，穿过人群，在现场观众的瞩目下。

        男生扬手，篮球在球框上方画出完美的弧度，篮球场上的喧闹声戛然而止。球入篮框，两分。

        最终，高三一班赢得比赛。

        一班热情上前，围住自家队员。

        看台上阵阵尖叫。

        所有人的注视下，陈袁向路淮之走过去。

        男生服气道：“我认输，下周一大会，我会履行约定。”

        陆烨毫不谦虚：“这不是打赢的吗？怎么成你认输？”

        正说着，之前的一米九撩起衣服擦了擦汗，不带情绪地瞥他们好几眼。

        “不久是全省中学生篮球赛，到时候再比比。”

        路淮之被他这话逗笑了：“可以。”

        一班的同学也憋不住笑出声，再看陈袁，人早就离开了。

        耿蔚然看着篮球场，说：“初一，要过去吗？”

        林初一假装蹲着系鞋带：“不了吧，我还要回家写作业呢。”

        耿蔚然能感受到林初一的不对劲，可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她挎上书包，干脆道：“那走吧，一块去学校后门买奶茶，然后回家？”

        林初一含糊道：“好。”

        李凯还在那儿跟同班男生嘻嘻哈哈，见两人起身：“就走了？”

        “不然呢？”

        李凯说：“行，拜拜。”

        耿蔚然：“拜拜”

        林初一：“拜拜。”

        球场散去后，路淮之和队友约好去聚餐，晚自习请假。

        一路上，廖梦琪对路淮之不吝夸奖：“平时看你只知道埋头读书，中午都很少睡午觉，篮球玩儿这么好？”

        陆烨觉得自己被忽视：“我也不差吧？班长。”

        廖梦琪没好气：“不差不差。”

        众人笑出声。

        一行八人，找了一家烤肉店，路淮之拿完号回来找座位。陆烨指了指对面廖梦琪右边的空位。

        “那儿呢。”

        众人暧昧地拖长音“哎”了一声。

        廖梦琪有些拘谨地转移话题：“你们看看菜单，都想吃什么，我向班主任请示过了，可以用班费。”

        “班长威武！”

        “班长英明！”

        ……

        许强跃跃欲试：“喝点酒，没问题吧？”

        陆烨犹豫：“明天周五还上课呢。”

        路淮之说：“少量吧。”

        周四书店会进新一期的杂志，耿蔚然拉着林初一去看。

        “老板，爱格，桃之夭夭，飞言情进了吗？”

        老板正在里面理书架，听见女生的询问，找出几本精美封面的杂志出来。

        “进了。”

        耿蔚然从书包里摸出二十块：“我要三本。”

        老板找出袋子装好：“18块。”

        耿蔚然接过：“初一，这次你不买？”

        林初一摇摇头。

        里面的结局大多不完美，她现在的心情承受不了不完美结局的故事。

        回到家，许晴蓉好奇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初一放下书包，瘫在沙发上：“去看篮球赛了。”

        许晴蓉皱眉：“你放学不回家，看什么篮球赛，就要中考了。”

        林初一撇嘴：“是淮之哥哥他们班的比赛。”

        许晴蓉立马来了兴趣：“小淮他们班的？赢了吗？”

        “赢了。”

        林初一提着书包回房间，避开和妈妈交流这件事的详情。

        忽然想到什么，许晴蓉去敲她的门：“算时间，月考成绩出来了吧？数学和物理考多少分？你每回考试最差的就是这两门。”

        林初一不情愿搭腔，翻开的书本合上，自己蒙进被子里，什么声音也不想听。

        晚上九点多，楼下有细碎的动静，还有说话声。

        许晴蓉猜测：“是不路清林回来了？”说着，踹了踹沙发上躺着的林文源：“你去看看？”

        林初一老早就听见楼下动静，她趴在窗台上看，不是干爹路清林，是路淮之和他的同学。

        他身上还穿着球衣，是14号。

        他们一群同龄人有说有笑，林初一心口莫名发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消极情绪，席卷而来。

        路清林来敲她的卧室：“初一，睡了吗？”

        许晴蓉插话道：“才九点多，作业都没写完，睡什么？”

        林文源没理会妻子，柔声道：“初一，你妈妈给你淮之哥哥和他同学弄了点水果……”

        许久，林初一说：“爸，我作业还没写完。”

        林文源道：“那你好好写，记得坐姿端正，把眼镜戴上，有矫正的。”

        “知道了。”

        门外，林文源看着路淮之身边的女生怔忪半晌，陆烨略带茫然道：“林叔？”

        话落，打了个酒嗝。

        林文源皱眉：“你们喝酒了？”

        陆烨笑呵呵地用手指比了比：“就一点点。”

        廖梦琪赶忙解释：“今天赢了篮球比赛，大家就喝了点，陆烨他酒量不太好，喝两杯就醉了。”

        林文源点头，将手里的盘子给路淮之：“初一她妈妈准备的。”

        初一？

        身边众人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路淮之接过，礼貌道谢。

        “她休息了吗？”路淮之问：“初一。”

        林文源问：“没有，怎么了？”

        路淮之低头笑：“之前忙着模拟考试，忘了初一的生日礼物。”

        林文源不在意地摆手：“小孩子，忘性大，没事。”

        路淮之执意：“我答应她的。”

        林文源笑笑：“我叫她去你那儿拿。”

        林初一等到楼下再度响起动静，才肯去对面敲门。

        她几乎没等两秒，门就从里面拉开。

        看着廖梦琪，林初一完全愣住，连自己过来要做什么都抛之脑后。

        “初一？”

        廖梦琪试探性地叫她名字。

        林初一回神：“是。”

        “来找你哥哥拿礼物？”

        林初一小声道：“嗯。”

        陆烨在阳台晾衣服，穿个裤衩大喇喇地跨步过来。

        “进来吧，你哥在洗澡。”男生把门完全打开。

        廖梦琪瞪他一眼：“当着未成年的面，你怎么没穿上衣？”

        陆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我现在去穿。”

        下午在篮球场她没带眼镜，这会和廖梦琪面对面。由衷觉得，女生真的很好看。

        屋里只有陆烨和廖梦琪两人，路清林不在家，卫生间有水声。

        廖梦琪了然道：“你哥在洗澡。”顿了顿，她拿上自己的包：“我先回去了，你等下和路淮之说一声。”

        林初一心里有一丝不快，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女生和路淮之关系的亲密。

        陆烨套上一件黑色t恤出来，朝卫生间门吼了一声，对廖梦琪道：“我送你，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廖梦琪没有拒绝。

        去公交站的路上，廖梦琪感慨：“路淮之妹妹长得可真好看，我刚才听路淮之，叫林初一爸爸林叔，他们是表兄妹还是堂兄妹？”

        陆烨漫不经心道：“干妹妹，她叫路淮之他爸干爹。”

        廖梦琪脸色变了变，要笑不笑：“哦，不是亲的啊。”

        两人的身影逐渐在夜色中隐去。

        ……

        廖梦琪和陆烨离开，路清林家偌大的客厅就只有林初一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等着卫生间的人出来。

        咔哒一声，卫生间门开了，里面的热气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男生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一边伸了个拦腰。背心的衣摆太短，随着动作掀起一截，露出劲瘦的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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